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格局 第二十一章 當同行
老爺子抬起眼皮子看了下第四議員和她懷中的貓，雙方沒有眼神交流，但第四議員帶著湯姆出現在這裡本身就說明了她的想法。
對方恐怕並不知曉第四議員早已生無可戀，以分割出的靈魂來威脅她，其實並無效用，但第四議員還是來到了這，只為給年輕人們留下最後的信息。
但他不可能真的任由對方毀掉在他眼中也是孩子的第四議員的靈魂。
他也不可能一直為孩子們保駕護航。
老爺子掏出凱爾送給他的水煙筒，不疾不徐地卷了一根煙放到插管上。
再用魔法向煙筒內注入清水，最後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來回搓了好幾下，才搓出了一絲火苗，點燃了捲煙。
完完全全一副糟老頭子的樣子。
長長地吸上一口，再長長地朝一旁的壁爐吐出，堅決不吸二手煙。
年紀大了，各種感官功能消退，小煙斗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議會長把玩著手中的戒子，強忍著不耐，等待對方接招。
同樣的戒子在他左手上還有三枚，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嫡系，都被他派去了暴風城。
老爺子又咕嚕咕嚕地吸了一口后，吐著煙開口了：
「要我們怎麼做，你直說吧，我先要價的話是怎麼都會被你佔便宜的，所以……你先……」
這口煙就是奔著男人的臉去了，男人擺了擺手，揮去煙霧，看清了老爺子渾濁的眼睛，但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但他更是果決之人，無意在討價還價上花費心力。
「助我成為六人議會議長，之後……安心養老養貓？」
凱爾的性命在他看來已是囊中之物，剩下的阻礙就是對面這個糟老頭和他一手培養起來的三巨頭了。
老爺子同樣在思考。
議長……除了能直接舉薦議員和掌控達拉然之眼外，最重要的就是聲與名了吧。
偏偏這幾者都不能讓對方輕易得到。
就讓老年人先行一步，免去年輕人們的後顧之憂。
年輕人總是更重感情的。
「我退，舉薦你為議員，你想要什麼你自己去拿。
說實在的，議長的位置，不是你自己拿到的，你也坐不安穩，這是來自老前輩的建議。」
老爺子老氣沉沉的話語意味深長。
「靈魂印記給我們，我和這個孩子離開達拉然，你們誰最終上去了，願意接我倆回來養老，我倆就回來，不願意，就當我倆不存在了。
我只可能為這孩子做到這個地步，又或者你可以帶著她去威脅其他幾位試試？」
說完就自顧自地品煙去了。
片刻沉思，僅僅片刻沉思，提瑞斯法議會的議會長已權衡好了利弊得失，考慮清楚了剩下的敵我力量對比。
況且，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其他幾位，他自然會去拜訪的，以其他方式進行「威脅」。
「再加一個，你手下的勢力完全解散。」
這樣對方就只剩遊戲教派和侍衛幫能支使了，但這兩個勢力的硬傷都太明顯了。
老爺子已經差不多知曉對面要怎樣一統達拉然了。
錢、權、利收買各個階層，封鎖交流，輿論洗腦，統一聲音，進行公投，排除異己，達成一統。
在達拉然這座象徵魔法與自由的城市裡已經玩過很多次了，每次都樂此不疲，韭菜被割了一茬又一茶。
不過現在的達拉然。
錢，恐怕灑不過某位上古土壕。
權，年輕人做事更務實並不醉心權利。
利，精英階層的法師已經離不開遊戲教派了。
最大的變數，千年不變，仍是數量眾多的中下層法師。
這紛繁複雜的人性吶，老頭子他管了上百年，早就不想管了。
「真是多虧你提醒了，我才懶得管『後事』呢，要不送給你？」老不修地眨了眨眼睛。
「那倒不用，兄長的人我可不敢用。
既然在場人都同意，又都是魔導師，那就直接簽訂法則契約，開始履行各自的諾言吧，至於違背者和泄露者就被法則吞噬好了。」
男人將戒子放到了他們中間的茶几上，並抬手止住了身後的第二議員想表達的擔憂。
他不喜歡有人質疑他的決定，無論對錯，只能遵從。
第二議員微微低頭，他是比老爺子更早安排進達拉然的人員，同樣是靈魂完整的存在，
但他絲毫不敢逾越，他們這批親眼見證這個男人登上如今地位的老人，只剩下三位了。
現在老爺子的議長位置，就是他「心甘情願」讓出來的，在這個男人的命令下。
「還真是你的性子呢……」
「事不宜遲。」已經談定條件后男人不想浪費任何時間，短短几個字中滿是不容置疑。
戒子之上浮現出一張古老契約，已經鐫刻上了他的靈魂印記，第二議員自是狗腿子似地立即跟上。
老爺子對著第四議員點了點頭也都留下了。
契約融入虛空，男人滿意的拍了拍手。
「請吧，兄長，退位讓賢。」
老爺子嘆息著搖了搖頭，然後向全達拉然發布了公告：
「本人年事已高，就於今日退位了。
舉薦提瑞斯法議會長為新議員，後續一切事宜交由六人議會自行決策。
本人不再主持和參與達拉然中任何事物。」
向對面的男人開放議員級別的魔網許可權后就終止了自己的所有許可權。
「感謝兄長的舉薦，本人與兄長自小一同長大，一明一暗分別負責兩大議會，帶領和守護人類。
如今危機降臨，惡魔再現，對我等人類法師來說是挑戰更是機遇，在此千鈞一髮之際我們更應堅強人類自身的領導。
為達拉然再創輝煌，我輩義不容辭。
三日後，我將在紫羅蘭城堡留下靈魂印記，歡迎各位法師前來觀禮。
也希望各位六人議會的同僚能夠到場，我們共同選舉出新一任的議長。
現在，我以六人議會議員的身份宣布達拉然全城進入高度戒備狀態，一切有關魔網的使用暫停，直至新議長的選出。
其他議員如有異議，三日後當場商議。」
新議員從容起身，整理了一下長袍，在第二議員的隨同下離去。
矮身跨出小屋前回了下頭。
「接下來就麻煩兄長先帶這孩子出去走動走動了，待我掃清這一隅，自當迎兄長歸來。」
「再說吧。」老爺子已經厭煩他的這些話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