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生者

新曆3521年，冬。

叮叮叮--鐘聲響起，代表着新一年的開始。

穿着半藍半黃的非主流羊毛大衣，白髮少年悠然漫步，街道人來人往，正值午夜，二十四顆明星代替太陽給渺小的人傳達微弱的光。

炫麗繽紛的煙火正沖向雲霄，潑墨般的灰雲將鵝毛細雪撒向地面。

周圍身着襯衫的行人或低着頭撥弄圓盤狀的小玩意，或說說笑笑。少許人抬起頭，看見少年也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

因為，怕冷的，世界上只有兩種人：十二歲不到的小孩以及…

「媽媽！那個大哥哥，是殉道者嗎？」一個小男孩抬着頭看着少年，一邊用手揮舞著指向他。

「嗯，大哥哥穿着厚衣服就是怕冷，說明大哥哥不是職階者，而是一位殉道者。」女人蹲下來撫摸男孩，輕聲說道：「但不能瞧不起他們喲！小明以後沒有天賦的話，也會是偉大的殉道者。」

「咦！我才不會是殉道者，老師說了，殉道者都是廢物！」男孩撅起嘴不開心的說道。

少年腳步一頓，扭頭看着母子兩人。

「何子明，誰這麼教你的？」女人瞪着眼問男孩。

從沒見過媽媽這幅模樣，男孩害怕的退了一步，怯生生的開口：「是…是文博溪文老師。」

女人拿起圓盤閉上眼。

劉澈無奈看着母女兩人，這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是他十八歲生日，「他」的確沒有任何天賦。

或許…一個月前是這樣。

舊人已去，新人初醒。

如今住在這具身體里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穿越過來已經兩個月，自從與「哥哥」分別，理清思緒並且接納新生活后，他能明確的感受到他的精神力變得異樣強大。

而且還在提升。

「先生，小孩子不懂事，口無遮攔。我已經讓教給他這種想法的人革職了，希望您能原諒他。」女人低頭拉扯著小孩：「給哥哥道歉！」

孩子唯唯諾諾的化作點頭機器，少年微笑着擺手離去。

「我回來了。」推開門，少年趕忙跑回自己房間，脫去大衣撲進被窩，拿起手中的圓盤閉上眼。

下一刻，少年腦中出現幾道夾雜着猩紅的藍色光芒，光絲入體，世界彷彿操盤般天旋地轉，隨後，他出現在一片空地上，無邊無際的星空下。

「067號公民，歡迎進入天網，有什麼需要十七幫忙的嗎？」清澈的女聲響起，正是新亞聯的天網系統！

「請給我講講最近的大事件。」

是的，少年很少使用天網，因為他沒有非凡天賦，身體沒有靈能支撐，並不能自由出入天網與現實。每個月的始源周第一天就是他的娛樂時間。

沒有任何停頓，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1.安州書院回應稱硯之權能持有者林子墨屍體已經找到，兇手疑似聖典司人員！林家以500萬懸賞金髮起獵網，引起了又一輪抗典熱潮。」

虛擬少年撐著下巴思索著，回過神來招手讓十七繼續。

「2.崇山書院三級學生戲相元與三級學生伍顏推敲出歷史大陣《鴻門宴》雙雙進階S級。」

少年無奈一笑，三級學生就是18歲，也就是說...

「這些同齡人也太卷了吧！」雖然此事已經傳的婦孺皆知，但不妨礙少年吐槽兩句。

「這是第三第四個了…」少年輕聲嘀咕。

「3.著名企業家陳玄良親手將他兒子送入監獄，

引發人民熱議。」

聽見這個名字，少年明顯一頓，隨即扶額無語，這三條他都知道啊！

「十七，來點有用的吧，比如新政策什麼的。」

「哦…」十七人性化的低頭呢喃，「那個…中央局修訂了等級細化表，還發佈了新的修鍊法，是凌晨發佈的，需要了解嗎？」

少年來了興緻，興奮的問道：「是有新的突破辦法嗎？」少年面龐乾淨，眼中難見的閃爍著微光。

「讓先生失望了，並沒有，不過是將之前煩雜的等級細化，發佈的是繼聖的修鍊方法。」

少年輕嘆口氣，「這樣嗎？」隨即無奈笑笑，搖頭打消掉自己不切現實的想像。

又問了些問題后，失落的退出天網，少年感到渾身乏力，背上冷汗直流。

「小澈，又進天網了？怎麼樣，有收穫嗎？」輕輕叩門聲后，房門被打開，一位和藹的老者詢問劉澈。

「沒有，要麼是之前的大新聞，要麼是對我沒用的。」劉澈噙住眼眶中的淚水，重重捶打身旁的枕頭。

「光有精神力算什麼！沒有靈能，我又能幹什麼！」

「吶！沒事，你看看爺爺不也是啥也不會，那陳玄良見了我不也要低着個頭！」老頭坐下拍著劉澈的肩膀安慰。

「人呀，這輩子失啥可以，除了當下與夢，缺一不可。」老人吹一吹茶，抿下一口。

「噗！這陳玄良，拿這垃圾玩意兒糊弄我呢！」老頭惡狠狠的盯着茶杯，那眉間的皺紋擠成個「川字」，眼睛一大一小，嘴翹著老高。

「噗呲！」劉澈破涕為笑，這老頭子，又在逗他笑。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可惜啊…」劉澈仰望窗外的明星與六輪皓月，低下頭看着自己滿是傷痕的手。

「新的人生，也看不見雲上的日子了。」

當然，這句是心裏話。

「沒事就好，那老頭子先出去了，免得又嫌我嘮叨。」老人轉身笑呵呵的出門。

時值一點，劉澈起身，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皮膚白皙卻不顯妖嬈，一頭白髮，劍眉星目，眼中黑白分明。

「哥哥，生日快樂，晚安。」劉澈緩緩開口，睡去。

另一邊，劉思誠離開房間后就快速走向院外，將老黃狗趕出狗窩，深吸一口氣，俯身轉進去，一道紅光閃過，不見人影。

「公主！」進入一片猩紅的領域，劉思誠什麼也沒看，向著虛空鞠躬，高聲呼喊。

「塵民，劉思誠，參見公主！」

下一刻，天地變色，周圍不斷變換著景色。遊樂場、學校、小木屋、高樓……

最後他停在了一處庭院，風和日麗，百鳥鳴唱。

劉思誠走上前去，庭院中，一個粉紅兔子布偶正看着他。

「想好了嗎，這可是成皇的機會喲！」兔子口中發出了少女涓涓細流般的聲音：「成皇了，你要啥沒有？撿來的孩子要多少有多少，甚至那些高官強者的孩子也要搶著任你當義父什麼的。」

兔子繼續誘惑劉思誠，但劉思誠並沒有被她的蜜語打動。

「請公主殿下成全！」劉思誠雙膝下跪，拱手正欲磕頭，一道無形的力量將他托起。

抬頭，一個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少女，一頭淡綠偏銀的頭髮扎著兩條馬尾辮，嘴中叼著一個棒棒糖，就這樣看着他。

「沒意思沒意思。算了，你幫了我，我也幫你，這是約定！但給你獎勵，這是我的決定。」少女憑空一跳，一根樹枝伸來將她托起。

「劉澈，不出意外，明天就會覺醒！」少女拿出棒棒糖，拉出一條長長的口水絲，頓時羞紅了臉。

「你剛才什麼也沒看見，明白？咳…說正事，劉澈的覺醒是必然，你可以提另一個願望！」

劉思誠點頭，思索片刻后，堅毅的抬起頭：「請，幫我保護好劉澈！」

少女一愣，無奈的搖搖頭，揮手將老人趕出去。

「如你所願！」少女笑着閉上眼前，消失不見。

劉思誠的權能是畫，不能突破皇級，而窮極一生的夢想觸手可得時，他卻將願望交給了一個收養的孫子…

女孩站在山峰上，看着腳下的萬家燈火，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

「這幅畫…該落款了。」

而劉澈…

他做了個似夢非夢的夢，說是夢，因為他現在還在床上。說非夢…他的嘴角還殘留着血跡。

右瞳，已經化作金色，而異色瞳，象徵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