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迷失

第三十章  迷失

朗朗白日之下,一個身著黑斗篷的人敲響了石亨府邸的大門。

府門開時,走出來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打量了一眼這個人。這人的斗篷壓得很低,看不清楚臉龐。

「你……找誰?」那管家問道,見此人這般遮掩不免心疑。

那黑斗篷的話音十分粗厚,比男人的聲音更甚。他從懷裡掏出一封通道:「徐有貞徐閣老讓我將這封信帶給你家大人!」

管家接過那封信,客氣道:「既然是徐大人的信使就快進來!」

「不必了!」那人說完頭也不迴轉身就走,石府管家嘟囔了一聲「怪人」掩上大門將信呈給了石亨。

管家將此事道明,石亨也是將信將疑地拆開了信封。看了半晌,頓時站起來催促道:「管家!備馬!」

一般官員出行都要備轎子,石亨自然也是坐轎。但是石亨出身行伍,在軍營中長大。來來往往騎得都是高頭大馬。此時石亨如此催促定是要緊的事!

管家不敢怠慢,趕緊叫小廝去馬廄牽了馬在後門等候。

石亨衣裝都來不及換,騎馬衝去宅院,向東而去。

石亨一路快馬加鞭,絲毫不作停留。馬鞭子抽的馬身上劈啪作響,馬兒聲聲嘶叫。馬兒奔了小半個時辰在一處荒廟前停下。

石亨也不拴好馬屁徑直衝進了這座荒廟之中。

這廟正是正統朝大太監王振的廟宇,朱祁鎮復辟之後感念王振功德特為此建造廟宇,享受人間香火。為了一個太監立廟也是前所未聞的罕見之事。

但百姓痛恨王振魚肉百姓、禍國殃民,這座廟早就沒了香火也無人打掃整理漸漸便成了荒廟。後來有人要拆掉這座廟,也被朱祁鎮攔下。也偶有朝臣奏議也被朱祁鎮駁回。

石亨推開這破舊的廟門,這一剎那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荒屋特有的塵土味兒,看來這裡已經很少有人來了。

石亨前前後後尋摸了一遍,不知在找些什麼。里裡外外走了好幾遍暗自嘟囔「奇怪!人還沒到!」

石亨找了一處勉強可以坐下的地方,顯然是在這裡等什麼人!

半個時辰之後,就聽過廟門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地上打盹的石亨聽到這一絲動靜趕忙驚醒,這是他多年在戰場之上養成的習慣,輕微的響動都可以驚醒。

廟門開時,就看到探進來一顆頭,此人正是徐有貞!

石亨大喜:「徐大人!你可算來了!」說著將徐有貞拉進來。

徐有貞先是被突然冒出來的石亨嚇了一跳,石亨硬是抓著徐有貞的手腕進了破廟之中。

徐有貞先開口道:「近日皇宮之中兇殺案頻發,宮中流言蜚語甚是雜多。難不成真是他回來了?」

石亨一個兵油子怎會害怕這些東西:「怎麼可能!這種事你還真信啊!」

石亨此時放輕了聲音又道:「你這大老粗!到底叫我來此所為何事!」

徐有貞聽完石亨這句話頓時一愣,瞪大了眼睛對徐有貞道:「不是你叫我來這的嗎?」

石亨也是目瞪口呆,結巴道:「不……不是你派人送信到我府上的嗎?」說著從懷裡取出那封信給徐有貞看。

與此同時,徐有貞也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了石亨,二人更是不知所措,大眼瞪小眼。

二人趕緊又拆開了這兩封信,就看到兩封信的字體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就是沒有書法底子的也能看出來這兩封信出自同一人!就看信中道:

「宮中命案另有蹊蹺,疑與景泰有關,速到城東王振廟協商!」

兩人看后不禁唏噓不已,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這是怎麼回事……」

二人驚詫之間,絲毫沒有留意身後的異動。此時二人身後站著一個人……

石亨先是發現了身後異動,悄悄地示意徐有貞。徐有貞這才注意到身後有人,對著石亨擠眉弄眼,此時腦門已經滲出了些許汗珠。

石亨以眼色示意徐有貞聽他命令,令一動二人分兩側逃脫。

徐有貞此時不敢出聲,目不斜視,握著信封的手不住地發抖。石亨倒是在刀尖上混飯吃的人物,倒是鎮定的很。手慢慢地伸到眼前,等待發令。

徐有貞瞥著石亨的手,此時石亨猛地握拳,二人一左一右分散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徐有貞剛要逃開就覺得身子跑了出去,可是脖子卻被什麼東西牽住,一個猛勁將他摔在地上。

只聽身後「撲通」一聲,徐有貞倒地不起。石亨聞聲來救,一轉身就看到徐有貞的脖子上被套了一個繩扣。抓著繩扣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人,破廟中光線昏暗看不清臉。石亨細細打量來那人足足高了他一個頭,身材魁梧健壯。

那人兩手收緊了繩扣,將徐有貞活生生地提了起來。徐有貞只是痛苦地握著脖子上的繩扣,臉漲的通紅可是一個字一個聲音都吐不出來。

石亨飛身撲來,那人仍是抓著徐有貞不放。眼見石亨就要撲到,那人轉過身去將徐有貞過肩背摔,徐有貞登時氣絕而亡。

石亨看到眼前一幕頓時呆若木雞,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轉身就朝著廟門奔去。他一眼看出此人力大無窮,自己絕不是對手,此時只得三十六計走為上!

石亨距離廟門只有一步之遙,眼見手就要碰到門閂,誰知此時眼前什麼東西飛過,眨眼即逝。

他猛然一低頭就看到脖子上多了一個繩扣,頓時心中大叫:不好!

忽的一股力量將石亨拉到後面。石亨頓時覺得呼吸困難,他眼前一黑猛然摔在地上,這一下摔得七葷八素,搖晃著腦袋睜開了眼。

「他爺爺的!老子和你拚命!」石亨也是急紅了眼,正要扯掉脖子上的繩扣,就感到繩扣一緊被一股力量死死地把控住難以掙脫。

那人一隻腳踩著石亨使他動彈不得,石亨心中暗自吃驚:這傢伙的力氣如此之大,一腳下來我竟然有些喘不得氣。

石亨始終看不清他的臉,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朝著自己過來……

慕容讓王良趕往徐、石二人府上,王良先派一人去往徐有貞府上,自己直奔石府。

王良下馬敲門,石府的管家打開府門一看王良錦衣衛裝扮,當即結巴道:「大人這是……」

王良不等管家的話說完就開口道:「錦衣衛同知王良求見忠國公!」

管家卻道:「我家大人剛剛離去!」

「去了哪裡?」

「方才有人送來徐有貞大人的書信,大人看過信后騎馬直奔城東而去!走的時候甚是匆忙!」

王良疑惑:徐有貞的宅子在城南,石亨卻去了城東!此事當真奇怪!

正思慮間,一錦衣衛千戶飛馬而至,這千戶正是前往徐有貞宅子之人。千戶說明情況:徐有貞被石亨約去城東!

王良心中頓感不妙:二人各自受約前往城東,此事定有蹊蹺!不容王良細想,他趕緊翻身上馬向慕容說明情形。

慕容聽聞當即意識到了什麼:兇手可能動手了!這二人是這場案子的關鍵!

慕容不由分說,衝出房門施展輕身功夫直奔城東而去。

慕容覺得此事甚為奇怪,自己剛剛得知了石亨、徐有貞二人的秘密這二人就離奇的失蹤了!這怎麼不令人生疑。

兇手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在我找到了線索之際這二人失蹤,難道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見!兇手在暗處觀察著……想到此處,慕容不禁毛骨悚然,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王良在旁邊道:「你別著急!現在只有發動眾人去找,這城東去處甚多,你知道他二人在哪!」

慕容想來也是,他實在是太受情緒控制,如此會影響自己的判斷,他現在最應該冷靜下來。

「大人!城東荒廟發現了石亨、徐有貞二位大人!不過……」一千戶突然趕來道。

慕容已經知道千戶省去話的意思,他揮了揮手讓他退去,自己同王良趕至荒廟。

廟中一片狼藉,打鬥痕迹十分明顯,就見兩具屍體橫陳在地。慕容不用看就知道是石亨、徐有貞二人。

王良走上前去查看屍體情況,就看到慕容愣在原地,久久不動。

唯一的線索斷了……慕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有這二人才能找出當年「奪門」組織的人,現在二人已死,再想找到其他人簡直難如登天!

「二人與多福一樣,繩扣窒息而死……」王良對慕容道。王良說完不見慕容有任何反應,就見慕容目光獃滯,一言不發。

王良上前推搡也不見其有何反應,當真像是著了魔一般。

許久,慕容才緩過神來去查看石亨的屍體。王良見他好轉這才放心搜查四周。

慕容看見石亨脖子處一道深深的勒痕,慕容伸手一摸心中一驚:他的頸骨……斷了!

這兇手果然是殘暴至極,此時慕容捏起石亨的臉時就覺得不對勁。石亨口中溢血,窒息而死如何口中吐血,難不成是咬破了舌頭?

慕容一手捏住了石亨的兩頰,唇口微張,慕容登時一震:舌頭……兇手割了他的舌頭!這是何意?難道這是下一個被害者的線索?

正是:線索再斷,絕處逢生;兇手割舌,所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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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之無極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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