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攜手夢同游,晨起盈巾淚莫收

夜來攜手夢同游,晨起盈巾淚莫收

我朝門口砸了一個花瓶,頭腦被氣得都快不清醒了:「你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好,你們都瞞著我是為了我好?誰需要你自以為是的為我好?」

敲門聲再也沒響起過,門口那道身影仍在,我隨手抓了幾件首飾,打開門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冷聲喝道:「讓開!」

他一驚,立刻抓住我的手:「你要去哪兒?」

「出宮。」

我已不想同他多言,丟下這兩個字就要走,他眼疾手快地拉著我,眼裡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就因為我瞞了你你就要走?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還是要走?阿枝,你的心裡就沒有我一點位置嗎?」

最後那句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我掙不開他的鉗制,心裡一急隨手從頭上拔下簪子就扎進了他的手裡。

血頓時就冒了出來,從他手上流到我手上,再一滴一滴淌在地上,他仍是沒放開我,低聲祈求:「阿枝,別走。」

我哪裡還聽得進去,喝了一句「放開」,他還是不放,眼眶通紅地看著我,帶著些許恨意,高聲喚道:「撫松!」

一波人頓時涌了進來,見我倆僵持著,撫松也沒敢上前。蕭景榮的手已經見了血,桑榆忙招呼著讓青時去請太醫,又預備前來勸我,卻被蕭景榮阻止了。

「傳朕旨意,從今日起,不許錦妃踏出重錦宮半步,若是出了半點差池,朕就拿這宮中全部人的性命作陪!」

這話他是對我說的,說完后就放開我大步離去了,我低頭一看,手腕已經紅了一圈。

他在威脅我,拿重錦宮宮人的性命威脅我?就為了一個真相?我氣得砸了他送過來的所有東西,桑榆和青時攔不住我,其餘宮人不敢攔我,只是在殿前跪著,守著我不讓我出宮門。

重錦宮的守衛突然多了起來,蕭景榮不許任何人前來探望,南貴儀來過一次,第二日就被降為婕妤了,有了她的前車之鑒,原本就冷清的重錦宮更是門可羅雀。

宮中又開始盛傳錦妃失寵的故事,這些閑言碎語無一例外的全傳進了我耳朵,這次不是青時說給我聽的,是我自個兒親耳聽到的。

她們有意傳到我耳里,我想聽不見都難。

她們說,自我失寵后,皇后就獲得盛寵,蕭景榮已經連續好幾日宿在淑泓宮了,帝后恩愛琴瑟和鳴,百官皆稱蕭景榮明德,迷途知返,是大宸的幸事。

不用想就知道這群老傢伙口中的這迷途就是我,我得寵時朝中上下無一不是罵聲,都說蕭景榮寵妾滅妻亂了大統,如今回歸正途可不得誇讚一番嘛。

我砸了重錦宮所有瓷器玉器,所有送飯菜來的宮女都被我趕了出去,蕭景榮愣是沒有現身,只是照著我砸掉的東西又送了套一模一樣的過來。

一同送到的還有一句話,我又朝撫松砸了一個琉璃杯,罵道:「他有什麼話自己來說,無需你帶話,給本宮滾!」

撫松側身躲過那個杯子,心平氣和道:「娘娘,陛下說,大宸雖富國裕民,但也禁不起娘娘這般浪費,還請娘娘為了百姓著想別再砸東西了。」

我砰地一聲摔上門,抬手就掀翻一盤棋:「滾!」

外面終於止於平靜。

自那以後我就大病了一場,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桑榆送來的葯都被我當蕭景榮的面摔了,蕭景榮只是在那兒垂手站著,容色哀傷:「阿枝,你何苦如此。」

我背過身子晾了他很久,拉過被子蒙住頭試圖把他的聲音隔絕在外。

他自知勸不動我,索性就不再勸了,吩咐桑榆又熬了一碗葯送過來,他一手扯過我的被子強行給我灌了下去。

好苦的葯,苦味順著我的舌尖一直滑到喉嚨里,灌得急了我差點被嗆死,一頓猛咳后我正欲破口大罵,抬頭便看見蕭景榮眼裡滾出一滴淚,正巧落在我手背上。

熱熱的,有些發燙。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阿枝,我要怎麼做才能留住你?」

我怔了很久,心裡五味雜陳,最終什麼都沒說,拉過被子將自己裹在裡面。

皇宮的人,都痴情,也都薄情。

我一連病了半月還不見好,蕭景榮一道旨意下達太醫閣,說再過三日還沒治好我的病就將他們打入大牢,鬧得太醫閣人心惶惶,我這一病重錦宮也跟著不安生。

最後來的人是琴染,他進來時桑榆沒有通傳,只是默默帶上了門,我以為是太醫閣那群老傢伙,不由得提高了嗓音喊了句:「都給本宮滾!」

琴染的聲音依舊充滿魅惑:「臣是來替娘娘看診的。」

我將帘子挑起一角,看見他在簾外站著,依舊是一身張揚的紅色,只是這紅暗了許多,他的頭髮也不再隱隱泛紅,恢復了純正的黑色。

「本宮沒病。」我又放下了帘子。

沒人能救我,連我自己都不想救自己。

他道:「娘娘這病是心病,心病還得心眼醫。」

「你什麼意思?」

「娘娘不是要出宮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見到他后或許你什麼都會明白了。」

琴染是除了蕭景榮以外第一個在我面前敢自稱「我」的人,可見他連蕭景榮都不放在眼裡,他的話我不會不信。

我問他:「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淡淡一笑,側過身子看窗外的院子,那裡有一片三色堇,白的紫的黃的開作一團。

青時說它開得雜亂無章,組織了宮女要將它鏟掉種牡丹,我嫌牡丹太艷俗,再者每種花都有它的價值,等待了一個冬天才等來一個季節的盛放,我無權干預它開花。

「那是三色堇吧?阿遠最喜歡了。」

答非所問,可見他並不想回答我這個問題,但我除了相信他別無他法。

我和他剛準備走,門外就傳來了桑榆的聲音:「葉太醫,娘娘服了葯正睡著呢,待奴下為您通傳一聲。」

「勞煩桑榆姑娘了。」

果然是葉梧秋的聲音,這下麻煩了。

琴染倒是不慌不忙,朝我點點頭隱到屏風後去了。

我急忙又躺回床上去,用被子捂了個嚴嚴實實,剛換的青時的衣物,可別被她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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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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