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格局 第十七章 凡者傾
凱爾伸了個懶腰，「我以精神降臨，你們保護我下。」然後就屹立不動了。
連莉亞德琳一起，所有人鬆弛的氣勢一變，老陳收起了酒杯，揉了揉盤坐的腿。
一直沉迷於看戲的塔貝薩被眾人的氣勢一激，這會又想起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首先被防範的就是塔貝薩，一絲妄想被她立刻掐滅。
她……她就是沒忍住想刺探刺探最強的魔導師。
其次是老陳，老陳撇了撇嘴，選擇理解。
凱爾的釋放神降后，有一瞬間的失神。
隨後房間、王宮、暴風要塞、暴風城、艾爾文森林，東部王國逐一納入他的視角。
他似俯瞰，似環視，好像身在其中，又好像置身其外。
精神登臨最高點時，艾澤拉斯星球的一面得以在凱爾眼前展現，蔚藍星球就如前世地星：
廣袤的褐色土地，恣意的蔥蘢綠意，無垠的蔚藍大海，蒼茫的純白雲層……
層層魔網，稀疏粗細各異，猶如血脈，遍布整個艾澤拉斯，而輸送血液的心臟就是……
在另一塊大陸出現在感知中前，他又快速降落，注入勳章之中。
結果精神力溢出太多了，直接回歸到了本體之中，白擔心了。
於是，黑夜散去，雙月交相輝映，漫天繁星閃爍，只為凱爾出現的身影獻上最美的星月光華。
星光匯聚，月華垂青，將士守衛躬身退開，眾人的目光得以直視神祗，然後紛紛低頭以示謙恭。
凱爾以勳章中法力凝聚的身形，神秘、優雅。
金髮沐浴銀霜，長袍溢灑清輝，面容似神似聖。
輕啟薄唇，彷彿是法則奏響，餘音繚繞。
「要我承認什麼？
承認我的天賦？
承認我的強大？
可你只是道出了兩個詞，卻不知其所能抵達的上限。
我之天賦，不是一個異稟就能敘寫。
我之強大，無需插手此遊戲來展示。
遊戲是我建議的，棋局是你接受的。
上場是你與麥德親自上場的，勝利是麥德與他的戰友親手取得的。
魔導師的確是比大法師強大，可你的魔導師並不比麥德的大法師強出多少。
所以，老實承認自己菜真的很難么？」
凱爾目光明澄清澈，靜謐幽深，就如同遠方海面上雙月的倒影。
首領只剩最後的倔犟，一臉的不信謠不傳謠，不要欺騙老年人。
就如同某個東方大國，十幾億的人口選不出23個人踢進世界盃，把其餘小國在世界盃上征戰的視頻扔到他們臉上，他們也只會拒絕相信。
上場全身都是軟的，下場只有嘴是硬的。
沒錯，說的就是你……！
「大人才來暴風城多久，就清楚在下和麥迪文的實力了？
大人既從未與我二人交過手，又不知我二人的奧術之途，就作出如此斷論……
就算您是當今世上公認最強的魔導師，我對您的看法也不敢苟同。」
滄桑喑啞的聲音，默默緩和的語氣，其實心中已經動搖。
在這個世界里嘴要是再硬下去，可是連軀體一起都會被化為灰燼的。
只是走到現在的他，已無法回頭。
他就是要一個證明讓他死心。
他就是想看看令人仰望的強大到底有多強大。
年輕人，不撞城牆不回頭。
老年人，不到江河不死心。
凱爾聽出了對方的對讓，他決定如他所願，為他送上心死……
再送他身死。
最強魔導師準備調動全暴風城的魔網，為即將加冕的新王獻上祝願的同時，展示自己的最強。
也因此，發現了花園廣場深處墓室，才逝去不久的生命。
「那……才晉入魔導師的你又是如何敢質疑吾的？」
聲起，風起。
原本一夜無風，此時風因何起？
因魔網，因奧術，因凱爾。
「質疑前所未有登臨達拉然之巔的最高議會議員。」
從來只存在於虛實之間的魔網，一絲絲一縷縷，進入現實。
如游蛇，如絲帶，連延不斷，蜿蜒曲折，舞動全城。
整座暴風城沉浸在紫色編織的世界里。
這已令所有法師癲狂。
但這只是開始。
「質疑將奧術傳於你們人類的高等精靈一族王子？」
凱爾的身影隨風而去，但眾人眼中的他並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大。
所過之處，魔網無不為他的身影獻上細針密線，為他素白的長袍綉上尊貴古老的紋飾，為他的身影注入無盡魔力。
飄然而去的凱爾最後落足於花園廣場之上，身形幾乎與暴風要塞等高。
「質疑自永恆之井時期就研習奧術的逐日者血脈？」
剩餘魔網盤旋，環繞，千絲萬縷，以凱爾為中心，為他織出真理的披風。
披風垂落之際，星與月為凱爾戴上賢者的冠冕，輝煌燦爛。
世間無人再比次更璀璨的光芒。
其後的無盡之海，因凱爾的存在，仿若永恆之井，蕩漾著奧術之輝。
優雅，尊貴，崇高……
實則竭盡全力操控魔網的凱爾，差點因突如其來的純真歡呼破了功。
「哇，是烈焰奏鳴曲、風暴演奏家、凱爾薩拉斯王子噠！」
此時，全暴風城的居民都因魔網的出現而走到街道上。
今夜之景，對他們來說，恐怕一生難忘，甚至代代傳頌。
此時，全暴風城的法師無一不以額貼地，拜見神祗。
如果他們是在凱爾身前，將會無比欣然地親吻神祗的腳尖。
高貴的法師，更懂得為強者獻上臣服。
包括宮廷法師及其首領。
首領知道，他終究是落幕了。
他不再有言語，此時的任何言語都是對神祗的冒犯，他只是將自己的頭再低一些，再低一些，低到塵埃里，低到石縫裡。
無聲的臣服。
在下，不敢。
但凱爾知道，首領的終幕可不是在此時此刻，他腳下的怨魂，等待著一個正義。
至於今夜，就先謝幕了吧，凱爾微微躬身。
「吾，凱爾薩拉斯·逐日者，謹代表高等精靈一族和達拉然最高議會為暴風王國即將加冕為王的萊恩·烏瑞恩獻上最誠摯的祝願。
Selamaashal『anore.
願你永遠為了人民的正義而戰。」
萊恩莊重還禮，「萊恩定謹記於心，願兩國人民都能遠離戰火，平安幸福。」
凱爾微笑點頭，身形隨魔網抽絲剝繭般地散去而漸漸消失。
如此獨特的祝願，也就只有凱爾、萊恩、洛薩這樣的人才懂得珍惜吧。
而此時的麥迪文，他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