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夫人?難道不是江無塵?可我不會認錯的,江無塵的筆跡我看了五年怎麼可能認錯,哪怕我認錯了自己的筆跡也不會認錯他的。

我又問:「那位公子可是姓江?」

「這我倒是不知,我是近日才從西洲逃來這裡的,幸得我家夫人相救,無以為報,只有來替他守守攤位,不過我家公子脾氣古怪得很,我私下裡打聽過了,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我也只有喚他公子。」

許清漣悄悄握緊了我的手,語聲低啞:「既然店家說了那位公子一會兒便會回來,那我們就等等吧,看個究竟,若真是他回來了,你這心結也解了。」

我感激地對他笑笑,不為別的,只為他肯相信這一點微渺的希望。

雖不是元宵佳節,護城河裡也飄滿了各式各樣的河燈,燃著燭順著流水越飄越遠。

我想起去年清風裊裊,河燈十里,有人在燭影星橋間附身輕放一隻河燈,在朗月清風裡對我淺淺一笑。

那年的願望終究沒有被實現呢,連簡簡單單的平安都沒有實現,又談何喜樂?

這世上真的會有神存在嗎?那他為何不佑我?

等了許久也不見小販所說的公子,剛才吃了許多糕點,我有些口乾,便托許清漣去給我買糖水。

那家糖水鋪我在客棧的樓上看了一整天了,實在想喝得很。

從這裡到糖水鋪要繞過一條街,許清漣知我想獨自待著,囑咐了我后便走了。我坐在河邊,盯著水面發獃,坐了一會兒後向賣燈那小童要了點材料做了一盞河燈。

那確實算不上河燈,紙張因為我的蹂躪已變得皺巴巴的,漿糊糊得到處都是,弄在手上黏乎乎的,一盞兔子燈愣是被我做成了四不像。做好后,我在河燈上仔細寫下「天下安平,百姓和樂」八個字,然後將它放入水中,看著它隨流水飄遠。

這個願望,現在已成必然,不管上天保佑與否,我都要實現,若天不佑我,我便自己佑我自己。

放完河燈后我才驚覺許清漣似乎去得過於久了,不過就隔著一條街道哪用得了這麼久,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正欲去尋他,一起身,頓覺周遭殺氣四起,剛一回頭,人群里突然騰空躍起幾名黑衣人,手持長劍向我襲來,

離開西洲不過四天,他們就已經追到這裡來了,在瀟湘城我曾和一名黑衣人交過手,想必在那時我們就已經暴露了行蹤,這一路才窮追不捨可真夠執著的啊。

因是出門遊玩,想著帶著靈均過於招搖,我便將它扔在了客棧里,現下手裡連可以抵擋的東西都沒有,我看了看四周,只在一個小攤位上發現一把木劍,除此之外,身邊再無可抵擋之物。

禍不單行,禍不單行啊。我捏了一道訣破開他們的劍法,衝過去就握住了木劍,一咬牙,迎了上去。

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有拼一次了,許清漣那麼謹慎的一個人,不可能這麼久不回來,他定是也被拖住了。

這些人不會術法,劍法也是雜亂無章,應該是朝廷的人,那就輕鬆多了,解決起來沒那麼棘手,仙教的人應該還在來柴桑城的途中,否則我今日定無法脫身。

我挽劍破開一道劍氣,又迅速轉身刺了身後之人一劍。木劍抵擋不了他們多久,但他們出手這招數似乎也沒有打算要我的命,像是要生擒我。他們的目的是溫華錄,出客棧這麼久,這些人應該早就將客棧翻了個底朝天,肯定是沒有找到才想生擒我來打探溫華錄的下落。

許清漣生死未卜,我不打算再戀戰,我捏訣形成一個印咒打在離我最近的那個黑衣人身上一連震開好幾個人,找到一個空隙,正準備飛身離開,突感右肩一疼,接著身子迅速軟下去,提不起半分力氣。

憑著習醫之人的直覺,我頓時反應過來那根針里一定藏了毒,毒術之深,竟片刻就封人穴道。

「卑鄙小人,一群自詡清高的偽君子,竟使出這樣陰毒的法子。」

眼看著為首之人提著劍越逼越近,千鈞一髮之際,一青衣男子踏風而來,寒光一閃就攔下了那把劍,接著一隻手托住我的腰飛身離開。

我回頭看見那為首之人明顯地一頓,一點要追上來的樣子都沒有。

行至一處院落後他才將我放下,替我把了脈,溫言道:「只是暫時被封了穴道而已,並無大礙,休息片刻便好。」

說罷,他行至桌前燃了燈,借著微弱的燭光,我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蕭景榮。

那晚的天空清朗得有些過分,正是茶靡花開的時節,他一襲蓮青色夾金線綉淡紫木蘭袍立於桌前,月白蝶紋束衣,青緞掐花對襟外衣,腰間佩一塊白玉玉佩,玉質溫潤堅密,瑩透純凈,潔白無暇,如同凝脂,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那人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髮絲垂了一半服帖順在背後,葉眉之下是一雙攝魂勾魄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卻沒有半分風流之態,倒有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

他倒了一杯茶給我,道:「喝了會好受些。」

我接過,一飲而盡,向他道謝:「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你若真要謝我,何不以身相許?」他笑彎了眉,眼裡像是盛放了盛世柔情。

我被他的話嗆到,正不知如何回答,又聽得他道:「我同你玩笑的,你莫不是當真了。」

這下倒是該我不好意思了,他這麼一說,我倒像自作多情了。

他朱唇輕抿,似笑非笑:「方才那些人出手狠毒,本......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罪了他們,但姑娘日後行事要當心。」

我點頭應下。休息了一柱香的時間,我的氣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向他辭行。

他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我救了姑娘,姑娘卻連名字都不留下,怎麼,這救命之恩難道就不報了嗎?」

他總是語出驚人,我都不知該如何回應他,話已至此,只好胡謅了一個名字:「公子喚我商枝便可。」

我說完抬腳便要走,他又攔住我,一雙眼睛勾人心魄:「姑娘這般急切,許是要去見心上人吧?」

「與你何干?」我有些氣惱,饒是他於我有救命之恩,但這番為難我我也是忍不了的,徑自繞開他就出了院門。

「商枝,你可記住了,我們很快就會相見,到時候你可不要忘了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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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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