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流言，天後

旭鳳慢慢走過去，駐足在紅妶身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語氣平淡：「只有受夠了罰，才能記住教訓。」

「殿下說的是。」紅妶始終低著頭，語氣淡淡，好似並未聽懂旭鳳的弦外之音。

耳畔是汩汩泉水聲，旭鳳定了定神色，輕輕一笑，垂眼看著她腳邊的魘獸，問道：「它是怎麼回事？」

紅妶抬起頭，眨了眨眼，順著旭鳳的視線看向魘獸，眉眼順勢一低，沉吟半晌，開口道：「魘獸它是……」

「罷了，」沒等紅妶說完話，旭鳳揮手打斷，眉目間甚是倨傲，「事實如何本神不想聽，有它陪著你也好，岐黃仙官每日送來的葯記得按時喝下，不要再讓我操心，近日天將府諸事繁忙，我也有顧及不到你的時候……」

如此，好話歹話都讓他一個人說完了。

「殿下放心，紅妶聽話。」

如今的她倒是比以前還要乖順幾分，旭鳳看在眼裡，卻每每不願面對，他總覺得她不該是這樣，弱者依附強者乃本性，非她本意。

他對她始終有愧欠，且無法彌補。

最後，旭鳳離開了棲梧宮，以天將府有急事，避難似地逃走了。紅妶怔怔然在後院坐了半日，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無措迷惘，她好像走進了一個圈子，再逃不出去。

日子過得平淡如水，天上的圓月換了一輪又一輪，紅妶堅持喝著岐黃仙官送入棲梧宮的苦澀葯湯，身子稍好些的時候，也會借著遛魘獸的名義出去走走，或許是魘獸想念主人，他們的步子總會停在離璇璣宮不遠的地方。

雖看見那人的次數不多，但見他安然，紅妶已是心滿意足。

她和魘獸日日守在璇璣宮外，偶爾三兩個神仙路過看見，議論上兩句，也就過去了。

可一次是偶然，次數多了也就成了旁人口中的別有用心，一傳十，十傳百，寂靜許久的天界再次沸騰，謠言如野草般瘋長。

謠言傳不進軍營，遠在天將府的旭鳳自然不知，可身處天宮的潤玉依舊裝聾作啞。鄺露想了幾日，終是不明白，忍不住問道：「殿下，錦覓仙子歷劫方歸，眼下天宮流言四起，若是傳入洛湘府，會不會對婚約有影響？」

潤玉回頭瞥了她一眼，沉吟半晌，低低道：「你意並不在此。」

鄺露聞言，慌忙低下了頭，心思被戳破，臉上略顯促狹，「殿下明鑒。」

「婚約不會生變，水神亦不會因此為難我，他可憐我喪母，無勢，只會想著如何保全我，幾句流言罷了，還入不得高高在上的水神之耳。」他揮動雲袖，負手在身後，語氣平淡，好似毫不在意。

就連鄺露也險些被他騙了。

柳蔭瀉下，潤玉面上一片暗沉，眉間輕愁，隱含恨意。長久的沉默之後，沉聲道：「可我早已不是曾經的夜神，我不會因為這些小恩小惠就對他們感恩戴德，亦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從來都是他們決定給我什麼，我就要乖乖接受，如今我要主宰自己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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