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比武
念及舊人，一時間，陳識心裡有些傷感，臉色低落，忍不住嘆了口氣。
「實話告訴你，詠春只是個小拳種。」
「葉問之所以厲害，可不是因為詠春。」
「他本身天賦就好，不管學什麼拳法，都不會差。」
「津門一共有整整十九家武館，高手雲集，天才眾多。」
「想習武，找他們就行，至於我…教不了你什麼。」
陳識之所以要收徒弟，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徒弟去替自己踢館，好讓他獲得能夠在天津辦武館的資格。
鄭山傲給他安排的人，雖然資質也算不得多好，但至少是有基礎的，教他，能夠給陳識省很多時間。
而許寧這樣的富家公子，說要習武，多半只是一時興起，對這方面，談不上什麼熱愛。
若是教到一半，許寧嫌累練武太累，撂挑子不幹了，陳識找誰說理去？
「陳師傅，你錯了，這整個偌大的津門，現在，只有你一個人能教我！」
但許寧卻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回心轉意，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道：「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那些目光短淺的老古董，根本就不願意教真的。」
「也不知有多少精妙武學，都因為這陋習而失傳！」
陳識挑了挑眉，他沒想到，許寧對於當今武林，竟然還有這般了解。
「那你怎麼就覺得，我不會遵守這種陋習呢？」
「就算你拜在了我門下，我就一定願意教你真的？」
他冷哼一聲，用低沉的語氣道。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會教我真的！」
許寧嘴角微微勾起，輕輕點了點頭。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我知道，你想在津門開武館，好把詠春拳發揚光大，這樣，也不至於以後落得失傳的下場。」
「但問題是，津門的武館，都是由武行嚴格把控的。」
「津門這麼大，會功夫的人，可不少。」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武館的數量卻一直維持在十九家呢？」
「原因很簡單，想要在這裡開武館，是得要武行點頭的。」
「如今津門武行的龍頭，是八卦掌一派的大師，鄭山傲，鄭老爺子。」
「就算是本地人，想要在津門開辦武館，都得先要鄭老爺子點頭。」
「而你一個外地人，在天津沒有任何人脈。」
「不管武功再強，都很難過得了鄭老爺子這一關。」
「因此，你只能走另一條路。」
許寧抬手打了個響指。
「只要在天津連續踢贏八家武館，你就能自立門戶，開辦武館。」
「但這裡，問題又來了，你一個外地人，跑到天津來，一聲不吭的踢贏八家武館。」
「這可不是在踢館，這是在打天津武行的臉！」
「他們怎麼可能容的下你？」
「就算是為了維持臉面，表面上不會為難你。」
「可他們若是暗地裡下絆子，不把你逼走不罷休，你還能怎麼辦呢？」
「所以，這踢館，也不能讓你本人來。」
「你得教出一個徒弟，讓他替你出手！」
「而天津武行，也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容忍不了失敗。」
「在你徒弟踢到第八家武館時，他們會聯名請出一位高手，由他來打敗你徒弟，逐出天津，永遠不能再回！」
「這樣，雙方的面子就都保住了，他們也會承認踢贏八家武館的戰績，允許你在此處開辦武館。」
「而我呢，只想習武，學成后，去哪兒都行，會不會被逐出天津，我不在乎。」
「所以，我就是你的最佳選擇。」
「你呢，也不用急著拒絕我，我適不適合習武，你可以和我先比試一番，再做判斷。」
聽完許寧這番話，陳識低下頭，忍不住嘆了口氣，沉思多時，久久不語。
許寧所說的，實在是太詳細了，想必，他對天津武行一定十分了解，說的這些話，應該沒有懷疑的必要。
只是，有件事，陳識非常在意，他沒想到，去幫自己踢館的徒弟，在最後，竟然會被逐出天津。
鄭山傲可沒告訴過他，還有這種事，也不知道是忘了說，還是故意隱瞞…
毀掉一個徒弟，成就一個門派。
在陳識看來，並不可惜，只是，這種事情，終究有損德行，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他並不想這樣。
而現在，許寧跟他說，自己不在乎會不會被逐出天津…
「你想怎麼比？」
「拳頭，還是刀子？」
深思熟慮之下，最終，陳識還是決定考慮一下許寧的建議，緩緩起身，開口問道。
「刀子！」
許寧知道，和葉問的「我每樣都懂一點點」不同。
陳識的詠春，大半功夫都在「八斬刀」上。
跟他比武切磋，自然是要展現自己在兵擊上的實力，才更容易受到認可。
再說了，許寧好歹也是在現代的特種部隊中服過役的。
在兵擊方面，雖然比不過陳識這種國術大師，但要比起普通人，還是要強上不知道多少的。
雖然沒什麼贏的希望，但要在陳識手上多撐過幾招，還是不成問題的。
……
「來。」
陳識將八斬刀反握在手中，脊背挺直，站如勁松，就這樣靜靜望著許寧。
許寧眼神凝重，渾身緊繃，深吸一口氣，死死盯住他。
陳識並沒有擺出什麼架勢，握著刀的雙手也背在身後，渾身上下都是破綻，不禁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認真對待這場比武…
但許寧清楚，若是自己真的這樣想，那可就糟了。
呼！
他步伐緩慢，一步步的接近陳識，就在兩人相隔三米處，猛地一個踏步往前挺身，將手中的八斬刀重重往下揮去，帶起一陣凌厲勁風。
鏘！
陳識眼神微動，不慌不忙，瞬間抬起放在身後的左手，輕而易舉的便擋下了許寧這全力一刀。
另一隻手高高舉起，用刀柄重重拍打在許寧的小臂處。
這一下，說痛倒是沒有多痛，只是不知是打到了那個穴位，讓許寧手臂發麻，一時有些脫力。
要不是及時反應過來，往後退了幾步，與陳識拉開距離，他手中緊握的八斬刀，恐怕就要被打落在地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在力氣上，陳識比許寧大不到哪裡去。
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效果，是在技巧方面的碾壓。
身為專精刀術的詠春大師，陳識在刀法上的造詣，已經接近出神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