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知，認女

「知我者莫若你。」潤玉拂了拂袖上霧氣，不疾不徐地說道：「今日壽筵上錦覓仙子多生事端，依著母神的脾性斷不會輕易放過，旭鳳攔得住雷公電母，卻攔不住母神的滔天怒火，其後恐生變故，我實在擔憂。」..

「嗯，殿下所言有理。」她雖未曾親臨，不明其中險象，但看潤玉此時肅穆的神情，便已知後果嚴重。

她只希望錦覓這次回到花界莫要再出來，天後老妖婆的心思頗毒，若是被她抓住，恐將被拆吞入腹，屍骨無存。

「妶兒與錦覓仙子同在棲梧宮，對她可有了解？」

「這個……」紅妶思忖片刻，掰起手指與他細數道：「好吃，懶做，愛靈力，不思進取，話多，長得不賴，諸如此類。」

若真數起來，她兩隻手怕是都不夠。

潤玉粲然一笑，伸手輕撫紅妶的發頂，徐徐道：「這些我都知道，說說錦覓的真身？」

「她自稱是顆葡萄，但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一顆葡萄而已，花界怎會如此看重，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們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了。

回想壽筵上錦覓鎖靈簪掉落，易容術被破，顯現於大庭廣眾下的真容，那張臉與先花神何其相似……

潤玉失神片刻，悶聲道：「確有幾分古怪，我心中已有猜測。」

若他的猜測得到印證，這天界數千年的平靜怕是要維持不下去了。

人心浮動，母神怕是第一個坐不住的人。

是了，天後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生命中唯忌諱一人，那便是先花神。

數千年前天界誰人不知天帝太微痴戀百花宮花神梓芬，許她為此生摯愛，即便是當時已貴為天後的荼姚，在她面前也只能靠邊站。

可惜天妒紅顏，艷冠六界的花神逝在了百花宮眾芳主的眼前，至死都未曾原諒天界這位風流多情的天帝，由此看來，棲梧宮的留梓池也少了幾分深情專一的色彩。

思及此，潤玉面上泛起一層淡淡憂愁，定睛瞧著紅妶，眼含希冀，他此生別無所求，只願天神保佑，能許他二人心意相通，一生平安喜樂，萬莫踏入紅塵情劫，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想法荒唐，潤玉搖了搖頭，眸中星光黯淡下來，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安靜溫潤之態。

而紅妶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因此也錯過了那片刻時光里潤玉眼中肉眼可見的情意。

兩人相攜繼續往前走，潤玉不言語，紅妶卻是再忍不住，用力咬了咬下唇，出口的話幾不可聞，「殿下如此關心錦覓仙子，緣何？」

求學者不恥下問，她方才想了許久，心中並無答案，是以有此一問。

他答：「不知。」

潤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知道今日錦覓之事徹底亂了他的心，或許是天界平靜太久，正在醞釀一場風波，又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一切都未可知。

紅妶神色黯了黯，牽扯嘴角勉強一笑，不著痕迹地抽回手，她又站回了恰如其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