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晉陞

在離開那個略顯窄小的房間后，佐拉並沒有回到音樂大廳，而是來到了另一個略顯灰暗的房間，透過窗可以看到外邊是一片灰色的荒原。

這個房間的佈局十分簡潔，只有一扇多形的木窗，沒有門，佐拉不用猶豫就來到這裏唯一的一台石桌前，上面擺放着兩個玻璃瓶。

一個瓶子裏裝着淡金色的液體，而另一個瓶子裏裝着深灰色的液體，她知道那瓶淡金色的是「幸運兒」的魔葯，而另一瓶應該就是「災禍教士」的魔葯了。

「幸運兒」階段的扮演並不困難，主要就是接受日常的幸運並且承擔幸運帶來的代價，在一定範圍內傳播「幸運」之名。

只要在這個序列待得夠久，即使只是日常的幸運累及都足以完成扮演，而傳播「幸運」之名則是希望該層次的非凡者在一定範圍內建立一定的社會聯繫，這是最穩定的扮演方式。

當然，其他的扮演方式也是有的，比如利用預見的「幸運」蹭進各種大事件並且從中獲益，前提是能活下來，畢竟幸運很多時候並不可靠。

佐拉之前的每一次循環都是在積累經歷，大約在接近兩百次的時候，當她下一次獲得之前經歷的大概后，就已經足夠她完成魔葯的消化了，之後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但是，命運的序列6並不是那麼好晉陞的，在生命學派內，在老師的教導下序列9和序列8的存活率並不會太低，而序列7本身的危險也並不大。

只要足夠剋制，很多時候幸運與代價並不是對等的，但是這其實是對未來的一種透支，在序列7待得越久，幸運承載得越多，在晉陞序列6時及以後就要承受更多的厄運以平衡，畢竟序列7的數量遠遠多於序列6，而「災禍教士」也頗受命運的青睞。

所以，如何選擇扮演的途徑以及是否晉陞就大致分成了兩種選擇，一種是「撞大運」並承受大代價，這樣運氣的收支會大致平衡，然後快速晉陞，如此後續的災禍大體會與之前的經歷有關，在充分準備的情況下繼續以「倒大霉」的形式完成序列6的扮演，然後快速成為「贏家」。

這是非常極端的選擇，在生命學派中，除非有不得不選擇的理由，很少有人會選擇這個，不過成功者基本都可以成為議員。

而另一種就是積小運，用時間慢慢耗了，只要撐過晉陞時那一大波厄運的反饋，後續的災禍一般也不會太離譜，不過那個關卡同樣非常難過，不僅是魔葯本身難以控制，外來的天災人禍同樣難以避免。

這麼一來，多數「幸運兒」不選擇晉陞是很正常的選擇，隨着時間的流逝，與幸運伴隨而來的代價並不是消失了，而是會累積下來最終作用於生命學派這個整體，這是無法避免的，也是人性的抉擇。

儘管克制可以延緩這個過程，但當選擇放縱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這個無數災禍匯聚的炸彈終究會爆炸，在玫瑰學派的誘導下，生命學派的分裂只是順應了這個過程罷了，這是一次清理，一次拋去負擔的選擇，命運早有預料，所要做的只不過是選擇罷了。

命運不爭於一時。

原本佐拉並不明白這些，只是當她做出決定后，對命運的理解一瞬間清晰了許多，對以前的經歷也進行了一次重新的認識，這或許是代價最小的選擇了，一部分人甘願為此而犧牲。

調整完狀態后，她拿起那瓶深灰色的魔葯，密封在特製玻璃瓶中的液體恍若霧氣，維持着不斷變化的攪動狀態，

從外向里由淺至深，在液體團的正中，理論上顏色最深最黑的那一點，才是魔葯的核心，一切擾動均由它而起……

以靈性將整瓶魔藥包裹，佐拉打開封印的瓶子，一口飲盡裏面的液團，入口的瞬間，液團便無視了軀體的屏障滲進了精神體中，原本靈視中淡金的精神體一瞬間被侵染成灰黑色，與此同時，暴漲的靈性也將原本略有約束和規律的精神結構沖毀。

這個略顯狹小的房間內，以腦子一片空白的佐拉為中心釋放的大量靈性將房間徹底填滿，擴散的靈性在接觸到牆壁后便被折返，暴動的靈性在無法與外界建立聯繫后便逐漸平靜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佐拉憑着殘存的思緒一點點撬動靈性的掌控權，逐漸恢復了思考，之後便是一點點將外放的靈性全部收回，如此晉陞便已經完成了一半，另一半需要與外界的命運之河重新建立聯繫后才能完成。

將晉陞的過程分成兩步可以大幅度降低失控和失敗的風險，在一個完全密閉的環境中服下魔葯，暴動的靈性便無法從環境中獲得信息來干擾，也不會有災禍來打斷晉陞的過程，這樣便有足夠的時間來掌控暴漲的靈性，能以一個相對完好的狀態迎接後續的災禍。

如果在外界直接服食魔葯，除非真的運氣好到極致，否則失敗是幾乎可以預見的，當然這種極致的好運是可以等待的，不過有很多「幸運兒」一直沒有等到……

畢竟誰也不知道哪一次好運才是自己這一生運氣最好的一次，最好的好運永遠不會是這一次，而是下一次。

又調整了一番精神的狀態，確認靈性的波動已經局限在一個可控的區間后，佐拉拿起剩下的那瓶魔葯，轉身從那面已經裂開了一個口子的牆壁離開。

再次回到音樂大廳，與坐在座椅上的虛影重疊，這裏同樣是隔絕之地，無法與外界溝通，此時台上的交響曲才剛剛轉入下一篇章，預示著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

差不多該離開了，佐拉轉頭看了看還留在座位上的幾位成員，隨後起身，向著隱於幕後的索菲亞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將要離開，而後便向著出口處走去。

在穿過門的一瞬間，佐拉的身形瞬間消失，而也就在這一刻，樓梯處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