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盛氣凌人

青春就是一場晦暗不明的風暴，赤裸裸的冷漠無情。

位置靠窗，好處是能掩人耳目或是方便自己想不開時一躍而下，來一場不明所以的穿越，在另一個世界功成名就。

我像一名慣犯，悄無聲息的坐下。

一隻手撐著下巴望着窗外沒什麼顏色的天空嘆了口氣，這裏的空間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過沉悶了，有一種被約束的感覺，準確的說更像是一座關押犯人的監獄。

在這裏實在不會讓人覺得自由，但轉念一想，高喊自由的口號也不見得會有多好，畢竟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還是這樣來的這麼晚。」

被前桌這樣親切的問候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這傢伙總給我一種女性化的溫柔，明明是個男兒生卻能笑的這麼甜美，真是宛如天使般的大好人。

他的眼神每次都清澈的過了頭，這讓我很難長時間盯着他看。

「上學什麼的實在讓人提不起什麼精神。」

幾個月時間下來我已經能和他產生一些零零散散的交流，不多但夠用，比起其他人來說他相對而言比較善解人意。

「嗯，畢竟快夏天了嗎，會這樣也很正常啦。」

不，這和夏天什麼根本沒有關係，無論是那個季節我都不想來，是我自己對這件事情感到厭倦，而不是他口中那樣如同安慰一樣的理由。

我和他大抵是無法成為朋友了，他那樂觀派的性格與那一份無法磨滅對人的關愛，太過沉重了，遠不是現在的我所能接受的。

「算是吧，無聊的日子不假思索的變的更加無聊。」

他那副精神飽滿的樣子，我只能瞥着眼才敢多看上幾眼。

和他聊天我總會很深感疲憊，因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他那些為了拉近距離的問題，只能祈求上課鈴快些響起才能從中解脫一刻，我會堅持日復一日晚來，餘慶佔了其中很大一部分。

他對我來說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麻煩，我也討厭溫柔的人，因為他們對所以人都很溫柔，而我也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只對我一個人溫柔，為什麼有人會義無反顧的對別人那麼溫柔，這和那些振臂高呼「大家幸福才是真正幸福」的人根本是一丘之貉。

對於我隨口說說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想必他也會因此不知道要回些什麼，而草草結束今日份的閑話，我也能為此輕鬆一點了。

「不會啦，你老是這樣想可不行哦。」

好溫柔的聲音，簡直就和嬌羞的女孩子一樣。

說着，他竟然對我擺出了一個笑臉，不是簡單嘴角上揚那種敷衍的笑臉，而是給人一種曖昧不清的笑臉，那是用兩根食指放在臉頰兩側做出來的笑臉，說是燦爛還是可愛都不太準確，若是別的男人做出這樣的動作，我一定會說噁心隨後擺出一臉厭惡的表情，並想要逃離悲劇現場，可是面對這傢伙的這樣笑臉我的心情竟然有一絲喜悅之感，這傢伙不會是喜歡我吧！？

現在說不出話的人是我了，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仔細一瞧才發現他的手還真是纖細雪白，不知道摸上去的觸感會不會和女孩的一樣，啊！好齷齪的想法，他可是名副其實的男人啊！不，如果他留了長發我百分百會愛上他的。

「啊，那什麼，今天天氣不錯呢？」說出這種話完全不符合我的風格。

老實說真的太突然了，面對他這麼突如其來的舉動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就和結婚進行到一半新郎變成智障。

「果然很奇怪是嗎。」

聽他的聲音有些失落，我才緩緩的把視線移到他身上，既然會失望一開始就不要做這些不明所以的舉動啊，就保持這微妙的關係挺好的不是嗎？

沒辦法，無可奈何。

我側着頭為即將要開始的胡言亂語做準備。

「不…其實很可愛。」

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麼，胡言亂語也要有個限度吧，更何況！更何況！他是男的啊！男的用可愛一詞來形容是算褒義詞還是貶義詞。

耳朵已經開始發燙了，臉也應該快要紅了吧，多年以後回想起今天說的這句話，我一定會羞愧而亡，不現在就很難為情，我根本不知道今後該如何面對他，他長的不錯，人也很好，平常也挺關注我的。

只覺得一隻手似乎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抓住，舒服的感覺讓人快要上癮，我甚至不得不懷疑世間竟然還有讓人醉生夢死的柔和之物。

被餘慶白皙的雙手抓住后，再回味那種讓人慾罷不能感覺的同時，往後餘生我一旦想到這是餘慶的手后，比起吃驚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表達的情感。

啊，這傢伙似乎沒有鬆手的意思，在這樣下去會被人冠以一些見不得人的稱呼吧，可他那麼一臉嬌羞的表情是要怎樣啊，愛河還是熱戀，或是說他真是一名女生，因為背負什麼使命所以不能暴露真實身份，考慮到女兒生會很不方便所以偽裝成男人，可卻意外的喜歡上我了，嗯，這樣的故事也還算不錯。

想到這些比起剛剛我表情閃過了一絲隱隱約約的喜悅。

啊，好一張惹人憐愛的臉，要是女孩該有多好。

「真是的，偶爾也注意點，別在把手弄黑了。」

請別在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話了，還有那只有心愛之人才會有的舉動也要禁止，你要明白！你要明白啊！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最近筆常常會漏墨，是超自然現象，還是說體內某種能量正在悄然覺醒。

「沒事的一點筆墨而已，你不用這樣像……」

「像什麼？」

差點要把妻子或是愛人的稱呼脫口而出。

「沒什麼，我自己來吧這東西搓搓就好了。」

「還是去洗一下比較好。」

「好。」

我倉惶起身奪門而出，跑了一小段后才緩過一口氣來。

啊，活着真好了，沒有餘慶真好。

「快要上課咯，一起回去吧。」

如此友善的聲音和餘慶那種溫柔完全不同，給人一種無比可靠，彷彿只要有這人在即使世界毀滅也會讓人心安。

印象中在這所學校，我完全想不出會有誰會對我說出「快要上課咯，一起回去吧。」之類的話語。

「沈桑你和他很熟嗎？都沒見過你們走在一起過。」

「他和我們是同班的你不知道嗎？」

「同班？你說他和我們是同班的，我對他怎麼完全沒印象。」

「可能是陳浮同學他平常回家都比較早緣故。」

「噢，原來是這樣嗎，那既然是同班同學大家就一起回去吧。」

裝什麼老好人擺出一副關心所有人的樣子，逢場作戲也不過如此，沈桑收起你那副偽善的表情吧，不是人人都需要你的幫助，你以為自己是誰聖人嗎？

這時，一陣風吹過，不，是粉筆頭，漂亮的經過了陳浮的臉頰。

陳浮漫不經心的轉頭，用一種半睡半醒的眼神看向江年華，不經間打了個哈欠。

「真不好意思，扔錯了。」

扔錯了？江華年那不好意思表情下，隱藏着的絕對是對我的憤怒，她的眉毛撇成八字，強壓怒火似的看着我。

緊接着又用嚴肅的聲音叫着我右邊同學的名字，至於他叫什麼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試着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好像是，徐什麼來着的，還是余什麼來着的，這倆字差別都不大。

算了，反正都會被江華年叫出來了，我想不想的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只見他趴在桌子上的頭緩緩抬起，嘴邊還留着口水，眼睛還是處於半閉狀態。

看了看四周也沒發生什麼大不了的事，竟然又接着睡了下去。

此時全班轉過頭來看着他，哄堂大笑起來。不錯，別人的糗事一向如此都是這麼的惹人譏笑。

江華年如狼似虎地走了下來，敲了敲他的桌子。

那人方才不情不願緩緩的將頭抬了起來，看了看眼前這位美女老師，竟然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美女。」

「下課到辦公室來一趟。」

「啊？不要啊！老師。」

江華年就這樣無情的丟下了一句下馬威的話，便原路返回繼續上課。

辦公室很可怕，是的沒錯，每次去都有一種被人參觀的感覺，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批判。

全班同學的笑聲越來越大，大到難以置信，這就是世間里所謂的團結嘲笑他人嗎？這樣的場景，身經百鍊的我可是見過不知道過少次了，人們團結的方向似乎存在一系列的問題。

可我看他對此毫不在意，求饒無果又繼續睡了過去，我內心不經喃喃自語。

「人活成這樣，應該就已經沒救了吧，雖然說我也是半斤八兩啦。」

「安靜。」

江華年，是學校教師里難得的一位美女，長相足矣與明星相媲美，而且能肯定的是還會高出幾分。

她算的上是一位魅力十足的女性，就是脾氣有點那什麼。

能熬到下課還真是不容易。

我坐在位置上深深呼吸一口空氣，胸口開始覺得有些沉悶，40多人的教室里，空氣簡直渾濁不清，有夠爛的。

起身準備出去透透氣時。

一旁那兩女兩男正在討論些什麼，但因為我和他們實在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上前加入他們的打算，我可不喜歡自找沒趣，那樣很傻，還會把自己逼到無地自容的地步。

他們離我距離並不是很遠，有意無意間聽到談話內容。

「周五晚上，大家一起出來玩怎麼樣，畢竟除了學習之外，放鬆也很重要。」

開頭髮話的那人無異於是被大家公然的主角，社交達人。可如果人太過優秀的話，會讓別人覺得自卑的，不是嗎？

沈桑光是站在那裏，就好似在說自己未來的人生一定會一片光明一樣。

「嗯嗯，我贊成。」

夏歡喜開始附和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雖然說她胸也是我所喜歡的類型啦，但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夏歡喜」「瞎歡喜」所以會讓我覺得一旦和這傢伙扯上關係的話，一定會非常棘手，而且麻煩不斷。

「我也覺得沈桑這個提議非常不錯。」

睡覺男霍黎也緊隨其後發言。

「既然這樣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嗯，商場怎麼樣。」

「商場很不錯，是個好提議，可我更想去ktv之類的地方，沈桑你說呢。」

「嗯，最近不是有一家剛開業的商場么，裏面似乎就有類似ktv的地方，而且還有優惠，你們覺得呢。」

「就是東里路那一家是嗎？」

「沒錯。」

「不瞞你們說我之前去想去了。」

「那歡喜呢。」

「我可以啊，有商場還有ktv幾乎滿足了所有要求。」

夏歡喜聲音不像平日那樣充滿活力，反而有一種妥協在裏面。

注意到江妍從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沈桑刻意開口問了一下。

「江妍，你來嗎？」

「東里路嗎？那邊很無聊的不是嗎？建個商場就是幌子而已，為什麼會選哪裏。」

我吃了一驚，有些不明所以然，江妍一般都是無條件贊成沈桑的不是嗎？今天是怎麼了。

現在這個氣氛，就算是你這個社交達人恐怕也應付不過來了吧。

「喂！我說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偷聽我們說話吧！」

啊！？喂喂喂，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了，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好吧？幹嘛要一臉凶神惡煞的盯着我看。

「我…嗎？」

「對就是你啊！我從剛剛開始就注意到你的眼神，真的讓我很不爽啊！」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也沒惹你不是嗎？」

「江妍你這是幹什麼，要是不喜歡那個地方我們可以再討論。」

出言安慰江妍的沈桑用眼神簡單的向我表達了不好意思。

啊，沈桑你真是個好人，我差點要含淚跟你說謝謝了，這白痴女人一定是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