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才旦雄中

第1回——才旦雄中

曾幾何時,我不止一次夢到我和陳蔽共同來到岡仁波齊神山,當切切實實的我們兩個人來到雪區的時候,只感覺如老友重逢,唯有空氣和風是熟悉的。

清晨雪區的風吹了又吹。她隨風飄動的頭髮遮擋住了乾澀的眼睛,已經很久沒睡了。

我其實是很懦弱的,想必這輩子都缺少作為一個丈夫應有的果敢和獨斷,太依賴於尊重她了。幾天幾夜的不休息讓她的面容憔悴了不少。

「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太憔悴了,看起來好像蒼老了20歲。這本應該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不是嗎,去已經預約好的酒店休息吧。神山就在那裏,不會走丟的。」

「不....不是這樣的,我有一種感覺,這次的契機我沒有再進一步面對岡仁波齊的話,我就會失去一些東西。」

我和她相愛八年了,自詡很了解她。但是每當互相觸及到內心深處最底面的時候,總會有許多隔膜,是作為兩個生命體根本性的隔膜。當然了這並不能怪罪我們倆,因為我們彼此有時候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的內心深處是什麼。是一個什麼虛無縹緲但又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自己的念。

我有,她自然也會有。但是好在可以互相理解並予以支持和幫助。諷刺嗎?最親近的一種伴侶竟然在這種神念交流的情況下顯得如此的見外。

但是最後我還是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個人少有的大男子主義迫使我不可能再讓步,最終的勝利者是我。我強迫着把她拉回了酒店裏,或許是考慮到周邊人的眼光,我用力拽她的時候她沒有什麼反抗的動作。但是回到酒店房間后,激動的她類似於咆哮般地質問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兩個人明明在來時的火車上說好了,到了那裏請尊重一下我的意見!」

我沒有興趣和她辯論原因,一切的行為都因為她過於勞累而使我不得不一反常態的正面否決她並且用粗暴的行動來回應起來。我脫下外套放在了衣架子上,自顧自的來到了衛生間進行了洗漱並且淡淡的說道:「一個小時之內馬上睡着,我的耐性已經快沒了,不想進行所謂的爭論,我很關心你的健康。」

聽完我的話她情緒激動的抱起床上的枕頭狠狠的摔了一下,然後直接趴在床上蓋着被子將自己的臉遮擋了起來,轉身背向我的時候還喘著粗氣,看得出來很生氣了。不過也僅此而已,她很了解我的,平日裏尊重自己的丈夫從來不具有什麼強迫和要求,今日這樣對待自己想必也是到達了內心深處的寬容界限了,如此想來陳蔽也不再矯情了。我倒是放寬了心,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至少她有情緒波動,真正的生氣的時候是不說話很安靜的,面部表情幾乎沒有,看起來像這個世界的觀眾,每每她這樣面對我的時候,總會令我感覺到恐懼,純粹的恐懼。

我們訂的是套房酒店,房屋面積很大。像個居家,獨立客廳廚房和衛生間都有。還有三個房間。她並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我在衛生間洗漱完畢之後換上睡衣想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會電視也休息休息。酒店房間的位置很好,窗外面雪區的高原山脈直入眼帘。雖然價格不菲,但也確實合理。

「你不睡嗎,好像你自己本身也不曾休息太久吧?要求別人的時候自己也最好能夠做到!」幽幽的話語從房間里傳了出來,語氣很少女。我側着頭轉過去看她,她像個小貓一樣明明在床上躺着確翻著身子拍著旁邊的枕頭,一邊努力的抬頭看向我一邊拍打着枕頭。

「放着家裏的電視不看,跑到酒店來看起電視來了,是怕房費不值所以刻意的浪費酒店的電費?」

「不要啰嗦了。」說完我也來到房間躺在床上睡了起來。入睡之前我看了一下手機,是下午4點26分。

這一覺睡得很深很沉,是徹徹底底擺脫掉了疲憊。再次睜眼睛的時候是第二天的早上五點多了。天蒙蒙亮,由於昨天傍晚我們兩個睡得都很匆忙,以至於房間的落地窗的窗帘都沒來及拉上,雪區早晨的清光將房間照的淺亮。

我小心翼翼的起床生怕驚醒妻子,畢竟離該起床的時間還早得很。儘可能的希望她多休息一會兒。

當我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並且在默默欣賞窗外雪區的清晨之時,她的聲音從我的身後響起來。「你醒的好早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隨機沒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剛睡醒的她連眼睛都睜不開,頭髮更是亂蓬蓬的一團,似乎每一根都有它自己的想法,蓬炸的毫無規律。我暗自心想:幸好我妻子是黑頭髮,如果染個黃毛的話,我還以為是金毛獅王呢。今兒這是怎麼了?

「你要不要先照鏡子啊,你看看你自己現在好看嗎?」我笑着說道

陳蔽也不多說就去洗漱去了。緩緩背身走過去的時候說了一句很認真的話,同時我在對面的半開門的衛生間里鏡子上和她對視了幾秒鐘。

「另一個人是她?」

我回答「是」

陳蔽不說話了,安安靜靜的洗漱

靜謐的酒店裏,只有流水聲

清晨的藏地霧氣蒙蒙,但絕非比與城市的交通霧霾,而是雪山林川受當地獨有氣候的影響散發出的氣遮住了天空。這霧氣擁有晨時的陽光難以穿透的厚度,腳下的大地也因此濕潤又柔軟。但用心感受一下確實輕快暢然,目光可及之處的半空中,彷彿充盈著自然水木凝出的精華。這種珍貴的空氣不可謂清新二字來形容,在我看來應稱之為怡人的瑰寶。此刻行走在這裏的人會感受到難以言表的暢快,這空氣如同沁人心脾的良藥,伴隨着規律的呼吸體內肝臟似乎也變得輕盈了起來,一切身體積攢的厚重渾濁之氣感覺能有效的隨着放鬆的心情釋放出去。朝氣爽冷輕快,外在身體感覺自頭到腳上衝下洗一般,好不愜意舒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都是絕無僅有的享受的體驗。浩蕩聖潔的岡仁波齊令嚮往它的人們受到了徹底的洗禮。神聖的力量終歸是浪漫的,至少使我感受到了多年不曾有過的悸動。這種悸動一時之間難以言表,但內心由內而外在流淌著一種情愫,愛,一種對任何事物的愛。我感到無比的幸福,也暗自祈禱,願這等溫暖情懷永駐我心。

酒店之外是一條鳥道,專為居住在此的旅客設計的。穿過鳥道就是一望無際的貧瘠之地,順其北走200公里左右才看到山脈的起伏之勢,那便是岡仁波齊神山的山腳。如果出了酒店大門像另外一個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便是當地居民的村莊了。在村莊內部,當地政府配合旅遊部門開發了一條特別長的風情街,既供來往旅客購物和遊玩,又解決了XZ一些人民的生活壓力。

這片神聖的土地上,一切的一切都相反於現代都市。他們拒絕「燈紅酒綠」,拒絕「發展」,拒絕了「經濟貿易」,甚至拒絕醫療和科技。回歸本真,用虔誠之心來感激與上天對這片土地的創造,藏民如同信徒一般不敢有絲毫的違背和叛逆,久而久之,就在全國人民面前形成了獨有的倔強且固執的形象。也造成了這是世界上少有的千百年來變化不大的地方的重要原因。

我和陳蔽背着挎包走出鳥道之後就遇到了我多年未見的好兄弟軒圖,自從和阿薩在一起了以後,軒圖很少回到自己的家鄉了。但是也並未一直呆在XZ,他們夫婦二人早就在BJ定居了下來。

我們兩人也有五六年的光陰沒有見過面了,一切的來往都在網絡上。曾經非常要好的兄弟多年未見,其陌生感絲毫沒有。陳蔽善解人意的撒開了挽着我胳膊的手之後我便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他一邊拍打我肩膀一邊說着怎麼怎麼想我,以前我們有多麼的要好。我心想這個傢伙怎麼回事,以前並沒有這般啰嗦,常年不曾相見冷不丁居然感覺他有些小女兒態了。我被他這樣搞的還有點難為情,歪著頭看着一旁的阿薩,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她笑着回應了我,這笑容很熟悉又很陌生,一下子將我的思緒帶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放羊的女孩兒。

軒圖自從有了家庭以後就在BJ生活了,家庭對他的幫助和他本人的人脈關係下,開了三家餐廳。經濟效益還算可以,平時生活的也很富足。多年的打拚培養出了在這個現實社會立足的根本,也因此在處理人際關係上有着豐富的經驗,習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一口一句親切的嫂子喊的陳蔽幾乎快暈了過去,她其實聽着很受用,這種很多人習以為常的湊近式稱呼在她這種人際交往缺乏的人眼裏不可謂不是一種過度尊重,用她的話說這種感覺就像一種壓力的釋放。

我們四個人吃過了早飯之後就去參觀了佛寺,金色屋頂的寺廟內人山人海,四個人象徵性的點了香拜了一圈就離開了。中午隨便對付了一頓,下午便開着車子順着國道行駛。開車的是軒圖我和陳敝坐在車子後排座位。

「才旦老師還好嗎,許久不曾探望他了,他近況如何?」陳蔽優先開口,問向副駕駛的阿薩。

「叔叔一切都好,只是還是那樣,不顧身體的工作,明明已經是研究所的第一負責人了,某些事情還是親力親為,為此我嬸嬸沒少和他爭吵。

時間回到1982年,才旦雄中,土生土長的普藍縣人,受親戚朋友的幫助下加入了雪區自然保護研究所的從事工作。是少數的面對國家發展而感到壓力極大的少數民族的知識青年。

那是一個上午,才旦雄中自信滿滿的來報道了。接待他的人是個頭戴花帽子的老人,老人名叫阿克增,平日大家都喊他增老。研究所里有不少都是漢族人,那個年代的漢族人有許多都是抱着守護祖國大好河山的高尚情懷而自發去少數民族參加工作,將自己的一切都先給國家的發展事業。

「聽說來了個娃娃,沒想到這麼俊俏,來來來大傢伙都出來歡迎一下新同事。」隨着增老的呼喚,研究所的院子一會兒便涌滿了人。大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將近20個人圍着這個新來的小夥子打量了起來,其中一個大概四十歲的漢族阿姨笑着說道:「不錯嘛,很乾練的小夥子,你好。我是這個研究所的所長,我姓李,叫我李姐就行。」說着便上手幫忙取下雄中的行李,言行之間慈祥之態盡顯無遺。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陳展生,這是杜琴來,這是桑格拉瑪,這是.....」

才旦雄中向面前的每一位同事點頭致禮另一邊又仔細的觀察着他們,有幾位一眼就看出是食堂的工作人員,因為連包頭巾和圍裙都沒來得及摘就跑出來要把自己這個新來的同事看個究竟。還有幾位年級和自己不相上下都是二十來歲的人。

一番寒暄之後,才旦雄中跟着阿克增來到了屬於他的宿舍。「娃娃不要嫌棄,咱們這裏條件有限,都是5人一個寢室。不過大家平日裏都很和氣,我們這裏上到所長下到門口的看門大爺,咱們都是一家人,從不分什麼你輕我重,日子長了獃著倒也自在。」

「謝謝增老,我能來到公家的地方工作已經很知足了,以後我會很努力的向各位前輩們學習!」

「我聽說岡仁波齊神山也在我們的工作範圍之內,哇...想到這裏我就控制不足自己激動的心情!」

「我們的神山,我可以一探其究竟了!」他激動的搓了搓手,腦子裏已經閃過了在深山之內探險的驚奇場景。

聽聞才旦雄中這番言論,阿克增不由得高看了面前的這位年輕小生。

但同時面對着同鄉同族的情緒高漲的後生,內心深處隱隱也有不安的神色。不過一切還不到時候,不能對這個新人說的太多。

因為學歷有限,外加剛剛到職一切都是陌生的,起初的雄中僅僅負責各個辦公室直接的跑腿工作,好在有一個求知的心和作為農民之子的樸厚精神,謙虛謹慎好知求學的態度使每一個人都對這個小夥子印象十分不錯,大家都願意在聊天之餘教給他一些專業知識。雄中對此如獲至寶,將這期間所有的知識積累在了一個筆記本里。例如不同山脈的探索知識,動植物的習性,季節、溫度、時辰等等原因帶給自然場景的變化和計算其生命力的竅門方法。那個時代正是祖國的科研知識萌發之期,大大小小的能人業務拓展的領域是極其寬廣的,幾乎各個都有以一當十的專業儲備,正因如此,在這種環境下實踐學習是有極大的進展的。

雄中起初甚至連「火山」這個自然地貌形態的認知都很模糊。在為期5年多的沉澱積累之下,通過文獻學習和實踐探索,以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自然研究所的幹事。

「哦!雄中你來了,先坐下。」這一天雄中被李姐叫到了辦公室里。

「5年了,感受如何?愛這份工作嗎」她將一杯水推到了雄中面前,推了推增添了她儒者氣息的眼鏡。眼裏儘是慈祥與和善,

「愛」

「不是敷衍?」

聞言雄中端正起來,神色極其認真的拍著胸口說道

「李老師,我是發自內心的」

幾乎所有少數民族人和漢人的性格區別里,都有一種顯而易見的不同行為,那就是面對誤解的認真程度

這個世界上沒人喜歡被誤解。

但是大家都明白的,少數民族對待這種不良情感是發自內心的深刻。

「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有關於岡仁波齊的真面目。」

真面目!

.........

長達兩個小時的對話,雄中帶着久久不能釋懷的心情回到了辦公室內。剛一進辦公室就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容刻緩的吞了下去。

「呼~偉大的伯姆卿姆熱,除你之外還有更偉大的神跡嗎。」

更為驚訝的是,原來自己工作了五年的地方是隱藏在自然研究所一名頭之下的更加神秘組織!

次日中午,用過午飯之後的雄中跟着陳展生來到了研究所那座神秘的地下室里,地下室的長廊昏暗冰冷,二人你前我後走在這狹窄有漫長的廊道里,連呼吸都顯得格外謹慎。不知走了多久,一座顏色深灰的核心的密碼門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陳展生並沒有急着帶着雄中進去,反而一臉認真的轉身看着雄中。本就光線暗淡,以這座代表着一切封鎖的密碼門為背景,陳展生的身影似乎高大了數倍一般,無形之中像雄中釋放着沉重至極的壓力。被這深深的眼眸緊盯着的雄中彷彿一下子掉落九尺之深的冰潭之中,冰冷徹骨,體不受控。

「陳老師,您這是...?」

「雄中,有些事情我要先說清楚。接下來你接受到的一切認知,或許有一天會被我們研究的徹底,但是我更傾向這是科學永遠也無法解釋的事情,倒不如外來領域的生命體這一解釋更為容易接受。進去了以後,再出來的話就要一輩子做一個保守秘密的人了,直至我們的研究報告足以讓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信服,合理的信服。有這份覺悟嗎?」

緊張的雄中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瞪大眼睛但又說不出話,看起來緊張又複雜。還沒等開口表態,陳展生說道:「進來吧...」

事已至此,陳展生也不得不讓他進去了。他知道,面對這種情形之下,自己所做的思想工作其實在某種意義的程度上可以用多此一舉來形容。研究所的最高領導人李彩佳已經同意並且決定讓雄中參與今後的岡仁波齊深度探研工作,那麼就沒有必要輪到自己來阻止了。況且看向這個比自己年齡小不了太多的後輩,也不太想端著前輩的架子。

密碼門打開了。

門開啟的一剎那,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衝擊著雄中的感官。香臭的間隙判斷變得模糊,有紙張年深日久沉澱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有動植物標本在化學藥物保護下的味道。多種味道交織錯綜,訴說着岡仁波齊千百年來已經被發現的又目前來說無法公佈秘密。

陳展生走了進去拿起了手電筒照明,牆上的電燈開關按了下去。

隨着光明的出現,密碼門之後的場景闖入眼帘。只是在一瞬間,才旦雄中心中受到的衝擊已經足以顛覆這將近30年的人生認知了。在此之前他做了一些心理準備,只覺得機密文件室內應該都是一些照片資料,可眼前的場景真是令他大吃一驚,甚至到了驚悚恐怖的程度了。

偌大的室內空間,不曾知曉的無數化石樣本,植物樣本放置在正中間一個個的玻璃密封櫃里。

最為顯眼的是一座巨大化石。雄中目不轉睛的盯着這個化石,別的化石都是鳥獸,唯有這座化石是人的形狀,且形狀這般巨大,不禁望而生畏。這視覺上的衝擊對這個剛剛加入岡仁波齊深度探究工作的人來講不可謂不強烈。最為驚奇的是,完整無缺的骨骼分佈的背後卻插出兩根巨大外骨分叉出去,右面的那根外骨有斷裂痕迹,一部分呈耷拉下垂狀。並且手部和腳步異常的巨大,在高挺健壯的整體化石下還是顯得突兀。

「你來。」

陳展生示意雄中來到了一個辦公桌上,辦工作的桌面上擺放着一個軍用錄音機。但陳展生打開的卻是桌側的最下層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本早已發黃的檔案資料。

拆開包裹線,將裏面的所有照片都拿了出來。整齊有序的擺放在了桌面上。看着排放的黑白照片,雄中非常緊張,泛黃的表面和黑白的照片世界形成對比,真是一絲一毫都在向雄中滲透這事件的神秘和歷史。

陳展生一一開始講解。

第一張照片:7個人的合照,最右邊不過芳華之年的美麗女孩兒就是目前還在研究所工作的所長,李彩佳。女孩兒挽著一個幹練英俊男子的手漏出了甜美的笑容,不難看出二人是戀人關係。7人的背後是岡仁波齊神山,聳入雲天的山頂,磅礴大氣,雄偉壯觀。很顯眼的突兀是照片本身有一處類似於水滴乾燥之後的白色痕迹,

「陳老師,那是李姐的愛人嗎?」

「是的,一名出色的軍人。」

「....犧牲了,照這個照片后的不久。」

悲痛的消息具備產生共情的力量,才旦雄中震驚的抬頭看向陳展生。想起那個慈祥善良的姐姐,萬萬想不到還有這樣的悲劇發生在她的身上,不由得難過悲傷和無法接受的代入感交雜起來。同時另一方面又快速的捕捉到關鍵性信息,軍人,犧牲,會和岡仁波齊銜接起來。

聯想到的危機感不由得使得氣氛沉重了起來,但他知道,秘密就在接下來的幾張照片里。

第二張照片:主角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深坑,在照片上和人的對比看來,可以判斷出來這深坑的洞口的直徑和一輛卡車的長度差不多。

餘下的照片,陳展生一一講解。山洞之內的不曾見識到風格相同的金色遺跡,至今還未破解的古老的牆壁文字。

自此,一位藏民伴隨着要守護一輩子的秘密。將自己的生命與信仰全盤托出,交給了岡仁波齊這座神山。之後的工作當中,數次發生九死一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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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陳蔽是如何認識才旦雄中的,還是在她是學生時期。考古專業的她,實習期間主動參加藏族陵寢保護髮掘工作當中去。為期一年的學習生涯,通過合作的方式結交了已是前輩的才旦雄中。對於雄中老師的專業知識和人格魅力都無比的崇敬,一年的時間大概有10個月都在才旦老師手底下學習藏族獨有的陵寢文化和自然探索的專業技能。

在討論她的專業方面的時候,她總會感嘆老一輩的工作者的偉大和艱辛,對待前輩擁有着十足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認可這樣一群在條件艱苦,認知不足,資料匱乏的年代的開掘者。

一路坦途大路,直奔心中聖地。道路兩旁的植被樹木,遠在天邊又近在似咫尺的雄偉蒼山,一步一見的彩石碧水,道道莊嚴訴說千年底蘊,絲絲細膩透徹般洗滌着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靈。這片神奇的土地足以容納並且消化掉每個人的不安。

阿薩也有些時日不曾回到這片屬於她的鄉土,我們多次下車徘徊流連,每次她都靜靜的面對那神湖蒼山虔誠者祈禱。

在今日的最後目的地嘎克哧湖的時候,天色已經步入深沉,金霞掛在昏暗沉悶的天空之上。遠處的軒圖夫婦仍然拿起照相機孜孜不倦的恨不得拍下每一處景觀,他們夫妻二人歡快的笑聲和整並肩坐在石灘上的我和陳蔽構成明顯的對比。

只是陳蔽此時顯得面色疲倦,宛若昨天剛到岡仁波齊山腳下一般。

「我聯繫了馮多多,團隊明天出發,火車的話下周才能以後到達,他們剛從埃及回來,很多瑣事需要處理。在此期間我需要做的事情是晚上的時候拜訪才旦老師,詢問一切他知道的秘密。」

「不管這次結果如何,我只希望這次你我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同時,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

聽完我說這句話,她略微有點動容,隨後把頭依靠在我肩膀上。

陳蔽破天荒的轉移了話題。

「我問你,我這個人在工作狀態下是不是很無趣啊,像個機器,從而導致我們兩個人放鬆的時候我的一些常人舉動顯得有些刻意,你這麼敏感的一個人不會感覺不出來吧?說!有沒有嫌棄過我!」

被她冷不丁這麼問我竟然愣了一下,隨機就被她逗笑了,我心想你這蠢姑娘有些時候還是挺敏感的。

還沒等我說什麼她緊接着自顧自開口說道

「我好像有點殷勤了是吧,願意主動在心裏多多照顧你的想法了。呸!」

「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我們好歹也是夫妻!你得注意一下你在我心裏的形象,要學會經營感情!」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十幾年前我們不認識的話,八年前更不會結婚了,那樣的話你的妻子就不是我,那麼換做我以第三者的身份出現在你的婚姻里,也還挺刺激的哦!那樣你當初就不會有和...」

「好了!閉嘴。」

「噗,好好好,我不說了,我的老公看來很慚愧。」

我曾經對待婚姻有過一次不忠的舉動,陳蔽原諒了我,很自然的原諒了我。

以至於她後來拿這個調侃我的時候,我每次都讓她別說了。換回來的是她由衷的嘲笑

晚間,拜訪了才旦老師,聊了很久。告別之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至於聊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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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旅之崗仁波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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