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雲突變

黑暗中，那人輕輕幾個縱跳飛越，便帶著許清蓮落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假山後面。

「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在那窺視」？年輕男子低聲呵問懷中的女子。

許清蓮只覺該男子身材壯碩，手勁極大，自己腰都快被他勒斷了。聽他聲音也是個年輕男子。自己此刻正被他捂嘴反抱在懷裡，曖昧姿勢，他說話時的熱氣又都扑打在自己的耳邊，這尷尬的境地讓許清蓮忍不住心臟亂跳，身子發虛。

男子見許清蓮並未激烈掙扎，就又在她耳邊說道：「你勿要叫喊逃竄，我便放開你，否則……」。他並沒把話說完，但後面兩個字語氣很重，警告意味十足。

許清蓮忙不迭得點頭同意，男子這才鬆手放開了她。許清蓮踉蹌幾步，差點雙腿一軟撲跪在地，慌忙攀住身旁的假山這才穩住身形。

顧不得腰身劇痛，許清蓮轉頭狠狠瞪著眼前的男子，可光線昏暗，卻是看不清男子的長相，只見到一個高大模糊的身影把自己堵在假山的拐角里。

但這男子卻因常年習武，目力過人，就著昏暗的光線，認出眼前的人便是方才在大街上他們尾隨的馬車裡，伸出頭來張望的年輕女子。略一思索便已知曉她的身份。

想必她就是林承殷未婚妻的妹妹，許三娘。那她必是尾隨許茹梅而來的！想要窺得她姐姐的秘密，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機！男子眉頭微皺，他最是反感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只是這應是許府後宅之事，自己卻不便插手。

又見她此刻髮鬢散亂，呼吸急促，吐氣如蘭，微仰著頭，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晶瑩的亮光，正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小巧圓潤的鼻頭下，一張紅艷艷的小嘴微微抿著，一副被人欺負后的可憐模樣。不知道怎的男子原本平靜的心跳突然加速，血液全都涌到了臉上。好在此處光線不明，想必她應是看不清自己臉色的。

男子慌忙後退半步，沉聲問道：「方才你可是看到了什麼？」

許清蓮悄悄平復了下呼吸才帶著哭腔說道：「我什麼都沒看到，真的！好漢，你可是要錢財？我，我沒帶銀子，不過我的這些首飾你盡可拿去，只求好漢大發慈悲放過小女子！！」說完就開始退手腕上的金手鐲，不過手鐲有點小，卡在手上一時間竟拿不下來。

男子眉頭微皺，她這是把他當什麼人了？剛剛的旖旎感頓消，呵道：「大膽！你這是何意？本，本人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許清蓮當然知道他不是劫財之人，一聽他說話的口氣便知，他應是林承殷一夥的人。自己若不如此胡攪蠻纏，被他發現了自己身份，免不了要生出誤會。

「那，那好漢可是要我這身子？」許清蓮說完便似受了驚嚇般泫然欲泣，雙手緊緊護在胸前。

男子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心頭火起，眼一瞪，吼道：「你休要再胡說！若不是...罷了，我今日且先不與你計較，你好自為之！」說完轉身便走，那樣子像是被氣得不輕。

許清蓮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夜幕里，才摸索著從假山後鑽了出來。

一看周遭烏漆麻黑，也不知被帶到了何處。氣得許清蓮連連咒罵那人。

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會兒，許清蓮總算看到了光亮，連忙朝著亮處奔去，這才辨明了方向，回到了與許茹梅分開的地方。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許茹梅便匆匆回來了，只是面如桃花，眉眼含春，嘴角的笑意是怎麼也收不住。一見到站在原地的許清蓮卻大吃一驚。

「呀，三妹妹，你這是怎麼了，髮鬢怎的如此凌亂？」

說著手忙腳亂地幫她整理起散落的頭髮。許清蓮也是驚了一下，她並不知自己眼下狼狽的模樣。只隨口扯謊道「許是剛剛我去如廁，天黑不辨路被樹枝給刮的吧！」

「怎地這般粗心，若是這般回去，定會讓人誤以為你是……」說著似想起什麼，眼神閃躲，趕緊住了嘴，許清蓮也識趣沒再提及此事。

兩人整理好了便又悄悄回了二樓，見大家依舊在聚精會神地看戲，似乎沒人注意到二人的離開，這才都偷偷鬆了口氣。趕在亥時前與眾姐妹一一話別回了許府。二人出門之事也沒被許郎中知曉，一切都相安無事。

接下來的日子許茹梅開始忙著綉嫁妝了，也沒空再來尋她，許清蓮可算是過了段安生日子，整日里不是懶懶地躺著不想動，就是帶著珠兒珍兒趁著傍晚天氣涼爽在花園裡賞花遛彎兒，好不愜意。

可就在八月中旬，霖州城便出了件大事，原是當今官家最為寵愛的小公主病倒了，這一病便是半月有餘，太醫院的大夫傾盡全力也無法治癒，眼看這小公主是出氣多進氣少，怕是熬不過幾日了，氣得官家龍顏大怒，連下數道聖旨，大意就是治不好公主便要整個太醫院陪葬！一時間朝堂震動，人人自危，都怕一不小心觸怒龍顏惹來殺身之禍。

與此同時，也有不少臣子為官家出謀劃策，有說昭告天下尋訪民間神醫的，也有說開壇祭天求神明保佑的，甚至有人說要尋來10位年紀相仿的官員女兒守在公主床前為小公主擋煞的，五花八門。官家正在焦頭爛額之際，也不管這些意見有沒有根據就大手一揮通通應允了。

於是倒霉的許清蓮就剛好符合了擋煞條件，接到聖旨的那一刻，許清蓮整個人都不好了。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10個被選中的女子這一進宮便生死難料了。公主若好了，賞賜自是少不了，若是公主沒了，自然都是要陪葬的。同時被選中的還有李欣蓉，蘇雪薇和楚香雲以及另外六個年紀不相上下的六品以下官員之女。

許清蓮進宮那日許府上下都面露悲戚的出門相送，就連平日不怎麼露面的秦小娘都站在人群後面怯怯地張望。劉氏更是哭得幾欲暈厥，被紅了眼眶的許郎中緊緊摟在懷裡。許茹梅也是不住地抹淚，叮囑著許清蓮在宮中萬事小心。

許清蓮心情也十分沉重，安慰了眾人幾句，便踏進了前來接她入宮的軟轎里。那些宮人個個都面無表情，似是看慣了這些場面，等許清蓮坐好了便起轎迅速向皇宮方向趕去。

這時，方才一直憋著眼淚的珠兒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句「小娘子！！！！」便朝著軟轎離去的方向拔足狂奔。

許清蓮趕緊滑開轎子側面的鏤空窗扇，看到滿臉淚痕的珠兒踉踉蹌蹌地跑在轎子旁邊，一邊跑一邊哭喊著，娘子，娘子。許清蓮鼻頭一酸終是落下淚來。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珠兒，平時里相處最多的也是珠兒，這丫頭性格單純忠心耿耿，許清蓮早已把她當做了自己的親妹，此刻見她如此行為心裡似有隻無形的大手在緊緊地拉扯，疼得無法呼吸。更咽著朝她呵斥道：「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回去！你忘了我昨夜說過的話了嗎？」

珠兒聞言，腳步慢了下來，最後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望著遠去的軟轎嚎啕大哭。許清蓮連忙收回頭，唰地拉上窗扇，捂著嘴任由淚水如泉水般傾瀉而下。

等許清蓮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宮門也就到了。下了轎，許清蓮立刻看到了另幾個相熟的面孔，個個都眼睛通紅，想必也是剛剛經歷了和自己類似的場面。

李欣蓉一見許清蓮差點又要落淚，小跑著到了許清蓮身邊。許清蓮拉著她的手對她勉強笑了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這時，一位身著宮裝，臉色慘白的嬤嬤走到了她們面前，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見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才操著冰涼的語調緩緩說道「各位娘子，老奴便是內務府的管事嬤嬤，負責你們在宮中的一切事務，你們叫我於嬤嬤便可。」

大家都乖順地福了福身，齊口應道「見過於嬤嬤！」

於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想必各位娘子已是清楚此次入宮的目的了，老奴就不再多嘴了，都隨老奴先去內務府凈身吧。」說罷轉身帶頭入了那宏偉的宮門。

一眾少女立刻自覺地排成兩人一行的縱隊跟在了於嬤嬤身後。想必在家中都是學習過了一番宮中規矩，才會如此默契。

許清蓮和李欣蓉因為身量相對高些就落在了隊伍的最後，李欣蓉趁大家都垂頭前進的空檔，偷偷捏了下許清蓮的手，

許清蓮不解地偏頭看她，李欣蓉對著許清蓮擠眉弄眼地示意她往斜後方看，許清蓮會意稍稍移了目光。

只見不遠處正有一群身穿鎧甲，手持長矛的侍衛隊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在廣場上巡視，為首的一人，身材挺拔，面目英俊，正昂首闊步地走在隊伍的前端，很是打眼。看罷，許清蓮又不解地看向李欣蓉。

只見李欣蓉偷偷抿嘴笑了笑，才誇張地做了個「林承殷」的口型。

許清蓮這才恍然大悟，這丫頭應是在告訴她，為首那個人便是林承殷。真是無聊！林承殷是她姐夫，又不是她夫君，她一點都不關心他長得是圓是扁。

許清蓮無奈地對著她翻了個白眼，李欣蓉卻笑得如同偷了腥的貓，表情十分猥瑣。

入宮的流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簡單，沐浴凈身後，於嬤嬤還領著幾個年輕的宮女對她們進行了詳細的身體檢查，上至五官頭髮，下至腳丫指甲，在她們面前簡直是毫無隱私可言。檢查完畢后，又讓她們穿上了統一的宮裝。少女們個個都臉蛋緋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相比之下，許清蓮就淡定多了，畢竟比這還要羞恥百倍的事情她上輩子都經歷過。

「娘子們不必難為情，這都是入宮的必經流程。畢竟娘子們進宮是侍奉主子的，且不管你們在家是如何的金貴，進了宮，就都是侍奉主子的奴婢！大家可要謹記這一點！也別怪老奴醜話說在前頭，這宮裡可不比外頭，行差踏錯，都是可能人頭落地的！若是犯了大錯，誅連九族，也未可知。」

一番話嚇得少女們瑟瑟發抖，有個膽小的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於嬤嬤厭惡地皺了皺眉，立刻有個宮女走上前去，利落的揚手，「啪，啪」兩聲脆響，在這鴉雀無聲的屋裡顯得格外刺耳。頓時，所有人都忍不住瑟縮了下，再也不敢發出丁點響動。

－－－－－－題外話－－－－－－

作者：男主終於登場！！！作者親媽還是很照顧男主滴，一上來就和女主有親密戲！啦啦啦...

某男子：你莫不是對親密戲有什麼誤解？

作者：嗯？敢質疑作者！！關禁閉！

某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