子規啼,不如歸,道是春歸人未歸。

子規啼,不如歸,道是春歸人未歸。

青時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做起事來毫不含糊,領了命就要出門,卻見一名小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青時喝了她一句:「你大白天的見鬼了嗎,成何體統?嬤嬤沒教你規矩嗎?」

「娘娘饒命,是……是晴姑姑帶著禁軍將重錦宮圍起來了,還抓了問筠,說要處死她,娘娘快出去看看吧。」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一刻我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小宮女剛說完晴姑姑就帶著一群人進來了,一進門就高喊道:「給我搜!」

「誰敢!」

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我還在這兒站著呢,一個小小管事也敢以下犯上,真拿我當擺設了嗎?

「貴妃娘娘,老奴也是奉皇後娘娘之命特來搜查罪犯問筠的房間,還請娘娘不要為難老奴。」

語氣雖然是恭恭敬敬的,但她這態度可是一點也沒把我放在眼裡。

「為難?」我看著她,耐著性子回道,「本宮就算為難了你又如何?今日就算本宮杖斃了你誰又敢說半個不字?問筠是重錦宮的人,你尚未有確切證據,不分青紅皂白就直接帶男子闖進我重錦宮,可有把本宮的名節考慮清楚,又把陛下放在何處了?」

「回錦妃娘娘,老奴親眼所見,這就是證據。」

究竟發生了何事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但柳如初就這樣帶人搜宮我是斷不能忍的,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本宮說不許搜,看你們誰敢踏進這個門!」

正僵持著,蕭景榮就來了,他一來就迅速讓禁軍撤離重錦宮,對著晴姑姑發了好大一通火,可算是替我出了口惡氣。

「誰給你們的膽子帶禁軍來搜宮,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就敢隨意放肆!」

晴姑姑頓時就跪了下去,哭得那是昏天黑地,活像是我挖了她家祖墳。

「陛下明察!老奴方才去御膳房給皇後娘娘拿吃食,瞧見貴妃娘娘宮裡的宮女在御膳房鬼鬼祟祟的,老奴瞧著就不太對勁兒,但礙著是重錦宮裡的人就沒敢多問,也就拿著吃食回去復命了。皇後娘娘自從有身孕后所有吃食都要先經過銀針驗毒,也幸虧是驗過毒了,否則那碗毒湯娘娘就得喝下去了。娘娘自從懷有小皇子后對錦妃娘娘的挑釁那是處處忍讓,一心想安全地把小皇子生下來,誰知卻招來了這等禍端。謀害皇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陛下,問筠一個小小宮女哪兒來這麼大的膽子,背後一定有人指使,陛下明察啊!」

我挑釁她?我可真是見識了淑泓宮這說謊不眨眼的能力了,當著我的面來誣陷我,論臉皮厚誰能比得上她淑泓宮的人。

這一口一個皇子,聽得我愈是不耐煩了,一時沒忍住就出口回懟了一句:「那你有何證據證明是本宮指使的,若無證據,本宮是不是還可以說是你指使的。世間的毒藥大多是無法用銀針試驗出來的,本宮好歹也習了幾年醫術,若要下手怎麼可能用這麼麻煩的方法,以本宮的性子直接衝進淑泓宮殺人的可能性還會大點,當然,本宮也是說說而已。」

一番話懟得她啞口無言,蕭景榮也贊同地點點頭,站到了我身邊:「朕相信阿枝,回去告訴皇后,若是有證據儘管呈上來,要真是錦妃乾的朕絕不姑息。」

一句話堵死了所有人的嘴,晴姑姑自知理虧,只好拜了禮回去復命。

我問蕭景榮:「你為什麼信我?柳如初肚子里懷的可是你第一個孩子。」

他笑了笑,眼裡波光流轉,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認真:「那是你指使的嗎?」

我摸不著頭腦,不假思索地回了句:「自然不是,我沒那麼下作。」

「那不就得了?我信你,定會查清此事給你一個交代。」說完這句話后他愣了半晌,然後自嘲地笑笑,「只是,你從不信我。」

我突然就沒了話語。

他安慰了我幾句后就去淑泓宮了,柳如初那邊正鬧著,他不得不去。

今日這事是個開始,我本不想參與宮中是非紛爭,但卻因我的一再退讓被他們逼到今天這個局面,蕭景榮可信我一次,但不可能次次都信我,我若不將此事查清,下次可不會這麼好運。

問筠被明玉宮的人帶走了,現在肯定凶多吉少,我若再不救她恐怕她今日會交代在明玉宮了。

但這事我不便出面,好不容易撇清關係我若現在去要人也說不過去。

這事情來得蹊蹺,柳如初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翻身唯一的籌碼,安分了這麼久突然冒出這麼個事兒來,柳如初這人雖有時犯糊塗,但不會蠢到讓孩子置於險境,這事很明顯就是沖著我和柳如初兩個人來的。

也不知這事到底是否與問筠有關,我要真貿然去將她保下,屆時定會百口莫辯,豈不是坐實了我的罪名。

我這邊還沒得出個定論,淑泓宮那邊又傳來消息,問筠認罪了。

她一認罪牽連的就是整個重錦宮,此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引起軒然大波。柳巽連夜入宮,在明政殿前長跪不起,要蕭景榮嚴懲我。

柳巽位高權重,百官對他趨之若鶩,而對我不滿已久,柳如初一出事滿朝文武就都站到了他那邊,聯名上書給蕭景榮施壓,說我野心昭昭大逆不道,心腸狠毒德不配位,真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逼著蕭景榮廢我妃位。

蕭景榮氣得當場拂袖而去,留下百官在明政殿前跪著。

跪吧,多跪些時日,省得他們鬧騰。

因著我這性子平日里本就得罪了不少人,這一出事連個替我說話的人都沒有,真是凄涼。後宮那些嬪妃一個個平時見著我姐姐姐姐叫得好聽,真出事了誰都巴不得離我遠點。

也是,這世間本就是各人下各人的雪,各人有各人的皎潔。

文武百官又一次聯名上書懇求蕭景榮廢我妃位,他來到重錦宮時臉色很不好,臉上有難掩的疲憊,這些日子想必他也被那群人折騰的夠嗆。

他忍了好久,終於憋出兩個字:「阿枝……」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笑了笑問他:「陛下可信我?」

「我信,可是他們……阿枝,我定會還你一個清白,只是......我得給天下一個交代。」他抱住我,身子不住地顫抖。

蕭景榮口中的「他們」是誰我再清楚不過,他是天子,是大宸的君王,應當為天下著想,這是毋庸置疑的。這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蕭景榮是個明君,為民謀福,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洛府才得以平反,於情於理我都不應該再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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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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