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定計南下
伴隨着梅斯要塞外普軍的步步逼近，拿破崙三世也終於明白自己是時候做出選擇了，除了城外盤桓的一部人馬以外，大部分軍隊都已經撤回到城中鎮守。
普軍兩個騎兵師一支在西側切斷梅斯鐵路，另一隻則在洛林南方配合第三軍團阻斷麥克馬洪北上救援之路。
如此一來，梅斯城外的普軍騎兵部隊出現了短暫的空檔期，戰機稍縱即逝！
法國東北地處丘陵山地居多，但洛林區的卻有一條通往南方的天然馳道。只要騎兵能夠快速繞過普軍陣線，脫離重圍則易如反掌。
拿破崙三世在與一票帝國將領多次討論后終於還是決定潤了，啊不是，是由自己親自去南方搬救兵，巴贊將軍在此拖住普軍等待最終決戰。
在里斯的照顧下，修整了幾日的拿破崙三世此時精神頭看起來不錯，但說話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
「巴贊啊，朕的肱股之臣，梅斯全城百姓的安危今托於你手。」
拿破崙三世眼含熱淚，飽含深意的拉着巴贊將軍的手，千言萬語在此刻匯成一句話。
「切莫要使朕失望！」
巴贊將軍雖然對於野戰犀利的普軍毫無辦法，但對於守城卻是信心滿滿，如今城中醫藥、武器和糧草樣樣不缺，省著點能吃一個季度。咋滴，你腓特烈再強，你能飛上城來打我？
「陛下且放心，人在塔在，臣巴贊誓與梅斯共存亡！」
巴贊桀驁的表情映入了拿破崙三世的眼中，於是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梅斯交給愛卿，朕無憂矣。」
「待朕在後方整頓軍隊，不日再與威廉一世一戰。定要教他知道法蘭西的尊嚴不可侵犯！」
即便拿破崙三世躺在床上，但他眼中流露出的決心使人知道他很嚴肅，他沒在開玩笑。
……
即使是想出城，也不是就這樣直接出城。普軍早在城外擺開陣仗，日夜不停歇的轟擊梅斯要塞。
虧得梅斯要塞城高牆厚，即便是八磅炮的炮彈敲上去也只是一個小坑洞。這讓普軍不得不將更多的火炮移到南方陣線，與其在此處給對面撓痒痒，倒不如去南方打麥克馬洪。
因此，梅斯城外僅留下了2個炮兵師時不時的騷擾一下城內，其餘部隊大多留在軍營中休養生息。
腓特烈親王坐在軍營前方的椅子上輕蔑的翹著二郎腿，看着眼前來自法蘭西的信使顯得極為蔑視。
「這麼說拿破崙皇帝決定在明天上午十點在梅斯以東十里處與我方決戰？」
腓特烈親王強忍住不笑出聲，拿破崙大人什麼年代了？你還搞這一出，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
「好，既然如此，這場仗我應下了！」
時間很快到了第二天，在普軍的默許下，法軍終於在城東的空地上組織了一場浩浩湯湯的反擊。
雖說普軍高層對於法軍的決戰感到十分可笑，但並不妨礙普軍將法軍放出城來收拾。
提前佔據了高處空地的普軍憑藉地理優勢，將本就射程優秀的炮彈隨意的砸進了法軍的陣線，將法軍的生存空間進一步壓縮。
法軍高層落後的戰爭理念再次將自己的部隊送入深淵，對比普軍猶如刺蝟般的空心方陣，法軍騎兵猶如在磨坊中遊走一般，不斷被擊倒在地，而普軍騎兵則盡量避免直接與法軍騎兵硬碰硬。
當普軍大炮撕碎法軍的空心方陣后，普軍騎兵尾隨而上，在一陣切瓜砍菜般的虐殺后，法軍陣線如同雪崩一樣迅速奔潰。
估計用不了幾個小時，法軍在外決戰的幾個師便會被敵人全殲。
城頭上看着法軍失利的拿破崙三世頓時一陣心驚肉跳，本以為第一次戰鬥失利是因為自己大意輕敵，沒想到自己麾下的陸軍竟然如此不堪。
若是依靠這群「廢物」自己如何能夠逃出險境，還好自己早有準備，預備隊騎兵早就在城西門處集結完畢，只待自己一聲令下便可以戰略性轉移。
想到這裏拿破崙三世的心情不由得又有一絲慶幸，還好自己有機會潤。否則自己作為一國之君，萬一要是被敵人俘虜，這將會是自己一生中難以洗刷的恥辱。
為了讓自己能夠成功撤離，拿破崙三世也是昏招頻出。若是在被包圍之時趁夜突圍，依照法軍本身的地利優勢絕對能成功逃離。
城外決戰無非是最後的遮羞布罷了，到時候打了敗仗也能告訴天下百姓，不是朕不努力，實在是敵人火器犀利，我軍雖敗猶榮。
待朕與大部隊匯合后必能重整河山，一舉擊潰普軍！
反觀阿爾夏這邊早已心中腹誹不斷，若是拿破崙三世早幾日做決定也不可能落得如此下場，本就是逆風局落後兩個大件了，居然出塔打團。
說真的，這仗讓常校長來打也不可能落到如此境地。
…………
「巴贊將軍啊，朕實在捨不得滿城百姓！」
拿破崙三世此時正與巴贊將軍執手相看淚眼，卻不知巴贊將軍心中暗罵：你丫的能不能快點走，這種關鍵時刻演給誰看啊。
「陛下真乃一代明君，如此心繫蒼生，真是法蘭西之福。」
「此間情況危急，陛下當早做決斷，萬不可因一時之惻隱將法蘭西之希望置於險境！」
在眾人的攙扶下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終於在半個小時后將君臣別離的場子演完了。
「此去南方定與麥克馬洪將軍匯合，再來解梅斯之圍。愛卿一定要善待城中百姓，不可傷其分毫！」
拿破崙三世剛一騎上馬瞬間來了精神，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說話也洪亮幾分。
「陛下放心，臣對梅斯百姓一定秋毫不犯，望陛下龍體安康，早日反攻。」
巴贊像送瘟神一樣送走了拿破崙三世后頓時也開心起來，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沒人希望頭上有人**賴賴，我打的好好地，你瞎喊什麼巴師傅切他中路。
要不是你胡亂指揮，我在城裏守得好好地，我還不信普軍能挖地道來炸我城牆！
作為沙場宿將的巴贊早在初次交手時就注意到普軍的不一樣，在無法對敵人的強大做出反應的時候，龜縮在城中無疑是最合適的做法。可陛下卻非要打一仗后再撤退，還美名其曰的說自己去搬救兵。
你以為你是猴子呢？
這下好了，估計待會統計出來又是兩三萬人的損失，我的部隊這下子被打殘，你的衛隊居然還在城裏駐防？
這倒不是巴贊在胡亂抱怨，封建君主一向對於自己嫡系部隊都是額外的看重，畢竟古人也知道槍杆子裏出政權。
…………
隨着普軍城西部隊被要塞上密集的炮火給擊退後，拿破崙三世終於和他的預備隊騎兵衝出了梅斯要塞朝着西邊去了。
「報，法軍一支約4000人的騎兵部隊正在向城西運動。」
由於這個時代的無線電還沒有做到小型化，傳令兵通過多次旗語轉述內容才將已經過去十分鐘的情報轉達給了普軍高層。
「來了，果不出我所料，拿破崙三世的確是想跑。」
腓特烈親王一拍大腿，得意地朝周圍的人炫耀。
「看來這場戰爭就快要結束了，現在萬事俱備，只待飛蛾入罩。」
在看到法軍嚴格按照普軍設計的劇本走之後，即便是不苟言笑的施泰因梅茲將軍也不由得樂觀起來。
另一邊早已料到法軍動向的普軍騎兵飛速往梅斯西部集結，為了防止法軍騎兵突圍，普軍早已在梅斯西部佈下了天羅地網。
近萬人訓練有素的普軍騎兵師封鎖了梅斯鐵路以及南下的馳道，可謂不給拿破崙三世一點溜走的機會。
反觀法軍這邊雖說有4000餘騎，但其中200多人都是跟隨拿破崙三世的非戰鬥人員，考慮到拿破崙三世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就連里斯這樣的神父都被帶在了身邊。
毫無疑問，一旦法軍騎兵正面突圍被普軍黏住，後續普軍一趕來，法軍那必然會全軍覆沒。
查布鐸團長見此情況沒有多做猶豫，在他的率領下拿破崙三世被護送在部隊的正中間，前方的部隊則組成了鋒矢陣，隨時準備從正面破敵。
這倒不是說查布鐸團長準備違背一開始制定的突圍計劃，為了充分調動普軍的軍陣，團長早就做好了一系列打算，通過判斷敵軍騎兵大部隊位置擇機選擇撤退路線，法軍騎兵中有這樣一位靈活機敏的團長是他們的幸運。
而查布鐸團長從普軍騎兵奔跑拉起的煙塵已經大致判斷出普軍騎兵大部隊位於梅斯以西的平原附近，而南方不過千餘人的騎兵以及兩個步兵師。
機會稍縱即逝，在心中做好決斷的查布鐸團長馬鞭向南一指，部隊旋即劃出一個90度弧線向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