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壽宴，流言

話音落，旭鳳捏在手中的杯盞應聲而碎，茶水灑了一片，他卻是毫無反應。

潤玉淡漠的目光從旭鳳臉上巡視而過，不做絲毫停留，一揚手，所有狼狽的痕迹皆被抹去。

往事已矣，他本不願提及，但只因為旭鳳一句喜歡，他便要將自己的心愛之人拱手相讓，實難從命！

「旭鳳，她靈根被毀，兩千年化形的艱辛，你可清楚明白？」

旭鳳臉色一白，慟變，放在膝蓋上的那隻手緊攥成拳，緊抿雙唇，面對質問不置一詞，某種陌生的情緒涌到他的四肢百骸，讓他無處可逃。

「你不明白，你只覺她是為你而來，做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潤玉代替旭鳳回答了上面的問題。

「不是，」旭鳳猛然抬頭，梗著脖頸，出聲辯駁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是嗎？」

潤玉拂了拂手邊衣袖，輕嘆一聲，復而又道：「旭鳳，紅妶視你為恩人，她不欠你什麼，你的深情厚意只會害了她。」

「……」

滿宮皆靜，耳邊只餘風聲，身後的樹葉被吹得獵獵作響。

旭鳳走出璇璣宮，一路失魂落魄，耳邊不斷縈繞著潤玉的話，他說：「旭鳳，你是嫡子，是戰神，是天界的未來儲君，母神寄予你厚望，她斷不會任由你胡來的，你不會有事，那妶兒呢？你當真能在母神手下護住她嗎？」

「我能！」

「你信嗎？」

他呼吸一緊，再無答話。

母神雷霆手段，他就算有心，也不可能護得紅妶萬全，穗禾言猶在耳。..

「你要知道不是我不放過你，而是姨母，是她想讓你當太子……」

天樞殿中，潤玉跌坐床沿，閉上眼，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捏了捏鼻樑，眉峰緊蹙，頗為頭疼。

今日他對旭鳳說的過於多了，恐過滿則虧，只盼他真的能明辨是非，知難而退，不要將紅妶帶入一場無枉的權利爭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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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轉眼間天後壽筵將至，紅妶也得了一次出宮的機會，奉命去織女府上取旭鳳要在天後壽筵上穿戴的新衣和玉冠。

想起許久未見的仙友，紅妶趁著機會乘雲在天宮裡又多繞了好幾圈，一一去到他們府上，嗑瓜子，聊八卦，互贈話本，以此種種來聯絡感情，直至日落西山，她方才戀戀不捨地回到棲梧宮，掛在腰間的乾坤袋被裝得滿滿，可見此番走動頗為成功。

「殿下，小仙回來了。」紅妶垂頭站在旭鳳眼前，雙手捧著新衣和玉冠奉上，模樣恭敬無比，可神色間的雀躍卻是怎麼也壓不住。

旭鳳坐在書案前，眼不抬，手不釋卷，輕「嗯」一聲，拂袖收下物什，紅妶瞬間解放了雙手。

收回手，紅妶立在原地，見旭鳳遲遲不吱聲，她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瞬間成了木樁。

不知過了多久，旭鳳抬頭瞥了她一眼，漠然道：「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走？」

紅妶一愣，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走，小仙這就走。」

她乾坤袋裡新進的話本子還等著她「寵幸」呢，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紅妶一溜煙跑了，了聽從殿外走進，但見自家殿下又在神遊天外，噘了噘嘴，小聲道：「殿下偏心。」

「你說什麼？」旭鳳這次倒是醒的快。

了聽一驚，當即跪伏在地，連聲請罪，「殿下恕罪，了聽不該妄議。」

旭鳳蹙了蹙眉，扔下書卷，雲袖一揮，漫不經心地說道：「起來回話。」

他倒要聽聽偏心一詞何來？

了聽不敢違令，清了清嗓子，壯著膽子說道：「殿下偏心紅妶，待她好的過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且外界早有傳言，說……」

「說什麼？」

「說，說殿下對紅妶有意，欲納她為側妃！」

旭鳳眉頭一蹙，默了默，思忖半晌，方道：「這些話可是從姻緣府傳出？」

「好像是……」了聽頓了頓，又道：「殿下如何知曉？」

「不難猜。」他自認為隱藏的極好，整個天宮裡除了潤玉，便只有他這位叔父知曉，沒成想……

哎！實在難辦！

「殿下，你是真的想要娶紅妶嗎？」

了聽小心打量著旭鳳的神色，觀他眉宇間攀上了少有的認真，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瞪大了眼睛，彷彿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出口的話變得燙嘴，結結巴巴，「殿，殿下……」

旭鳳睨了他一眼，橫眉冷對，斥道：「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若讓本神聽見有一句閑言碎語從棲梧宮傳出去，你該知道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