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靈極離去
夏天的星空很高也很低。夏天的夜晚很長也很短。
直到東邊的天際泛起魚肚白，黎明的曙光撫摸大地，才知昨夜又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夜。
清晨，陌芷念早早的就醒了，如今又趴在陽台上，雙眼發獃似的盯着太陽，初升的朝陽並不像中午那般刺眼，這時看更像是一個朦朧的過水雞蛋。
「今天依舊不上課，要怎麼過呢？」
清晨的風拂過，像是雨後的清新，甚至帶着些微涼，目光眺望遠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像是轉瞬即逝的昨天，永遠把握不好的光陰。
倚躺在陽台的躺椅上藉著清晨的涼爽陌芷念玩起了手機，她每天醒來的時候都習慣和那些身邊的，網絡上的能聊到一起的朋友道聲早安，當然還有那個…靈極。
「小靈極，壞東西。」
撐著胳膊，陌芷念鬱悶了，在《道門情徒》裏面打怪，刷任務搭檔了那麼長時間，就差感情表露出來了……結果鬱悶加吐血的事情，昨天才加了個扣扣。想想就想撞南牆。
叮——咚——靈極發來一條新消息！
陌芷念愣神，然後順着彈出的任務欄點了進去。
靈極：早啊！
「秒回？」
嘴角不禁的微微上揚到一個弧度，「這小弟弟，怕是個手機迷，也不怕耽誤學業。」
嘴上說着，也順手發了條消息。
陌芷念：等我消息呢？
發出后又有點後悔，不過僅僅後悔不到一秒，對方又是一個秒回。
靈極：對，等你消息呢。
陌芷念：。。。
靈極：下午三點遊戲會照常運行，不過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俠侶的事情可以事先解決。
3，2，1…轟隆…
「什麼？？？」
場面一度失控，「真的要結俠侶。」
陌芷念覺得很莫名奇妙，但又覺得這幾個字再腦海中炸開了花。對別人來說俠侶不過一個頭銜，可對於心中已暗生情愫的她來說，這就不自然了。
接着陌芷念莫名其妙的答應，兩人也交換了電話號碼。
本來陌芷念還想問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什麼的…後來看他挺忙的也就沒問。
一個小時后，太陽公公正是上崗，溫和的陽光分子開始躁動，蠻不講理。
吃過早飯，幾人還同昨天那樣晃晃悠悠的出門，趁著沒正午那麼熱去逛街。
…………
至此中午吃飯，直至下午三點，太陽從一側飄到正中，光亮從柔和再到刺眼，空氣也躁動到了巔峰。
「芷念姐姐，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學校門口冷飲店裏，一人點了一份冰粥，接着毫不客氣的蹭著空調，夢冰糖一對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陌芷念，「芷念姐姐，你說話啊，冰糖真的很想知道呢。」
其餘二人沒在言語上表達什麼，只是眼神有點熱切，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邪笑。
「其實也沒什麼，就結個俠侶而已，任務和屬性都會有加成的。」
陌芷念恍惚的打了個哈哈，不過這解釋看起來還太過弱不禁風。除此外她也想不到別的解釋，難道要一本正經的說，「我喜歡靈極。」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靈極他喜歡我。」
這都不現實。
空氣再度緊張，陌芷念囧到了一個臨界點。看着對面三人老狐狸的眼神，都感覺自己是赤裸裸的小白兔。
弱小，可憐，又無助。
今天早上她也不知自己腦子是怎麼想的，竟把這消息告訴了那三個大腦缺弦的女生。
「芷念姐，姐弟戀哦！」
拉着極長且婉轉的語調，夢冰雅一副求知慾爆棚的小臉直接和陌芷念貼到了一起，「美貌的大姐姐要禍害良家小哥哥了哦。」
老司機說話從不拖泥帶水，夢冰雅密不透風的攻勢讓她臉紅心跳，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細細想，自己真的對一個比自己小的人動情了嗎？素未蒙面就相戀嗎？他家裏會有偏見嗎？自己家又會答應嗎？
「不會的，只是玩兒個遊戲而已。」
突然發狠，陌芷念淡道，「時間到了，上號吧。」
同時，陌芷念也收到靈極發來的消息提醒。帶着心情簡單回了下消息，也就開始了遊戲。
熟悉的登入界面，經長達兩三分鐘的更新后，眾人終於上線，這次約定的地方還是那忘憂山谷。
此山谷最高之顛，一襲白色側影在風中佇立，筆直堅挺的脊背看起來搖搖欲墜，可偏偏如億萬恆古般不動分毫。再進一步看，便做一俊俏少年，白色衣袍在風中獵獵鼓盪，生硬且柔情的深邃眸光淡漠蒼生。
遠遠望見，四姐妹默契的都不說話，痴痴望着，彷彿看到了玄幻小說中的主角——至尊無上的大道。
「在現實生活中，你也會這樣高冷嗎？」陌芷念心中想到，她已不太期望有未來了。
靈極站在最高處，其實是在觀察環境，前天晚上把系統搞到崩潰心裏老發虛。其實那還給怪系統的運行不給力，太虛陣的數據代碼是他輸進去的，只是沒想到還能有這效果，真是出人意料。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吐槽，「這公司也不過如此嘛。」
可話又說過來，入侵別人系統那可不是個小問題，就在昨天下午又發現自己ip被查了，所以準備「潛逃」出去避避風頭，遊戲自然也不能上。
目光橫掃周邊，在入口處靈極看見了那一行四姐妹。
催動靈力，虛空開裂出一道黑暗隧道，隨着靈極躍進，再次出現時，已到了陌芷念身前。
「來啦。」
微笑展露眉頭，「這次情況有些急，先簡單辦下，以後有機會再重新補辦。」
說罷未等他人反應，蒼穹深處傳來一聲長嘯，炙熱的太陽彷彿都要塌陷，一簇騰騰燃燒的火焰如天外星隕般降落。
荒古遺種，真靈火鳳。
風鳴徹千山，萬鳥歸來朝。
靈極笑笑，陌芷念則和她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不過也見怪不怪了，似乎只要有靈極在，就會有無盡的新奇。
真靈火鳳的速度極快，一息萬里都是少說，這也是靈極輸入的數據代碼，在這兩年來的很多時候都是他在維護遊戲漏洞的安全。當然也能順便撈點好處。
駕馭着火鳳擊穿層層厚雲，耳畔呼嘯狂風，周圍場景泯滅似的瘋狂倒退，陌芷念下意識就蜷縮在了靈極的懷裏。
身後三人，則團團抱住散發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此靈獸贈便與你了。」靈極目光不偏不倚，直視陌芷念。
「你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並沒有離開懷抱的她，輕聲細語，「還有…」
剛想說什麼，又被靈極打斷，「這是彩禮，婚禮以後再補辦。」
陌芷念「……」
輕撫她的秀髮，靈極又想起了前幾日，身後的那位老二姐，莫名其妙發來的消息。
「哈哈哈…」想到這裏不由自主的又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這麼開心？」
原本尷尬窘迫的場面被這笑聲衝破，陌芷念也說起了話來。
突然目光被一道深邃眼眸融進，陌芷念痴了。
靈極深情道：「姐弟戀？我不介意。」
…………
那日下午，他們結成了俠侶。他們也敞開了心扉。他們也接納了彼此。
自此後，數月來都不曾見本服第一強者，靈極滅帝。
也是從那日後，《道門情徒》大肆變革，許多場景都被運營商刪除，其中就有忘憂山谷。
望着似乎沒有邊際的未來，她還在期待下次的遇見。
靈極去哪裏了？沒有人知道，電話打不通，消息也不回，遊戲也不上。
消失之前留下信息只說出去待幾天，可這一走就是幾個月。
「秋天到了。」
深夜，道門情徒的世界裏，陌芷念身負一柄寒霜劍，周身都是敵人屍體。
「秋天真的來了。」
悲情朗出，寒霜漫天，冰封萬里，屍體化作冰晶，消散虛空。
縱身飛躍，大紅色的古風情侶婚服在夜空中拉出驚艷匹練。
滄溟山之巔，月色如水，繁星點點，身後還是大片混沌虛無。
「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你給忘了，再也不記起你了。」
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
寒霜出鞘，靈動揮舞九天，帶起大片晶瑩光亮。
鳳嘯長鳴，炙焰熔煉混沌，泣血長歌莫名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