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迷霧重重（二）

「停車！」隨着城門守將一聲大喝，馬車停了下來，和絲竹混在僕人隊伍里的楊環雪不由得心中一驚。：

「陸大人，這是做什麼？」車隊里走出一人問道，看他與守將頗為熟捻，可能是管家之類。

手中拿着畫像之人正是青州長史陸水方，「周管家請稍安毋躁，只是例行公事罷了，程公子可在車上？」陸水方深知程府周管家脾性暴烈，因而並不顯出什麼情緒。

「我家公子自是在車上，現在你手下的人攔住我們，意欲何為？」周管家見自家公子出外幾天，回城已然疲憊，此刻又被攔在這裏，心中自是不忿。

「周管家勿惱，例行公事，還需請程公子下車查證，本官也是身不由己，還請多多包涵。」陸水方向周管家鞠一禮。

「你……」周管家聽他言語之中有讓自家公子下車之意不由得激憤，想以他家公子的身份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

「周管家，出什麼事了？」車內傳出詢問之聲，淡淡的，卻讓周圍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的聽見。

周管家忿忿看了陸水方一眼，轉身走向車旁，「回公子話，是那長史陸水方要公子您下車查證一番呢！」

「哦。」同樣清淡的聲音，其中帶着一絲興味。「那我便下來讓他看個清楚好了。」似乎還帶着幾不可聞的笑意。

楊環雪混在馬車后的僕人里，只能得見自馬車中走出一人，那人著月白長衫外罩銀灰絲袍，頭髮並不豎起，如流水般傾瀉於白色衣袍之上，兩者相得益彰，楊環雪只看見了背影，便斷定此人容貌極佳，因為她覷見周遭女子以含羞帶怯的目光看着他，更有甚者還發出低呼。心中不禁納悶，這馬車中的究竟是何人？

陸水方見程素衣下了車忙行至身旁低聲道，「程公子勿怪，本官只是得了令追拿兩名宮中出逃的宮女，上頭交待此事要密辦，嚴辦！本官只得出此下策，還望程公子海涵！」

程素衣語氣似並不氣惱，只是低聲調笑道，「密辦？好個密辦？」

陸水方不敢得罪程素衣，只得陪笑，「公子見笑了，如今還望公子看看跟隨的可都是程府的下人？」

聽聞此言，周管家又忍不住咆哮，「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懷疑我家公子窩藏犯人！」

楊環雪聽到周管家的話語心中不禁忐忑不安，絲竹望了楊環雪一眼，得到了見機行事的眼神。

「周管家，不可如此無禮，大人只是讓我確認一下，那我便看一下又有何妨！」

程素衣向來任人唯知，此番跟隨他出城的都是府中跟了他兩年以上的人，不過……

周管家見公子將目光放在低下頭的兩人身上，大喝，「都把頭抬起來！」

楊環雪抬起臉龐，目光與程素衣相接，這一看，心中大愕，急急按捺住亟欲出口的兩字，兩人這樣看着，彷彿經過了一世那麼長！

見狀陸水方臉上浮上急切，「公子可是發現了什麼異狀？」

仍是淡淡的，「沒有！都是我府中之人！」

陸水方心知將程素衣攔在此處已將其惹惱，雖他仍是波瀾不驚但稍知程素衣為人的都知道，他若是與人嬉笑便是動了怒，此番雖覺有異也不敢再行阻撓，萬一沒什麼事情，那麼程素衣動怒的後果不是他一個小小長史能承擔的起的。

「放行！」

正值盛夏，雖然許多小商小販已然出城，但青州城中仍是熙來攘去，一片繁華！

絲竹此時和楊環雪仍是跟在馬車後面，她也看到了那程公子的面容，不僅低聲問道，「小姐，你打算？」

楊環雪彷彿此時全身都在叫囂著，要她掀開馬車的帘子看清車中到底是何人，聽了絲竹的話，剋制住自己的嗓音，「就跟去看看。」

絲竹也知此次楊環雪不會善罷甘休，只得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