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地下
越靠近地底，越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陸羈抱著健太皺著眉，降落到了下方的地面上。
隨著他的落地，刺目的紅色電流以他的腳尖為中心，在地面上擴散而去，在漆黑的泥潭中盪起漣漪。
陸羈鬆開抱著健太的手，健太狼狽的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山本先生！你好歹說一下啊！」
「下次一定。」
開玩笑，能抱你都算不錯了，我的懷裡從前只抱美女！
還有，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借著電流的光芒，二人看到地面的中央有著一個祭祀用的點火台。
健太走進平台，從袍子里翻翻找找，掏出一塊打火石，摩擦後點燃了平台。
「可惜了，裡面備著的木炭太少了，能見度還是不夠。」健太說道。
陸羈打了個響指，火苗瞬間變大，整個空間的全貌展現在二人的眼前。
「一點小把戲罷了。」陸羈迎著健太艷羨的目光說道。
看著周遭的環境，二人明白了那令人作嘔的味道從何而來。
各種不同形式的石碑與祭壇遍布地下的空間，碎石的裂縫與模糊的文字表明這個空間已經存在有一段年頭了。
整個地下都是魚人的屍體，有殘缺的，有完整的，就散落在這些石碑和祭壇的旁邊，腐爛的屍臭味和魚人的海腥味混雜在一起。
這個環境對陸羈靈敏的鼻子來說，簡直是最恐怖的生化武器。
他將搶來的袍子撕下一個布條包在自己的臉上，才算堪堪有了些許緩解。
「這上面有埃及文字，巴比倫文字還有印度文字。」健太摸著風化了的石碑說道。
「沒想到你還懂這些。」
「以前小時候被老爹逼著看過這些書籍，這些石碑上的文字風化的程度不太一樣，應該不是同一時期刻上的。」
陸羈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時間毫無意義，生命毫無意義，祂的生命充滿了冰冷的美感，祂的殘酷令人難以置信，我們崇拜祂，我們信仰祂，我們渴求祂。」
「上面的文字基本上都是這句話的不同說法。另外這上面還描繪著人類向魚人獻祭的圖畫。」
這是某個隱修會的禱文嗎？陸羈總感覺這和那天他在祭司身上見到的那位不是同一位。
「沙沙」的聲音突然在陸羈耳邊響起。
「山本，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健太說道。
陸羈點點頭，既然健太也能聽到，那聲音應該距離這裡很近了。
「做好戰鬥的準備，健太，那老頭子把我們扔到這裡來，總不會是為了度假。」
健太掏出那把造型詭極的長刀，點點頭，跟著陸羈朝聲音的來源尋去。
「健太，之前獵魚隊有把魚人屍體運走的習慣嗎？」
「應該是沒有的，若是有，卓娜不會不告訴我。」健太搖搖頭。
那就奇怪了，這空間里的魚人屍體腐爛的程度都不相同，明顯不是一次性運過來的，而且數量也太多了。
「沙沙」「沙沙」
陸羈向傳來聲音的地方扔了一個電弧過去，石碑瞬間碎裂開。
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人影趴在地上，緩慢的移動著。
健太想要上前查看一下情況，陸羈趕忙伸手把他攔住。
「好傢夥，你也太莽了。」
「。。。那你說怎麼辦？」
陸羈無語，撿起幾顆石子，
灌入無源之源的力量后，砸向匍匐的人影。
石子輕而易舉的洞穿了人影的身體，綠色的粘液從袍子里滲了出來。
「魚人？」健太皺皺眉頭，走上前用刀子將人影挑到正面。
下一秒，他把刀插在了地上，捂住了嘴巴。
陸羈疑惑地走到健太身邊，看向地上的身影。
一個魚人和人類的雜交體就那樣躺在一個袍子里，它半張臉是人類，眼睛獃滯的看著頭頂的黑暗。
另外半邊腦袋頭髮已經脫落光了，臉上長出了腮和鱗片，一隻金魚一樣的眼睛鼓脹著就要從腦袋上爆出來，嘴巴也變成了魚類特有的嘴型，幾顆獠牙從嘴裡面長出來，刺穿了人類的那半張臉。
身體上更是早已看不出人形，皮膚上遍布著形態大相徑庭的鱗片與薄膜，四肢已經萎縮成一小塊肉球，粘液包裹著那些肉球一樣的肢體，像是魚類的鰭又像是蛙類的蹼之類的器官從中長出。
它不停的發出「啊額啊」這樣的呢喃聲。
陸羈深吸一口氣，剋制住了嘔吐的慾望，接觸的事件越來越多了，他感覺自己的承受能力確實變得越來越強。
健太看著面不改色的山本，對他的崇敬又多了幾分。
無論是強悍的實力，還是之前見到那顆眼球遺物時的表現，還有現在鎮定自若的樣子。
健太敢肯定自己的推測沒錯，山本先生絕對是個隱世的大人物。
有這樣的大人物在，自己的妻女一定會平平安安，自己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等等，這個大人物現在好像和自己一起被困在這裡了。
我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帶著他一起潛入神社？
健太一巴掌拍到了自己腦門上。
「健太，知道這東西怎麼來的嗎？」陸羈奇怪地看了一眼健太，開口說道。
「啊？不知道。」健太蹲下身子，翻弄起這個「怪物」身體外面裹著的袍子。
「只是普通的袍子，並不是隱修會的教袍。」
陸羈看著怪物那依稀還能辨認出外貌的半張人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
「能聽見嗎？還能說話嗎？這裡發生了什麼？」
「啊，額，啊，額。」怪物的眼神慢慢恢復了一點神采，他看向陸羈，神情變得焦急，軀幹上那些器官劇烈的抖動。
「啊。。過。。來。。。」它的聲音越來越小，陸羈把耳朵貼近它的嘴巴，它猛地咬向陸羈。
紅光閃爍，怪物的牙齒沒有碰到陸羈便被折成兩段。
它滿懷恨意地瞪大著眼睛盯著陸羈，後腦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動也不動了。
陸羈神情複雜的看著「怪物」，輕輕撫上了它的雙眼，開口說道：「健太，它剛剛一直盯著我的教袍。」
「啊？不過也算是正常吧，畢竟曙光會可是狩獵魚人最積極的隱修會。」
「不，不只是這樣。」
陸羈繼續說道，他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張臉了。
這是自己當時教育小赫時，看熱鬧的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