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慧宏大師?那個在師父面前說我壞話的和尚?

許清漣同我解釋道:「慧宏大師是得道高僧,我曾有幸去聽過幾次他講學,初次見你時就是我聽學回來的途中,大師神機妙算,我啟程回西洲時他就告訴我歸途中會遇見一個小姑娘,讓我務必留個信物給她,後來可不就是在途中遇見你了,此事他定有主意。」

那個大師真有這麼神?我怎麼聽著感像江湖騙子?對此我表示很懷疑。

吃完野果,稍稍歇息了片刻,我們就向柴桑城出發。

據許清漣所說,靈淵寺位於柴桑城北部東始山的山頂,常年香客不斷,哪怕是路過柴桑城的也要上山去拜一拜。寺中的住持慧宏大師更是聲名遠播,每年慕名來靈淵寺聽講學的各寺僧人多不勝數。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是許清漣將他吹得太高了,直到踏進靈淵寺后,改觀是一瞬間的事。

我和許清漣剛踏進靈淵寺,立刻就有一名小僧迎上來,對我們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抬頭對我們道:「兩位施主,住持已在半月前之前外出雲遊去了,三日後便會回來,請二位施主在城中等候幾日。」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走了?他怎麼知道我們會來找他?」

那名小僧點點頭,又道:「主持算好了二位到來的時辰,特命小僧在此等候,主持走前特意交代過小僧,若是二位施主來了,一定要帶幾句話給洛施主:世間之事,本無定論,萬般皆是象,轉瞬成空,人生苦與樂,悲與歡,都在一念之間。」

從靈淵寺出來,我心裡的疑惑不減反增。我問許清漣:「這慧宏大師究竟是何許人也?他說的那些話又是何意?」

許清漣也是疑惑得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寺門,道:「我亦不知是何緣由,但大師既已這麼囑咐你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仔細記著便好。」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靈淵寺。

戌時未到,這閉寺的時間似乎過於早了吧?

趁著天未全暗下來,我們沿著山路下了山,趕在天邊斂起最後一絲霞光之前找到一家客棧住了進去。

一連幾天的奔波勞累,輾轉顛沛,店小二將晚飯送到我房裡我也沒吃,累得倒在床上便睡了。

按照和師父的約定,我們離開三日後白蘞師兄就會帶著師兄弟們離開西洲,如今已過去了四天,也不知道他們那邊如何了,想必仙教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蹤跡。

離開山莊后,每到夜裡我就睡得不安穩,稍有異動就會驚醒,每當這時許清漣就會用笛子吹奏一曲安神曲助我入眠。他睡得晚,每晚都是等我入睡后才小憩片刻,即使睡著了也時刻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狀態,不敢有絲毫放鬆。

或許是一路辛勞,這一夜我睡得格外沉,倒是許清漣強忍著倦意在門外守了一夜,待天明后我打開房門時才發現他靠在門口睡著了。

不愧是大宸第二絕色,即便睡著了也是如修竹一般。有晨光打在他身上,映著一襲白衣,整個人都攏上一層光暈。長眉若柳,身如玉樹,臉上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眉目沉穩。

他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微微笑著,讓人看了心生歡喜。

見此情景,我有些悵然。許清漣待我的好我都記著,記得清清楚楚,我想著將來有一天我可以還他半分也是好的。

可縱觀我這一生,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許清漣了。

我將他搖醒,讓他回屋去睡,他睜開眼朦朦朧朧地看了我一眼,又望見外面已經大亮的天,眼裡滿是倦色,柔聲道:「那我先回房歇息片刻,你若是餓了就下樓吃點東西,可別走遠了,有事叫我便是。」

我點點頭,看著他一臉倦意地回房,心裡很不是滋味。

在客棧里待了整整一天,除了趴在窗口上看人來人往,聽街道上商販的叫賣聲以外就是在房裡研習術法。

鬼術修習不易,拋開所需的怨靈不說,近日一到夜裡就下雨,半粒星辰都看不到,月圓之夜更是難得。更何況修習術法之時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何事,柴桑城人多口雜,我若在此修習難免引人猜忌。

看來我得找一個隱蔽點的地方。瀟湘城被下咒已有幾日了,在文府見到的那些怨靈魔化比我想象得要快,算起來練成傀儡的時間也不遠了,時間緊得很,鬼術修習迫在眉睫。

傍晚時分許清漣來找我,送了我一盞花燈,燈上繪著一株桃樹,一女子立於樹下,螓首蛾眉,硃唇皓齒,輕捻一花枝笑得開懷。

這燈甚得我心,我愛不釋手,將它小心翼翼掛在床前,托腮凝望:「許清漣,你這燈在哪裡買的?真好看。」

他在燈影里對我淺淺一笑,眼中笑意盈盈,眼中落滿月光和星屑,眼神繾綣柔和:「方才出門察看時看見的,想著你該會喜歡就買了。」

我本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今夜難得無雨,在屋裡悶了一天了,他這麼一說勾起了我極大的興趣,拉著他嚷嚷著要出去轉轉。

我脾氣拗得很,饒是他磨破了嘴皮子也勸不住我,又實在放心不下,只好隨我一同出門。

柴桑城毗鄰長安,也算得上是天子腳下了,夜市不知比扶風城繁華上多少倍。

人群熙攘,車水馬龍,我久未見這等繁華景象,一時迷了眼。

一手托著一碟翠玉豆糕,一手拿著一口酥,東瞧瞧西看看,逛到一個小鋪前,偶然間看見河邊小鋪上掛著一盞精巧的兔子河燈,腳步一頓,沒來由地慌亂起來。

我來不及思索,扔了糕點就跑過去取下那盞河燈細細打量,果然看見兔子額前有一朵小小的桃花,筆法勾勒皆和江無塵一模一樣,我頓時方寸大亂。

鼻頭一酸,一滴滾燙淚珠滑至嘴邊。

「請問這位小哥,這隻河燈是何人所制?」

我能感覺到我全身都在顫抖,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不好意思啊姑娘,這盞河燈不賣,這是我家公子特意做給我家夫人的,他去尋夫人去了,一會兒便回來。你若要買,可等他回來之後再與他說。」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相思訣之南風吹夢到西洲
上一章下一章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