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孩子

第十章,孩子

四十六,綠洲這次真的是一片綠洲。還有一座小鎮。千百年來一直在這。這是一座古鎮,荒漠無數次的吞噬過,最後又被人們整理出。這裏有水,沙漠中的黃金,真正的黃金。沙粒掩蓋不了黃金,掩藏不了,混淆不了的黃金。水源邊出現了一個人。渾身黑sè,這不是被陽光曬出的,而是沙漠中的塵土混在汗里,一層一層結的黑跏,將整張臉變成徹底的黑sè。「你是不怕毒的。」老人也出來了,看着這一汪清水。「你可以放心的喝。不過我就不行了」「那幫人會在這水中下毒。」「你覺得你的敵人會放過哪怕僅有一絲可以殺死你的希望嗎?」李風跳進水裏,歡快的就像一個孩子。「好久沒有看見人了!」沙漠就像另一個世界,一直與人生存的地方有着厚厚長長的籬牆阻斷。今天衝破了這與綠sè決絕的世界。綠sè就像不斷旋轉的漩渦吸引著人們的目光。稀稀拉拉掛在枝頭,細小的葉子斜疏打碎著陽光透shè。街邊的酒旗被風刮的卷集搖著,不過還是配合著酒香吸引著人。李風側着身走進了這家酒家。陽光走進來的很少,或許它們不愛喝酒。屋裏顯得有些黑暗。這裏的酒或許不好,不過有就是一種奇迹。少有的幾個人在這裏喝着酒,不過喧嘩的拼酒聲卻讓人感熱鬧。熱鬧的地放總是容易讓人融進去。熱情的酒保在招呼著客人。李風也想,不過他還是躲在一個角落叫了一瓶酒,一個人喝了起來。酒落入肚子,混在剛才快撐爆自己的水中有嘩嘩的響聲。幾杯酒下肚,便已經沒有了味道,李風這是在從新的感悟這個世界,感受着每一件事。窗戶的紙片在風的拉扯下發出「嘶嘶」的聲音。不遠處在炸著新鮮的油條,淡淡的油煙挾夾着油條的人香味沖入人的鼻子,白sè的條狀面落入滾燙的油鍋立刻翻滾著脹大,特製的竹木長筷捉在商販黝黑的手裏翻著油條,等待着麵條被烤黃炸熟。胖胖的一下子就佔滿了整個油鍋,一根根條狀面下入油鍋,一根根金黃膨脹的油條成型。誰能想到在滾燙的油鍋中這些面反倒得到了升華。人或許就是赤條條的面人,在世俗油鍋中等待升華,或者因為油太燙等待滅亡。旁邊的婦人臉上矇著薄紗張羅著招呼人,顯然是商販的老婆,懷中的嬰孩握著拳頭含在嘴裏,睜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這世界。李風看着這世界,這世界仿若是新生的。他低着頭又回到了酒家,杯中的酒的味道突然好了很多,有一種叫珍惜的東西在心中萌芽。不過屋裏卻靜的嚇人。燭火在孤獨的被風吹的搖曳。黑暗,彷彿視乎又要吞噬了這裏。血的腥味突然在鼻尖索繞,酒香似乎遮擋不住。一股死亡的味道蔓延。抬頭歪七倒八的屍體,剛才還是鮮活的生命,剛才還有嬉鬧聲,剛才一切還是令人歡欣。死王來臨的突然,世界仿若又被顛倒。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還有人奔逃的喊救命聲,婦人孩子,以至於壯年男子的慘叫。李風知道這裏即將機會成為一座空城、鬼城、死亡之城。他以前也殺人,殺了不少人。可是,沒有一次人的尖叫可以帶給她如此多的觸動,感同身受,永遠是只有真實感覺,才能深受。李風知道這一切的災難是自己帶來的。他衝出酒家,油鍋里炸的不再是麵條,而是圓目怒睜的人頭,人的皮膚氣泡,腫大。那雙目中還有着恐懼、不甘、憤怒。就是這個世界,慘痛的就是地獄。婦人已經倒地,孩子還在哭着,悲痛的哭着。胖嘟嘟的臉上是自己父母的鮮血。李風抱起嬰兒,他自己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憤怒在胸口摺疊刀無法抑制。這個小鎮現在本身已經是死亡。四十七,人才是人的終結者。所有人都要死,除了李風和懷中的嬰孩。小孩已經是這個小鎮唯一活着呼吸的。有人想要這裏所有的人都要死。包括李風和小孩,小孩活着就是喚醒李風的憐憫,讓他在愧疚中保護小孩,不論哪中方式李風的心中都會產生新的羈絆。這羈絆會讓人死。李風現在的心是冷的,這冰冷。殘酷的冰冷讓他意外的沉着。也超乎敵人的意外。在他的劍下,剛才殺人的都成了屍體,都死的沒有疼痛,沒有掙扎,甚至有人舉起劍的氣力都沒有浪費。這就是一座死亡之城,就像著夜的降臨無可避免,這死亡也無可避免。註定無可改變的就是這死亡。多少年來黃沙吹拂過多少陣,掩沒了這裏多少次,只要有人就會再次有小鎮。黃沙侵佔不去的小鎮,被死亡徹底侵佔,這裏將是一座空城,然後掩沒在下一輪的黃沙中。人才是人的終結者。四十八,母狼李風一直走着,他不知道該在什麼地方停下,停下又李風依然荊楚該做些什麼。他的目標本來應該是明確的就是復仇,可是他不知道復仇又為了什麼,為了那些已逝的人而讓這個世界有更多已逝的人。他感覺迷茫。他曾經無數次懷疑過自己的目標,不過懷疑后最後還是像行屍走肉一樣,按照原來的計劃不折不扣的執行。懷中的嬰兒乖巧的不哭泣,或許他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已經失去了一切。李風尋找下一個城鎮,可是又恐懼下一處城鎮會不會又會是一座死亡之城。因為自己。沒有黑夜,沒有白天,時間用來逃亡。巨大的月亮在運動在雲層中,雲邊的紅暈仿若在悲痛這個世界。李風沒有心情去欣賞,哪怕只是看一眼。不知疲倦的走着。懷中的嬰孩幾乎被餓暈了,哭哭啼啼多少次。讓人無法置信這小小的軀體竟然能爆發這樣的能量。孤獨的狼崽對月嚎叫。李風仿若看到了讓孩子活下來的希望。他割破自己的小腿,讓血液細細的留着,然後自己抱着孩子堅毅的前行。讓血的腥味,吸引貪婪的狼追隨。願者上鈎,那孤狼的鮮血噴在嬰兒的臉上,溫熱的溫度刺激著孩子醒來,咂咂著嘴巴吸允著鮮血。狼血的噴涌,風景其中的腥味帶的更遠。李風期待一隻母狼的出現。等待着孤狼的漫遊。讓孩子能有溫潤的nǎi汁一隻吃着。再狡猾的野獸也是不是人的對手,多少比虎豺更兇殘的人都死在了李風的手裏,哪裏會怕這些兇殘的狼。烤熟的狼肉,一隻母狼,嬰孩。跟着一個男人流浪在這荒漠。餓了,孩子喝nǎi。人吃狼肉,狼吃狼肉。恨之入骨。出生的生命總是脆弱的,當李風看見了一座繁華的城市,這座城市的繁華,讓他相信可以留下,可以被保證這所城市不再是一座是空城,一座死亡之城,罪惡之城。這個世界還是有自己的底線與法則。可是襁褓中孩子已經沒有了呼吸,動脈靜止。其實他一直都在感受着孩子心跳的漸弱,漸弱。或許在城外,或許在那片荒漠,或許更早,早到在孩子第一次喝狼nǎi的時候。他在麻痹自己。他迷糊自己,不知所措。他感覺眼角有濕濕的東西在流淌。那不是淚,多少年他已經沒有流過淚。一滴淚,任何一滴淚。這個孩子就這樣在自己的懷抱里停止對自己生命的眷戀。我們往往不會在乎,在乎的往往不會失去自己的方向。李風想起另一個孩子,自己的孩子。素未謀面,還在肚子,可是那孩子註定已經和自己骨肉相親血脈相連,還有那個美麗女人的臉,還有里一個女人。李風走進了城,他已經頻臨崩潰,慶幸他有着強大的意志,就像一根房子裏的柱子,在支撐着他不倒下。這就是仇恨。可是仇恨,是那些人應該恨他,還是他應該很那些人。他奪走了多少人人的生命,多少個家庭,多少那些人的家屬應該恨他。這個江湖。這還是個江湖。這一定最後是個江湖。「酒。」他衝進了一家酒館,蓬頭垢面嚇了酒保一大跳。可是,他手中的銀子還是讓他喝到了酒。他一隻手抱着孩子,不,孩子的屍體,一隻手抱着巨大酒罈。在這街上晃蕩晃蕩。他買最好的小孩衣裳,jīng美的撥浪鼓,好吃的甜點。還有最好的棺木,他給自己心靈慰藉,他卻像讓給自己不再這麼愧疚,這麼難過。這種心情讓他一抽一抽的痛,刻骨銘心流傳到心中每一處。只知道痛,卻不知道該痛在哪裏。如果知道就把那處砍了,扔了。可是,這是一種塗抹在心上的罪惡感。遍佈全身,讓他無處可藏。四十九,千年不朽他抱着孩子躺在破廟裏。早已沒了香火的這裏,過去的神像斷壁殘垣。身旁的棺材散發着木頭的清香。據說數百年都不會腐朽的木材。可是孩子的屍骨,又能存在幾年。屍體很快發臭,一碰到就會綻裂。這逼迫着李風將孩子埋葬。小小墓堆,看起來讓著並不像墓穴。可是這就是墓穴,這裏埋着一個嬰孩。下了一場雨,來的很快,去的時候李風沒有發現。他在這雨中盡情的玩耍,放肆自己的靈魂,悲痛的大哭,然後奔跑。醒來的時候是在湖裏的淺水,睜眼看到的就是一片天空,雲低低的壓着,沒有太陽。他想結束這一切。結束殺人的方式只有殺人。小心的藏着自己,不知疲倦的行走,還有酒陪着。整個人都是醉的,酒味也淡了,時光也慢了,生命也枯了。快的有劍,快的有他的腳步。又來到當初離開的城市,酒肆人家,歌台舞樓。五十,夜香沒有那個天下第一肯藏在進城收屎尿的桶里,也沒有想到會友天下第一藏在進城收屎尿的桶里。連趕這兩馬車的車夫都不知道。李風就這樣做了,雖然他是過去的天下第一。可是為了殺人,他做了。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天下第一就是曾經天下最富的人,曾今天下最富的人不僅僅是天下第一,他還迎娶了天下第一美人。可是李風不知道。天下第一有那麼好玩嗎,人人都搶著要。李風正躺在屎尿罐里睡著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進城,索xìng就睡著了。她的聽力或許不好沒有感受到入城的喧嘩,可是他感受殺氣的敏感卻絲毫不會模糊,即使睡著了。他還睡着,因為沒有殺氣。一雙滿是老繭的雙手高高的舉著盛着夜香的木桶就往馬車上的大桶里傾倒。李風被第一滴想灑出來的夜香驚醒的時候就只能獃獃的低着頭任鋪天蓋地的屎尿從頭上一直澆遍全身,他沒有支吾一聲。屎尿桶的蓋子徹底的遮蔽了天rì,李風慶幸剛才沒有流入嘴裏的夜香。這夜香果然很有味道。不知那戶人家昨天積攢出來的夜香淹沒他的下身,尿腥味與屎臭味混雜着著封閉的空間。馬車又穩穩的停住,下一家的夜香將也要被收集。李風推開桶蓋飄然而去,留下只有衣服上沾的屎尿撒滿了土地。流過着過城的淇水河濺起了一陣水花。岸上的人注意到一個人影就那樣消失在安靜的河面,打起漣漪不斷地向外擴展。樹蔭下的洗乾淨的李風潛藏着,靜靜的等待夜的降臨。遠方天畔,涼風習習。船上的燈籠紅彤彤照着江水,任憑着波浪流逝之前的紅光,不讓著胭粉之地像是沉積著血。這本來就不應該是殺人的地方,這是讓人快樂的地方,至少是讓男人無儘快樂的地方。李風濕身爬上了一座船。不過他讓人看到的是一個身上穿着綾羅綢緞,手中搖著紙扇的富家公子。有人昏厥在船底的甲板里,他甚至連襲擊自己的人影都沒有看到就昏厥瞭然後被拖到了船底。李風還有自己當年事天下第一公子的時候常常逛窯子時的記憶。他知道船底的甲板通常是沒人去的,畢竟原來最愛的就是花柳之地。那個被他綁在船底的人沒有個把的時辰是不會醒來的。他醒來的時候,李風正在另一條船上的一個姑娘的床上睡覺。他隨便走進了一個姑娘的房間。房間佈置的到還算雅緻,乾淨,整潔,淡淡的花香。他看看也沒看姑娘,倒在在床上,聲音從燜在被子裏的嘴巴里出來,「錢給你,給你媽媽說一下,你以後都是我的人了。」他睡著了,陳晨的睡着。不過,並不安心。他只是休息一下,晚上還有人要去見。這個女人好好的活着,身段窈窕,曲線瘦俏。她的肚子沒有大。至少不像個懷孕的樣子。她還是天下第一美女凌婉兒,而不是一個孩子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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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和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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