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火雲別院
「死小賊,我們又見面了。」
荀小刀嘆了口氣:「唉,為什麼只有在晚上,我們才會見面?太多疑點了啊!」
方瓊背着手,踱到荀小刀面前,道:「又落我手裏了,真好。你說,我該怎麼對付你呢?」
「你問我?」
方瓊點點頭。
荀小刀想了想:「對付一個人,最慘忍的方法,莫過於讓他羞憤而死。依我的剛烈,你若放了我,我有七成的把握會羞憤而死。」
「哈,你也會羞憤?」
荀小刀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跳了起來,道:「知道嗎,你是在侮辱一個異常靦腆的少年……」
方瓊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小手一揮,圈地一般,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是我的人了。」
「什麼?」荀小刀大驚。
「我不同意。」一旁的雷子側過頭,沉聲道。
「你們沒的選擇。」
雷子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說道:「幫你端茶倒水可以,要是上床堅絕不行,惟死而已。」
「師弟,說反了吧?」荀小刀古怪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呂不一臉色大變,想說些什麼,卻最終欲言又止。
「沒有說反。」雷子眼中閃過一抹堅毅之色,對荀小刀道:「師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決不可有絲毫輕辱啊。我們師兄弟乃是當世響噹噹的好漢,尊毒門中的大好男兒。若被一個女孩兒家輕易折辱,傳出去了,外面的人會怎麼看?」
「師弟,這個……」荀小刀抹了把汗。
雷子抬頭遠望,彷彿看不到了不久的將來:「夜晚來了,衣服脫了,兩個大男人向床上走去。一個排成了『人』字形,一個排成了『大』字形……」
方瓊臉紅紅的:「呸,誰要跟你們上床了……」
雷子憤憤然:「連床也不讓上,當真是辱我太甚。師兄,今日咱們就算是拚卻一死,也不能從了她。」
「方夫人不拘小節,喜歡在地上做,想法是極好的。但是實行起來,難度也……」
方瓊氣的臉色通紅:「你們想哪裏去了。我是想讓你們跟我……」
「看,師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雷子退了一步。
「你,你比你師兄還可恨。」
雷子搖搖頭,沉聲著:「你根本就不清楚什麼是男人,也根本不明白,做為一個男人,鄙人有多麼的桀驁。你看着鄙人的眼睛,告訴我,看到了什麼?」
「眼屎。」方瓊仔細數了數:「八顆,最小的有綠豆大小……」
「重要的不是眼屎。」雷子目射奇光道:「往下看,你會發現一個男人噴薄欲發的品格。你就會明白在下有多麼的堅毅,多麼的不屈,多麼的執著……」
方瓊眨了眨眼,搖搖頭。
雷子低下頭:「你知道是什麼在一直支持我,不斷的走下去嗎?你知道激勵我前進的動力是什麼嗎?無它,只是一種信念,一種必勝的信念,知道信念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嗎……」
「不知道。」
「我來告訴你。信念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來,跟着我做,張開雙手:啊,遠方的星辰,請聽從我的呼喚……」
荀小刀聽不下去了:「師弟,這裏人多……」
「師兄,你想知道信念是什麼嗎?信念可以幫你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我想活着。」
「看,你現在還活着,這就是信念的力量。它賜與了你生命,來吧,讓我們一起來感謝……」
「我只知道我的生命捏在她的手裏。」荀小刀轉過頭:「方夫人,經過我的一番深思熟慮,關於你所說的在地上做,雖然還只是個構思,但我可以嘗試一下的,我一定會很努力的……嗯,我師弟不願意,他那份算我的吧。」
「想的美。」方瓊道:「我只是讓你們宣誓效忠於我,做我的屬下。」
荀小刀呼了口氣,心裏莫名的有一絲失落:「不知,我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
方瓊想了想,道:「可做的事情多了。」
「何妨舉例一二?」
「你們,你們大可以為我拋拋頭顱,洒洒熱血……」見荀小刀臉色大變,方瓊忙改口道:「這裏也有簡單的,你們可以幫我統一一下大陸啊,尋找些寶物啊,拯救我與魔王手中啊之類的……」
「這個,真的很不簡單啊。」
忽地,呂不一插嘴道:「夫人,末將有一點不成熟的看法,不知當講否?」
「既然不成熟,就算了。」
「末將還有一點成熟的看法,不知當講否?」
「只要別提陣法,你可以隨便講。」
「夫人,這兩個人忠心未明,您冒然收留了他們,怕是……末將有一計,可以試探他們的忠心?」
方瓊大奇:「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夫人請看,我的八門金鎖大陣已經排好,只要他們甘願幫我試驗大陣的威力,則忠心可表……」
「忠心跟你這大陣之間,有關係嗎?」
呂不一神秘一笑:「有絕大的關係。」
「哦?」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存在。」
「呂大人,那邊屋檐下真的很涼塊的……」方瓊翻了翻白眼。對於荀小刀二人的忠心,她方大小姐可一點都不擔心。只要進了火鳳營,三百個花花大姑娘,還怕晃不花他們的眼睛。到時候,就是想趕他們走也難。只是,自己到底算不算是花花大姑娘中的一員呢,真傷腦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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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王府不遠處,有一座巨大的院落,名叫火雲別院,是火鳳營的營地。
在火嵐城五大兵營之中,也只有火鳳營才得以享有這樣的待遇。這隻因全營三百大兵,全是女的,而且是女性中的佼佼者——少女。
有多少富豪為了搶一個火鳳營掏糞的工作,而削尖了腦袋,減肥成功。曾有一次,有個富家公子為了混進火鳳營,竟然男扮女裝。結果,一天之後,凡是見了這富家公子的,再沒有一人相信他是男的,哪怕他曾經在人前男人過。
進了火雲別院,穿過幾重院落,到了一間大廳。
方瓊吩咐了一個侍女,把雷子帶下去歇息,卻獨獨把荀小刀留下了。
當時,夜深人靜,四野無聲。
待人都走光之後,方瓊才站起身來,背着雙手,在荀小刀身旁踱來踱去:「掌教,是吧?」
荀小刀絲毫也不驚訝,依方瓊的身份,想查出點東西,實在是件很簡單不過的事情。更何況,逍遙谷業已在地下獵場掛出了獵頭令。
「慚愧慚愧……」荀小刀挺起了胸脯。
「我怎麼在你的臉上,就看不到一丁點的漸愧呢?」方瓊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接着道:「看起來,你還蠻驕傲的樣子。」
「這個,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為什麼非要看出來呢,我告訴你就行了。我現在,真的是很慚愧,很慚愧。」
「呃……不提這個,知道我師父是誰嗎?」
「哈,還用問嗎?肯定是一位前輩啦。我可以叫他師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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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方瓊便風風火火的跑到了謝天王的房間。
晨風很冷,謝天王的心更冷,他需要一件背心。
他穿着短褲,從被子裏爬出來,睡眼朦朧,只覺得眼前的方瓊如同仙女兒一般,不由痴痴的道:「瓊兒……」
「老不羞的。我昨晚新收了兩個人,你幫我安排……」
謝天王的心沉了下去,正是因為昨晚的事攪的他心頭不安,一直到很晚才睡下。
「其中一個,是不是那個荀小刀?」
「咦,你知道啦。」
謝天王不答反問,道:「昨晚,你跟他單獨在一起?」
「是啊。」
「你們,你們做什麼了?」
「當然是坐着唄。」方瓊沒好氣的道。
「做着?」謝天王的心更冷了:「你們做了多久?」
「兩個時辰吧!」
「一直都在做?」
「嗯。」
謝天王心下一嘆:兩個時辰,真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啊。想了想,又不甘心的問:「你,有什麼感覺?」
「能有什麼感覺,坐的我腿都麻了。」
「腿都麻了?」謝天王大驚,隨即又生出了一絲期望,痴痴的道:「瓊兒,我也會做的?而且九淺一深,姿式一樣一樣兒的……」
「廢話。」
「我是技術流的。」
「不務正業。」方瓊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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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五,這一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
正午,驕陽似火,天氣是那樣的炎熱,仿似只要一點火星,便會爆炸似的。
火雲別院的演武場上,已是一片莊嚴肅穆的氣氛。
三百個身穿火鳳甲的嬌俏少女排成整齊的方隊,立在演武場中心,靜靜的,沒有一絲的聲響。竟連放屁,也盡量保持內斂。
荀小刀看了看身旁的雷子,暗嘆一聲,默默的跟在方瓊的身後,向隊列前面走去。
忽然,轟的一聲。
火鳳營的少女們,像是被一個巨人給推倒了似的,掙扎了起來。
荀小刀低下頭,臉有些發綠。
「不要害羞,給本將抬起頭來。」方瓊威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荀小刀有些懊惱,憤憤不平的抬起頭,剛待說些什麼,不經意間看到了一旁雷子的神色,木然而又冷酷,不由的肅然起敬。
雷子赤發炸起,昂頭挺胸,身上穿着一件婀娜的火鳳甲,腰肢纖細,不盈一握。胸前也不知塞了些什麼,雙峰並起,隔溝相望。儘管是這麼一副陰陽相濟的打扮,雷子卻還是保持木然之色,此情此狀,荀小刀發自內心的敬服起了雷子,徹底拜倒在了他的火鳳袍下。
今天是火鳳營每月一度的戰況研討會的日子。按營里的規定,每個人都必須穿上統一的火鳳甲,以示大會的隆重。做為火鳳營的一員,荀小刀跟雷子也不能例外。
他羞答答的抬起頭,雙手不自然的疊放在身前,扭捏着衣角,仿似一朵不勝嬌羞的喇叭花在演武場綻放。
火鳳營的少女們大笑着,花枝亂顫,指指點點。有的甚至翻倒在地,滾來滾去,一邊滾,還一邊發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荀小刀惱怒的瞪了方瓊一眼,重又低下頭去。
身旁忽然炸開一陣大笑,荀小刀側頭一看,不禁勃然大怒。
方瓊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憋了這麼久,辛苦方將軍了……」荀小刀咬着牙,道。
「別,別介意。我只是在感悟生活。」方瓊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你……大地無情啊。」
「其實,這身衣裳,你穿着還蠻合身的。」方瓊大笑了一陣,終於克服了重重困難,翻身爬起。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穿成這樣了。」
「千萬別。」方瓊接着道:「你不覺得你穿成這樣,很活躍咱們軍營里的氣氛嗎?你真的應該多穿幾次,鼓舞士氣的。」
「休想,我寧死也不穿這玩意了。雷子,你說是不?」
雷子想了想,豐胸一挺:「師兄,既然這事跟死扯到一塊了,那就是大事。容我考慮幾天,再告訴你。」
「你……傻到女人面前了。」
「你們這是第一次穿,所以才會覺得難受。多穿幾次,穿久了就會很習慣的。像營里的姐妹們,第一次穿的時候,還不是很不舒服,現在個個都習慣了。」
荀小刀默然不語。
笑了直有小半個時辰,火鳳營的少女們才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方瓊踏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高聲道:「這些日子以來,想必大家對我們這兩位新上任的統領大人已經有所了解了。雖然他們長得很像男人……」
「本來就是。」雷子正色道。
荀小刀補充道:「一直都是。」
「呃……對,兩位統領說他們一直都是男人……」
「不是說,事實上就是如此。」荀小刀攥緊了拳頭,道。
方瓊抱歉的笑了笑,轉過頭繼續說道:「正如兩位統領所說,他們都是男人,關於這一點,大家想必沒有異義……」
「方將軍。」雷子疾衝上前:「這個不需要懷疑。在下也絕不允許你們懷疑。」
「呃,應該不用懷疑的。」方瓊臉紅了紅,轉頭高聲道:「關於兩位統領的性別問題,還請大家不要懷疑。他們雖然是男人,但是……」
荀小刀在一旁忙補充道:「沒有但是一說……」
「荀統領,請問,你一直在強調你是個男人,是不是在心虛些什麼……」一個少女高聲喊道。
「你……給我出來。」荀小刀大喝一聲:「我向你挑戰。」
「雖然軍營裏面不禁止私下鬥毆,但是有關這種學術方面的討論,還請盡量用事實來加以證明……」方瓊提醒道。
「十七年了……」荀小刀猛衝到台前,沖着下面燃燒起來的火鳳營少女,一臉悲壯的道:「從我生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是個男人了……」
「荀統領不打算再繼續做下去了?」少女古怪的問。
「什麼?一日為男,終生為男,我已經有了做男人的覺悟,為什麼不做?更何況,我也喜歡做男人的感覺,甜甜的,澀澀的……」荀小刀忽地轉頭:「方將軍,這第一環節掐了吧。直接進入戰況討論,如何?」
「你不是說要藉此機會,跟她們搞好關係,打成一片的嗎?」
「關鍵是再說下去,我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個男人了。」
「那,好吧。」方瓊步到台前,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靜,揚聲道:「接下來,咱們開始討論這一個月以來的各項戰情。水隊長,你先說。」
「報告將軍。在十幾天前,我們第一小隊的一名成員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現烏衣巷鐵匠李大鎚行跡詭異,極為可疑,遂跟蹤前往,終於,被她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柳青,你給將軍詳細彙報一下。」
一個圓臉少女應聲出列:「那天是七月十二日,星期五。是夜,月明星稀。我剛巧路過李大鎚家,見他從家裏出來,身上穿着一件乾淨的青袍。請大家注意我剛才的形容詞,這是件很乾凈的青袍。一個鐵匠,沒事穿那麼乾淨,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嗎?多年來的訓練,讓我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古怪。於是我就跟蹤前往,只見他左拐右扭,請大家記住,他一直在左拐右扭,這分明便是想隱藏些什麼。轉過幾條街道,他來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這一刻,我無比的驚訝,我清楚的知道我發現了什麼,這是一個多麼驚人的事實啊,那李大鎚竟然背着老婆進了妓院。我知道大事不妙,於是便火速回營,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水隊長。」
「能從一個簡單的細節上看到這麼多東西,你做的相當不錯。」方瓊贊道。
「就在柳青告訴我之後,我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此事一旦處理不好,將來很有可能危及到一個家庭的安定團結。搞不好,還會引發大規模的武力衝突。繼而影響到一個小區,甚至危及到整個火嵐城的安定團結。此風決不可長,我迅速招集了人手,組成了專案組,負責調查李大鎚逛妓院一事。終於,經過我們不斷的調查取證,發現這李大鍾在妓院找的是一個名叫夢姑的女子。根據這點我們就想,莫非這李大鎚跟夢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為什麼那夢姑在稱呼李大鎚的時候,要用公子這一稱呼?這二人是否真的有過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一連串的疑問,讓我們迷惑不解。就在這時,又是柳青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想法。他認為,李大鎚跟那夢姑之間並不一定存在着什麼夢幻般的愛情,而只是貪圖肉慾,花錢尋樂。這無疑是個很重要的線索。根據這點,我們展開調查,結果卻發現,那夢姑竟然只是賣藝,卻不賣身,是水雲間月前才從天機城請來獻藝的。聽說還是個頗為有名的花魁。」
「夢姑,夢姑……天機城?」方瓊夢囈般念叨著這幾個字,忽然間臉色大變:「琴仙夢姑。她怎麼可能來到這裏?」
「我不知道。」
「沒跟你說話。」
荀小刀『哦』了一聲。
方瓊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道:「水隊長,這琴仙夢姑絕非一般的清倌人可比。她的身後有着極為複雜的背景。這件事你們不要再調查下去了。」
「報告將軍,這件事我們已經處理完了。」
「什麼?」方瓊大驚:「你們怎麼處理的。」
「我們把李大鎚給處理了。保證處理的滴水不露,天衣無縫。」
「你們把他怎樣了?」
「我們派人跟他做了接觸,準備盡最大努力挽救一下他。沒想到……」
「怎樣?」
「沒想到,這個李大鎚雖只是個鐵匠,但思想覺悟竟然奇高。一看到我們,便被我們身上噴薄出的正義氣質所感染,痛苦流涕,幡然回悔過來,表示要相信科學,從新做人。」
「做的好。那個跟他負責接觸的人,一定要重賞。」
「這個……這個人,身份有些不同。」
「哦。他是什麼背景?」
「苗雲,女,三十二歲,身高一米六七,人族。自其祖苗仁從唐州遷到火嵐城西效趙家莊以來,到這一代的家主苗漢已經成為趙家莊這一代最有經驗的農夫,田間經驗極為驚人。從南瓜到土豆,再到花生、豆角、蕃茄等各種農作物均有所涉獵,已經漸成趙家莊最受人尊敬的第一家族。儘管苗家在趙家莊權傾一時,但苗漢並不自滿,每天三更時分,他便扛着鋤頭,下地幹活。為這個家,他可以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親自製定了一百零八百條家法,進行了無數次親身實踐,大幅度提高了家裏的政治環境。並積極進行家庭思想再教育,修訂家法,用竹筍把一家老小很好的團結在一起。然後,他又率領家人,興修水利,開墾良田……他為家裏做了這麼多事,但他自己卻提倡簡樸,據說,他一條竹筍可以打二十年而不爛,一個老婆可以用二十年而不換……」
「水隊長,重點是那個苗雲。」
「是,苗雲是家中的長女,出生時剛巧一百裏外有一隻麻雀兒在叫喚,遂被鄉鄰傳為朱雀轉世。苗雲一生坎坷不斷,卻又奇遇連連。七歲時,她上山玩耍,無意中吞下了一枚青色的果子,原來竟是一年一熟的蘋果,吃下后立馬饑渴全消,精神大振,六識敏銳。八歲時,下河摸魚,不小心摸到了一條水蛇,被咬了一口……直到十四歲時,一異人路經她家,見其骨骼清奇,遂收為弟子,教授其女紅針織之法。十六歲,在一次進城之時,被李大鎚撞見,驚為天人,於是上門提親……」
「她是李大鎚的老婆?」
「正是此人。」
「素傳此女有萬夫不擋之勇,一婦當關,萬夫莫敵……」
「好了,水隊長,今天有萬夫之中的兩夫在此,這種話還是不要說出來,太打擊別人了。」
荀小刀側頭不語,雷子一臉木然。
「嗯,楊隊長,你們第二小隊有沒有什麼需要彙報的?」
「回將軍,經老百姓甲彙報,近日,有一條不明身份的野狗時常在我城區的暗巷子裏徘徊,行跡十分詭異,經查證該狗是陷金城的種,潛伏在我火嵐已達半月之久,動機不純。清楚了這個情況之後,我們全隊果斷出擊,鑒於其尚無大惡,我們已經勒令它於三日內離城。」
「做的不錯。那第三小隊呢?」
「這一個月來,我們小隊全隊動員,軍民一心,共計扶六十歲以上老太太過馬路十六次,六十歲以下達百次之多。勸阻隨地吐痰的百姓十七次,制止買米插隊者八人,勇救摔倒兒童六名,落水兒童一名。制止官道超速的馬車六輛,其中一輛半途拋錨,已修好。替人吃糖葫蘆三串,拾金不眛達五千餘萬兩,已上交。於妓院門口靜坐示威五次,用**感化資深嫖客三人……大戰流浪貓一隻,再一次默默無聞的保護了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
「好,各位做的相當不錯,大彰我火鳳營軍威。」方瓊側過頭:「噢,對了,荀統領,這新成立的第四小隊,雖然就你跟雷統領兩人,但也隸屬於我火鳳營下屬,請問你們這近十天來,做了些什麼?」
「這個嘛……我們是做大事的人……」
「具體點。」
「我們目前處於養精蓄銳階段。」
「也就是說,你們什麼都沒做了?」方瓊眯着眼。
「話也不能這麼說,其實,我們做了很多的……嗯,我們曾滅殺怪物七隻,其中燒雞五隻,兔子兩隻。在這次蠻族與人類的另類交鋒中,我們發揮了不怕苦,不怕累的大無畏精神,勇敢的消滅了他們。這雖然只是我們邁出的一小步,但卻是我們人類的一大步……另外,我們還呼吸新鮮空氣十噸……雷子,我們還做了什麼?」
雷子想了想,抬頭道:「睡覺。」
「對,我們每天都在與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魔頭——睡魔交鋒,磨鍊我們的技藝。」
「也就是說,除了吃,你們就只有睡了?」
「此言差矣,事實上,我們也曾喝過,拉過的。」
方瓊哼哼了兩聲,表示不滿,卻也不再多說,轉過頭,沖台下道:「三天後,就是龍虎擂的開擂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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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研討會結束的時候,荀小刀也睡飽了,精神無比的亢奮,拉着雷子便往院外衝去。
出了門口,心頭警兆倏起,兩人不約而同感應到了數道目光的注視。
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沖着對方身上的火鳳甲慘嚎一聲,齊奔進院內。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晴空無萬無雲,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濕熱的氣息,吸進鼻孔里,竟有一種粘粘的觸感。
也許是天氣的緣故,街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
兩個人懶洋洋的走在街上。忽地……
「我剛才特威風吧?」一個聲音從後傳來。
荀小刀瞥了眼方瓊:「威你媽了個爸子。」
方瓊哪聽過這種玄妙到暗合天地至理的火星文,心下大奇:「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威風凜凜的意思。」
方瓊滿意的挺了挺小胸脯,弓起了一個誇張的弧度,輕輕的提起她的纖纖小手,攥握成拳,在荀小刀的胸口捶了一下:「好小子,真沒看出來,還懂方言啊。有空教我哦?」
荀小刀二話不說,舉起鐵拳,重重的砸在方瓊的胸口:「木問題啦。」
「你,你……」方瓊的目光順着這隻迷你小沙鍋般的鐵拳,看向下面被砸的潰不成軍,扭曲變形,嗷嗷直叫的小兔子,臉慢慢的紅了。
「啊……這個,天馬書局到了。我讀書去也……」荀小刀尷尬的交待了兩句,逃也似的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