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老酒頭到了
整個山谷的走向是東西向的，在東側是大約有一百多戶人家的寨子，和前一個寨子逼仄環境下多是平房不同，這裡大多是傳統的吊腳樓，寨子佔據了山谷三分之一的地方，西側三分之二的土地則是農田，北面的山較為陡峭，梯田不多，但是南面山坡非常平緩，從山腳下一直到山頂都布滿了梯田，大多是綠色的水稻，還有相當一部分梯田種的黃色或者紫色的農作物，離的太遠看不清楚，但鮮艷的色彩在藍天白雲、青山翠谷的襯托下恍如仙境，鄭岩忽然覺得住在這裡前前一個寨子都要好，視野更開闊、色彩更斑斕、連人氣也更多，寨子里不斷地有人來來往往看起來挺繁華，鄭岩有些奇怪，按說這裡更加深入大山怎麼會比外面那個寨子更繁華。
三個人下山走得很快，十多分鐘就下到了山谷，寨子門口一個老人當街而立，背著手臉色很不好，尤其是看到小刀以後目光轉向他背後的背包，眼睛幾欲噴火。「酒頭爺爺，」小刀驚喜的撲了上去，老酒頭張開雙臂等著他，等小刀到了跟前，老頭的手麻利的抓住小刀的背包帶順手就卸了下來，側身甩開小刀的擁抱就打開了背包，然後蹲地上一樣樣的往外拿東西，幾乎拿一件就罵一句，有幾件東西還指天罵地的多罵一會，看完了東西就在三個晚輩的環繞下蹲在地上拿出手機就打電話，這裡信號還可以所以電話很快接通，然後老酒頭破口大罵，也不知道對面是什麼人居然敢跟老酒頭對罵，三個年輕人尷尬地站在那裡一直等到老爺子發完火。
罵完人的老酒頭神清氣爽，揮手讓小刀把東西收起來，然後跟鄭岩說：「走，裡面安排好了，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又開心的看著猴子：「我徒孫釀了不少酒，我們今天喝高興為止，」猴子趕緊賠笑過去攙扶老爺子，開玩笑，這老爺子剛才罵人那叫一個花樣百出中氣十足，可不能隨便得罪。
進寨子猴子先給老楊打了個電話相互問了一下情況，得知老楊已經見到小猛而且一切都好也就放了心，約好倆人出去再好好喝但是讓老楊多準備幾條魚，在寨子里猴子沒放開吃，把老楊樂的連連答應。老酒頭聽他打電話的時候鄭岩解釋這是猴子在前面寨子認的老庚，老酒頭去過那個寨子，對老楊家還有印象，主要年輕時就認識他里阿，說挺厲害是個潑辣的苗家女子。對猴子能和他打老庚並不意外，一來苗家漢子比較直爽，二來猴子也是個性情中人，並不奇怪。
這個寨子老酒頭生活了三十多年，十多年前才調離，不過說是去山外投親戚了，所以寨子里大多數人跟他很熟，尤其是老年人更是親熱的不得了，昨天下午老酒頭就坐狩靈租的直升機來這裡了，當晚就辦了個盛大的宴會喝到後半夜，這次接了鄭岩幾個人一路上全是打招呼和約酒的，猴子甚是羨慕。
吳新強的家快到寨子的西頭了，所以幾個人穿過了整個苗寨，也讓鄭岩對這裡有了直觀的認識，不過仍沒有看出為什麼這裡這麼繁華。吳新強在家做飯，看到老酒頭帶人回來了趕緊迎出來，還連連解釋老酒頭不讓他去接非要自己親自去實在是失禮了，雙方客套一番很快就熟悉了，吳新強也是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一身苗家打扮，相貌憨厚樸實，看得出老酒頭對這個徒孫很滿意。吳新強招呼大家先坐自己去做飯，猴子和小刀起身幫忙，推脫一番幾個人就一起去廚房了，剩下鄭岩陪著老酒頭喝茶。
「酒頭爺爺，這裡怎麼這麼繁華？」鄭岩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這裡地形比較好，種地、種菜量都不小，以前交通不便自己夠吃就行，所以滿足自己口糧的情況下就不再開墾新的荒地了，但是四年前不遠處通了高速，從高速那裡的出口又開了一條道通往這裡，交通方便了經濟就上去了，這裡的人們就開始擴大種植面積，再加上一些土特產以及藥材，使這裡經濟開始發展起來了，尤其是有一種藥材這裡出產的最好，所以經常有外地人來收購，就更加繁華一些。」
鄭岩聽了卻更加奇怪了：「那為什麼不坐車直接來這裡，而是讓我們在山裡走了好幾天才走過來？」
「我不清楚，看到你們的路線當時我們挺奇怪，就去總部打聽過了，沒有確切消息，但是聽說這個路線似乎是會長親自指定的。」
老酒頭看了鄭岩一眼，意味深長，鄭岩默默點了點頭，看來雖然裡面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老酒頭既不知道也不建議鄭岩深究。小刀一會就出來了，裡面用不到他有猴子在就夠了，畢竟猴子做飯也是高手，而且猴子的性格就是個萬能膠在哪裡都能活躍氣氛，只是小刀感覺裡面氣氛不對，吳新強的老婆也在裡面做飯，明顯和吳新強之間發生了些問題，倆人神態都不大好。
老酒頭解釋，吳新強是在這個寨子長大的苗人他的妻子石蘭也是，兩個人都算是青梅竹馬，四年前兩個人就結婚了，婚後兩個人還算是很恩愛的，直到這次任務通知到了吳新強，吳新強雖然沒跟妻子說這些事，但他在打聽草鬼婆的時候並沒有避著妻子，結果被石蘭聽到了就問要幹嘛，吳新強並沒有在意的就跟她說有客人要去苗王洞參觀讓找個草鬼婆帶路，石蘭不信，百般逼問下吳新強就說了苗王墓的事，本來覺得妻子知道也沒什麼，青梅竹馬的愛人應該沒有任何不能說的事，而且自己這次也不需要進去給大部隊帶路過去就可以了，此事過後自己就不用再守著苗王洞，也算是一種解放。
誰知道石蘭聽了以後好幾天沒說話，忽然有一天就告訴吳新強自己就是草鬼婆而且蠱術高強，吳新強自然不信，結果石蘭隨手給家裡養的豬下了蠱，不到一天豬就漲的像個皮球然後又輕易解開了，吳新強這才相信，然後兩口子關係急轉直下。
其實吳新強並不在意草鬼婆這件事，而是妻子瞞了自己這麼久居然沒露一絲口風，最重要的是聽說草鬼婆是不能生育的，所以他鬱悶的不行，石蘭跟他說話或者想解釋他也不想聽，就這麼一直悶著。
鄭岩聽了趕緊問老酒頭：「酒頭爺爺，草鬼婆真的不能生育？」
「不那麼絕對，有些簡單的蠱術學了並不會引起這種變化，也是可以生育的，但是更深入的蠱術真的會導致不能生育，所以作為巫師存在的草鬼婆基本上都沒有子女，但我也聽說過水平最高的那部分草鬼婆並不受這個規律影響還是可以生育的，只不過大家都對蠱術高深的草鬼婆懷有成見很難有男子願意接近她們，因此她們大多單身，這也是謠傳說草鬼婆不能生育的一個原因。」
「那吳新強的這個妻子這方面會有問題嗎？」雖然並不關自己的事，但鄭岩還是不希望看到青梅竹馬的夫妻最終分離這種事情。
「不會有事的，新強這小子就是一時想不開，石蘭的蠱術我大體看過，非常高明，我在這裡住的時候就認識這個小丫頭可居然不知道誰教給她的蠱術，這村子裡面沒有達到一定水平的草鬼婆這個我是清楚的，所以這小丫頭確實有些神秘，但我感覺她本性並沒有什麼變化。」
鄭岩點了點頭不再詢問。猴子跟老楊學會了酸湯魚，來這裡大顯了一下身手把老酒頭吃的開心不已，說自己在苗寨住了三十多年都從沒吃過這麼好的酸湯魚，誇猴子真是個人才。席間吳新強雖然也和大家說說笑笑，但每次看到妻子時候的眼神表明他心裡的疙瘩還沒解開，石蘭倒是沒有什麼異常，雖然不是很愛說話但跟老酒頭卻很親密，畢竟是寨子里看著她長大的老人，況且老酒頭的人緣在這裡那是沒的說。
當晚他們住在了吳新強家裡，三樓收拾了一下住人還是沒問題的，都是自家人鄭岩也就沒提去賓館住的事，這個寨子因為常有外地人來收購土特產和藥材，所以有三家規模不算很大的賓館，加上苗人好客經常會把客人留宿所以三家小賓館在這裡是夠用了。
一早起來吃了早飯，三個人要出去溜達溜達，老酒頭早就和幾個老人出去聊天說話了，寨子中間街道上有個不大不小的集市，既供外地商人採購也供本寨人購買各種生活必需品，猴子想去看看有什麼具有地方特色的工藝品給諾諾買點。一行人兜兜轉轉，做為純粹的北方人他們幾個對集市上的所有東西都很感興趣，市場並非直線型的，而是寨子中心區域拐了一個彎呈現出一個直角形，猴子拉著小刀饒有興趣的看著各色貨物，鄭岩卻四處打量觀看當地建築，苗寨雖然是普通的民居但融于山水中的建築具有濃郁的民族藝術風格，鄭岩很喜歡看，還用手裡的手機不斷地拍著照片。
在轉過一個拐角，忽然他放下正在拍照的手機有些疑惑的看著前方，在向下延伸的街道拐角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之間就不見了，他打開手機相冊找到剛拍的照片放大，果然在最右下角看到個正在轉頭看向側面背影，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體態、一樣的眼鏡，這是他在火車上遇到的那個住在隔壁的胖子，後來又在貴陽喜來登貴航酒店的大堂看到了，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但鄭岩並沒有多想，可能是來收山貨的，雖然巧合了點但也能說得過去，他轉過頭追上了已經走遠的猴子和小刀。
通過電話聯繫知道焦瘸子和沫沫的人手明晚會帶著設備趕到，而總部派來增援的人要後天才能到，這裡的一切改由老酒頭負責，但是考慮到老酒頭年齡大了怕精力不濟，隊伍仍由楊百山帶隊，同時總部告知要多等幾天，龍虎山的人這幾天也要到來湘西龍家和彭家也要派人過來，這下似乎很熱鬧了。
鄭岩他們三個是最輕鬆的，猴子的任務就是陪老酒頭喝酒，小刀的任務就是給老酒頭按摩，鄭岩的任務就是陪老酒頭聊天，這幾天三陪小隊把老酒頭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鄭岩還從老酒頭這裡得到更多的信息。
「龍家沒有太多有出息的人了，不過有個叫龍少陵的據說還不錯，但我去龍家的時候並沒見過只認識他們家主，鬥了幾個回合輸了一招，但現在龍家沒落了。彭家最出色的就是彭三虎和彭五虎，尤其是彭五虎更加厲害，五行屍已經快煉到玉屍的境界了，」猴子插言道：「怎麼彭三虎和這個弟弟差距這麼大？我說怎麼看著彭三虎感覺不算很厲害的樣子。」
老酒頭扭頭看著猴子：「誰說彭五虎是彭三虎的弟弟？」猴子撓頭：「老五肯定比老三小啊。」
「彭家不是這麼分的，彭三虎煉的是三屍，可以擺出三才陣，彭五虎煉的是五屍可以擺出五行陣，數量不代表什麼，哪怕是只煉一個能練到玉屍境界那也比五屍厲害，只不過彭家習慣在每一個相同煉屍數量的趕屍匠中選一個最優秀的冠名，比如煉三屍的最優秀者就改名叫彭三虎，那個彭五虎是彭三虎的叔叔，他們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把屍都用虎來代替。」
猴子恍然大悟：「這麼個意思啊，我還以為是親兄弟。」
「彭家以後就是彭五虎繼承家主的位子了，龍家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個龍少陵，據說他已經煉出玉屍了。」
老酒頭轉了轉身子，小刀心領神會的換了個位置繼續按摩。
「龍虎山此次來的人為首的是兄妹倆，我不認識也沒聽說過，不知道為什麼派這麼兩個年輕人來，張道成本身天賦驚人又有三大法器在身，經過這些年早就脫胎換骨，前幾天一個人力抗你們五個人，再加上兩個法陣和幾件厲害法器的幫助下才破了五龍鎖就知道他現在有多麼厲害了，這種情況下龍虎山還只派了兩個小輩來，看來不是有什麼驚人的技業就是帶來什麼逆天法器了，我看帶來法器的可能性更多，龍虎山幾千年傳承可不是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