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東胡之戰 第三章

番外 東胡之戰 第三章

居住在丹溪的神朝後裔代表團戰後向到來的神朝大軍道賀,方歸仁、唐善、裘重治、塗峰、許釗和等人參加了入城儀式,一位年邁的丹溪長者向許釗和交付「城市鑰匙」。

面對站在瓦礫廢墟上歡呼的人群,塗峰對裘重治說道:「我本以為機械化程度提高的精銳之師可以一日千里,但是沒想到雙方變得更加依賴公路和鐵路,突進距離反而比較有限。」

裘重治搖頭說道:「要是國防部的官僚上心一點,我們真能一日千里。林公應該見好就收了,他沒有長遠想法,所作所為都屬於應激性舉動,入侵東胡是輿論危機里騎虎難下的產物,現在是舉行談判的好時機。相比神朝的長遠發展,『猢猻』更在意他的寶座。」

思路和其餘眾將格格不入的許釗和此時藉助林登萬的授權揮師北上,急於擴大戰果的他分兵侵入大澤和狽河地區,當地的東胡軍隊未加抵抗就放棄了城市,進入東胡首都通古斯城的大門已經敞開。

面對危局,東胡總統阿明在新聞節目和社交媒體上高調宣稱自己將親自趕赴一線指揮作戰,一位東胡網友給出如此評論。

「不是他在走向前線,而是前線在向他走來,出城就到前線了。」

長驅直入的神朝大軍合圍通古斯城,城內居民紛紛前往銀行擠兌,東胡貨幣在短時間內貶值了百分之三十。馬路被各種各樣的汽車和三輪車堵住,所有執法機構都癱瘓了。

東胡航空公司還要求先前賣出的機票都需補齊一定數額的差價,前往獸人國家的天價機票一票難求。城區開始實施燈火管制,每天夜裡都有一支車隊秘密向外轉移,軍火庫里的老舊槍械被分發給市民進行抵抗。

圍城第二天,神朝的一個團大搖大擺進入通古斯城,他們發現城裡穿著長布衫,留著怪異鬍鬚的東胡人正在街頭閑逛,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入城部隊找不到東胡軍隊的身影,一位隨軍記者採訪路旁賣東胡燒餅的小販有何感想,這位臉上溝壑縱橫的東胡人說道:「這是常有的事情,過去三十多年裡,有很多人帶著軍隊進入通古斯城,他們最後還不是要回老家去。我不知道又發生什麼了,但是如果你要吃燒餅就來找我。」

士氣高昂的神朝官兵來到不甚氣派的東胡總統府,這裡還比不上一座尋常縣府的辦公大樓。總統辦公室里擺著古色古香,帶有金屬格柵的櫥櫃,一幅古代通古斯汗國君主接見眾多民族使節的油畫被掛在牆壁上。

東胡的征服者在油畫前合影,他們沒有在市區懸挂神朝的旗幟,避免給人留下侵略印象。總統府前面的廣場上有個木製宣講台,這是阿明舉行就職典禮和講話的地方,有人便站上去模仿阿明聲情並茂的演講。

通古斯城的陷落無疑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根據民調公司提供的數據,林登萬內閣的支持率居然奇迹般躍升到百分之六十。

裘重治心裡倒是一清二楚,這場戰爭只是開了個頭,林登萬的大軍即將面臨治安戰的考驗。撤離首都的東胡國殘兵敗將逃往距離通古斯城東北方五十里的雄獅嶺,如今尚有一把利刃懸在林軍頭頂。

新問題浮出水面,入侵東胡似乎取得了過度勝利,能夠代表東胡參加談判的阿明失蹤了,撤退到雄獅嶺的東胡軍隊殘部拒絕和談,林登萬一時間難以體面撤軍。許釗和倒是覺得神朝足夠強大,東胡理應成為一個新省份。

駐防通古斯城的兩個整編軍接到指示,他們需要對殘敵施壓,但是沒人講清楚施壓的具體內容。

東胡族裔里的蠕部族居住在受到崇山峻岭保護的雄獅谷,谷地中央有一條河流穿過,當地土壤比較肥沃,山谷內的糧食可以自給自足。

過去長期和通古斯城抗衡的蠕部族長期經營著這片山谷,他們在山體間的洞穴里開挖隧道,據說有大批武器彈藥被存放在這些通道里。

大批潰退的東胡中央軍來到山谷內建立防線,當地幾座市鎮仍舊飄揚著東胡的旗幟。市鎮外的簡陋廣場上停放著兩三架逃出通古斯城的武裝直升機。一位從丹溪撤退至此的東胡營長受到蠕部酋長扎伊爾的歡迎。

通古斯城中央政府的控制區域比較有限,歷任東胡君主都需要籠絡各地部族酋長,大部分重要官職由地方酋長擔任。年輕的扎伊爾在幾年前繼承世襲的酋長頭銜,憑藉本部族的影響力,他還被委任為東胡的副總統。

常人印象里的東胡酋長都是穿著長衫,有著獨特習俗,文化程度不高的怪人。扎伊爾早年在組合國西部邦留學過,他能流利講出好幾種語言,是個喜歡趕時髦的酋長。

幾名手持突擊步槍的親信簇擁著扎伊爾走向螺旋槳尚未停止旋轉的武裝直升機,一陣陣大風吹起酋長樸素的長衫。神情疲倦的東胡營長感慨說道:「我從通古斯城逃跑的時候,好像是某部動作電影里的場景,我和幾個同伴爬上了即將起飛的直升機。」

扎伊爾安慰到來的殘兵敗將說道:「我早就知道阿明靠不住,雄獅谷會成為林登萬的傷心之地。」

眾人登上一輛轎車,他們一同前往幾裡外的省政府,沿途的蠕部族居民向他們歡呼。成千上萬的東胡百姓叫嚷著要和林登萬決一死戰,甚至七八十歲的東**人也從家裡找出許久不曾使用的步槍,三四代人聚在一起參軍作戰。

雄獅谷的省政府其實就是酋長的私人住宅,高地上一座帶有小花園的鄉村別墅,在貧窮無處不在的東胡,這已經能算是奢侈的宮殿了。

扎伊爾把前來避難的營長領進花園,一些興奮的蠕部族成員向他們敬禮。經過一扇漂亮的雕花木門,營長看到一大群穿著髒亂軍裝的東胡武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扎伊爾來到屬於自己的御座上翹起二郎腿,他用手支著下顎並將頭扭向一旁的軍官,這讓酋長看起來像是位氣定神閑的凱旋名將。

一位大個子攝影師舉著照相機上前抓拍這番景象,扎伊爾對他說道:「這張照片要通過各種渠道散布出去,我們要和前所未有的敵人抵抗到底,氣勢上不能露怯。」

面對不知該在何處坐下的營長,扎伊爾又說道:「你隨便坐好了,這裡官銜比你大的人不多。」

坐在扎伊爾身旁的軍官開口說道:「諸位,我是蛤國陸軍偵察大隊的隊長巴贊.帕特里特。蛤布斯堡在東胡有些開採綠松石的商業投資,地方上的土匪總是發動破壞,所以我被委派過來負責治安。」

東胡中央軍的喪家之犬們打量著巴贊,這是個年紀不小,仕途極不順利的蛤國武將,他這個年紀本該坐在辦公室里抽著特供香煙吆五喝六。巴贊的個頭不算很高,腦門上有些禿頂,但是沒有武將常見的啤酒肚,應該還能完成普通士兵的訓練,那雙憂鬱的眼睛則似乎說明他經常為部下的待遇擔憂。

報出身份的巴贊繼續說道:「情況很不妙,林登萬調動十五萬大軍佔領東胡的大部分領土,阿明針對丹溪的愚蠢舉動又讓本就虛弱的東胡陸軍損失了絕大部分戰機和裝甲車輛,我與諸位的任務不是打敗這支大軍,只要堅守山谷超過十五天,情況就會有所改觀。」

蛤國陸軍偵察大隊在阿明授意下發動針對丹溪隧道的襲擊,但是破壞隧道並沒有取得預期效果,這些東胡人對巴贊不太信任,一位抱著衝鋒槍蹲坐在地上的東胡士兵問道:「怎麼個改觀法?」

巴贊答道:「這屬於機密,原諒我不能透露。組合國的援助會分批送到,林登萬不久就會面臨國際干涉。」

抬起雙手的扎伊爾示意亂鬨哄的眾人安靜下來,神情泰然自若的酋長說道:「山谷里的幾個市鎮肯定守不住,但是多少會拖住『猢猻』大軍一段時間,大家要依託山谷里的洞穴進行游擊戰。放棄市鎮以前,我們要先打上一仗,穿越山谷的公路要布置地雷,巴贊會安排民兵的訓練,大家各司其職,最好把一些報廢的火炮和老坦克修一修。」

原來垂頭喪氣的東胡營長露出喜色,他掐滅手裡的香煙說道:「林登萬沒什麼大不了,要不是我的上級自顧自跑掉,通古斯城能守上幾天。」

巴贊點頭說道:「我向諸位保證,一個月以後,如坐針氈的會是林登萬。」

對戰爭持樂觀態度的林登萬覺得雄獅谷就是平定東胡的最後一戰,效率低下的情報機構給出數種關於守軍規模的報告,最誇張的說法宣稱大概有六千名潰退的正規軍和兩萬名當地民兵。守軍人數無足輕重,兩個整編軍沿著沙塵滾滾的公路抵達雄獅谷,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裘重治安排人手切斷谷地和外界的網路信號,幾個飛行中隊將起飛轟炸位於上遊河道的水電站。東胡人通過國際新聞網站和社交媒體宣傳子虛烏有的勝利,幾張照片被反反覆復使用。幾個東胡士兵在一輛燃燒的步兵戰車前,標題卻是《東胡勇士擊毀捧日號》。

神朝外交部發言人對局勢變化束手無策,侵入一個主權國家的舉動引發國際社會的聲討,估計過上幾個月,外交部就要被戲稱為「斷交部」。勃特蘭、蛤國和組合國都是東胡的傳統盟友,三方派出特使前往東都參與調停,林登萬安排幾個擅長「踢皮球」的官僚和他們打拉鋸戰。

隆隆炮聲驚動了蛤布斯堡的清泉宮,這座古典建築內聞名遐邇的「兩世界廳」便是新總理博卡薩的辦公室。兩幅囊括世界地圖的壁畫各自佔據一面牆壁,房間使用氣勢壓人的大理石進行裝潢,二十米的長度和十二米的寬度也體現出房間主人的地位。

一張使用傳統工藝,內部藏有暗格的木桌上擺著一疊報紙和幾本哲學書籍,博卡薩希望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顯得肚裡有貨。體態臃腫,神情傲慢的外交部長比比麥大搖大擺走過房間外擺著華麗雕像的拋光大理石走廊,他用力推開「兩世界廳」的大門,這把博卡薩嚇了一跳。棕人總理的視力很差,他其實看不清前面的人影,但是為了樹立強硬的形象,他拒絕動手術和戴眼鏡。

作為蛤森地區並非白手起家的農場主,比比麥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同事,據說年輕時花天酒地欠下過巨額債務,這都是因為瘋狂追逐女人。比比麥曾公開宣稱,如果有人能償還他的債務,自己寧可改信加齊人的宗教。

通過父親朋友提供的介紹信和花錢打點,他獲得了一個含金量不高的法律學位,當過一段時間的離婚仲裁員和河堤維護官,在此期間一無所成。通過結婚,比比麥有了一位富裕的夫人,「欠債沒頭頸」的日子終於過去了。

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歷來是個鷹派分子,蛤國政局混亂之際,他出人意料被家鄉的蛤人死硬派推舉為國會議員。博卡薩組閣時,內閣里銻人、棕人和加齊人的比例太高,所以他需要蛤人來裝點門面,比比麥被任命為外交部長。

博卡薩對到來的外長說道:「今天下午,我們要去拍幾張照片,記得回家把佩刀拿來。」

棕人民兵上校博卡薩在挫敗人民黨叛亂后獲得如今的地位,他喜歡在綠色幕布前拍攝電腦合成的照片,新聞頭條總是對此大肆宣傳。

博卡薩最喜歡帶著文武重臣穿上滿是勳章的制服,披掛指揮刀跑步前進,這是彰顯個人勇武的最佳手段。

比比麥對裝模作樣的擺拍嗤之以鼻,他還沒來得及坐下就切入正題說道:「勃特蘭往組合國運輸了一個團的武器裝備,他們希望蛤國提供地面部隊干預東胡。遠征軍的武器裝備免費贈送,我們出些運費就可以了。」

政治演員博卡薩近期的處境並不好受,他剛在蛤國辦完一場頌揚國威的體育盛會,場館建設和各類追加投資沒有在門票和廣告上收回本錢。場館招投標的腐敗醜聞遭到爆料,這讓博卡薩的支持率雪上加霜。

比賽召開之際,成千上萬的民眾來到街頭抗議勞民傷財的賽事,運動員到來以後,他們發現各個場館還沒有完工,運動村裡擺著成堆的建築材料。

企圖撈取政治資本的博卡薩弄巧成拙,他現在急需機會展示自身能力,考慮到蛤國長期在軍事上欠缺勝利,打敗林登萬或許是件了不起的功勛。

博卡薩大笑著說道:「勃特蘭那些聽見炮聲就把頭蒙在棉被裡的爛腳兵不堪大用,據說他們在一次沒有負重,距離只有幾里的拉練里,猝死了幾個人。我在議院里接受反對黨的質詢,他們批評我縱容林登萬的侵略,我想咱們需要有所表示。」

神色凝重的比比麥說道:「一個月以前,沒人願意為遙遠的東胡流血,但是媒體把這個問題炒熱了。」

早在危機發酵前就悄悄動員軍隊的博卡薩搖頭說道:「蛤國有足夠的軍事實力伸張正義,我不需要勃特蘭幫忙。牡蠣灣集結完畢的艦隊應當掩護運輸船團前往東胡,我讓蒙博托擬定了一個大膽的作戰計劃。」

博卡薩腦海里浮現出先前勃特蘭外交官誇張的恭維,他被稱為「大國強人」,蛤國則是整個法拉欣大陸的巨人。比比麥清楚干預東胡是個面子工程,蛤國撈不到任何實際利益,但是本屆內閣卻能靠一場勝利得到存續。

喜歡干預指揮的博卡薩說道:「我不指望情報部門能不泄密,但是該叫他們多釋放些煙霧彈,讓林登萬覺得我不會進行干預,你繼續和神朝的外交人員斡旋。」

比比麥得意的說道:「今天外交部接待了林登萬的特使趙健毅,我把他從辦公室送到外面的噴泉花園裡,這傢伙只覺得組合國的獸人會採取行動。」

沉思片刻后,博卡薩問道:「遠征軍的主帥和艦隊司令都需要調整,我收集了陸軍高層將領涉嫌腐敗的證據,通過行政命令就能迫使他們主動辭職。比比麥,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說什麼人比較合適?」

自知無權過問此事的外長說道:「想來您已經有心目中的人選了。」

博卡薩聽罷微笑著說道:「防長蒙博托建議我讓歐根擔任艦隊司令,他是有著大公爵位的皇室成員。上次競選,皇室為我獲得了兩百萬張保守派的選票,現在是投桃報李的時候了。」

臉色大變的比比麥說道:「這傢伙性格衝動,指揮一支大型艦隊恐怕有所欠缺,不知遠征軍總又由何人指揮?」

博卡薩不打算調整艦隊司令的人選,他繼續說道:「蒙博托將會統帥遠征軍,如果不是戰敗帶來的輿論浪潮太大,我可能會親自帶兵出征。」

基本清楚對方安排的比比麥不想多說什麼,他知道沒法勸說博卡薩回心轉意。博卡薩起身來到右側的壁畫前站定,他用手敲擊著一塊壁畫說道:「大戰會在這裡展開。」

外長點了點頭,他心裡知道博卡薩看不懂這面地圖,居然把手敲打在獸人的地盤上。

風平浪靜的鐵釜灣海域,漂浮在晴朗天空中的慘白光球使得海面波光粼粼,這便是公海和東胡領海的分界線。

懶散的蛤國水兵站在所屬軍艦甲板上數著穿過浮雲的海鳥,置身擁有兩條航空母艦,四條重型巡洋艦以及眾多護衛艦的特遣艦隊,任何一個水兵都會感到歡欣鼓舞。這支艦隊靜悄悄離開牡蠣灣軍港,缺乏出征儀式未免有些遺憾,「降臨教」的教士會根據傳統向出征將士焚香禱告,雖然天神很少庇護蛤國海軍。

經濟上淪為笑柄的蛤國也曾在軍備競賽時期建造過以皇室先祖命名的「策林根」和「馬西墨」兩艘小型航母,雖然噸位還不到三萬噸,但是甲板上也能起降二十多架戰機。作為艦隊旗艦的「馬西墨」號航母司令塔內,站在電子海圖前的歐根正在欣賞一幅古代風帆戰列艦對決的畫作。

指揮室里的幾位艦長對空降來的司令不太放心,他們聽說博卡薩喜歡任用「專家」,海軍司令部里總有穿著法師長袍的占星術士在地圖上畫圈,好像紡錘形的鐘擺可以取代聲吶確定林登萬艦隊的位置。

幾天以前,兩艘小型護衛艦在航行途中意外相撞,經過調查,幾個玩忽職守的水兵在指揮室里喝醉到聽不見聲吶警告,類似的事件在歐根統帥的艦隊里屢屢發生。

歐根用戴著皮手套的雙手敲打桌面,他指示說道:「諸位,我剛從保險柜里取出一份絕密任務,老博要我們出動艦載機轟炸東胡境內的神朝軍隊補給線。」

一名巡洋艦的艦長覺著這份指令前後矛盾,航母艦載機因為油箱體積航程有限,艦隊必須進入神朝艦隊控制區才能發起空襲,這樣必然會打一場海戰,這是自投羅網擴大戰爭的愚蠢舉動。

看到沒人答話,歐根繼續說道:「一個月前,牡蠣灣的鋼鐵鑄造廠傳出醜聞,據說為了節約成本,他們偽造了關於鋼材壓力的承載報告,大量海軍艦艇都有質量問題。民眾對海軍的信任大幅下降,我們必須要打出個名堂來。」

勃特蘭和蛤布斯堡未能在法拉欣的六大國會議上通過對於林登萬實施軍事打擊的提案,兩國聯合獸人自行其是向林登萬發出最後通牒,如果神朝軍隊在兩天內不從東胡撤離,雙方就會進入戰爭狀態。

當年曾和大陸上幾大強國開戰的勃特蘭在戰後被限制軍備,後來重建海軍的時候,航母被命名為「載機漁政艦」和「科研訓練艦」,最後海軍復興計劃由於經濟危機流產,對抗林登萬的海戰只能由蛤布斯堡牽頭。

「策林根」號的艦長聽罷說道:「我們的預警機在監視神朝機場的動向,林登萬的主力艦隊就在東胡領海內和我們對峙,他們認為我軍是在虛張聲勢。」

歐根點頭說道:「他們想錯了,蛤國艦隊將會主動出擊打沉他們。」

作為博卡薩的政治盟友,歐根自然和這個好戰分子站在一起,但是其餘艦長都知道擴大戰爭沒有通過議會批准,他們說不定要變成替罪羊。

司令塔里的雷達士官打斷歐根的豪言壯語,他向幾位長官報告說道:「我們捕捉到一些可疑信號,西北和西南方向好像各有兩個敵軍的飛行中隊出沒。」

在場將領議論紛紛,這顯然是對司令的不尊重,沉默片刻的歐根批評這位士官說道:「作為管理雷達的專業人員,你不能老是說『大概』、『應該』和『也許』這類詞語,我需要確切的報告。」

一名掛著三朵金銀花肩章的上校發揮海軍艦上民主的傳統說道:「我打賭神朝方面要打超視距空戰,他們會繞到艦隊後方發射反艦導彈。」

雷達屏幕上掃描出的光點越來越多,歐根覺得敵方飛行員不懂如何規劃路線,他們沒有貼近海面規避雷達搜索,司令官發問說道:「他們為什麼不採取隱蔽?」

「策林根」號艦長想當然的說道:「神朝空軍最先進的戰機就是當年從弗朗基採購的幾十架『雷電式』,這類飛機油箱容量有限,無法實施高油耗機動,所以才會明目張胆飛過來。」

解除疑惑的司令點頭說道:「我這人向來謹慎,航母出動艦載機實施攔截,你們把較先進的戰機派出去。護衛艦的防空導彈準備發射。」

命令一經下達,「策林根」和「馬西墨」號的升降機就把一批艦載機火速運送到甲板上,穿著五顏六色制服的後勤人員幫助飛行員登上戰機並檢查各項設施。

最先離開甲板展開機翼沖向蒼穹的戰機是十二架「獅鷲」,這是蛤國「自主研發」的重型雙座戰鬥機,據說零部件的國產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獅鷲」是蛤布斯堡皇室的紋章,本身承載著蛤人的民族自豪感,這種戰機在蛤國僅有一條生產線,每年也就不到十架的產量,看起來像個作坊生產的作品。

缺乏經驗的蛤國軍工專家不得不來到其餘幾大國丟棄報廢戰機的場地里尋找零件,通過黑市和正規渠道獲得的技術進行仿製。

投產後的「獅鷲」擁有美觀的可變后掠翼和流線型機身,本身定位也是奪取制空權的主力戰機,打擊林登萬手裡改來改去的輕型「雷電式」具有壓倒性優勢。

獅鷲高昂的維護成本導致蛤國一共也才列裝了三十六架戰機,交付海軍使用的只有十六架,其中四架在飛行訓練中墜毀了。

送走高速飛行的「獅鷲」中隊,歐根要求作為艦隊先導的「博利厄號」彙報狀態。「博利厄」是條超齡服役的老艦,司令塔進行過多次改裝,遠遠望去出奇高聳。缺乏美感的艦身布局遭人詬病,蛤國民眾將其戲稱為「漂浮在海上的一萬兩千噸垃圾」。

「航向二五零,航速十五節,我方遭到敵軍火控雷達照射,神朝軍隊發出警告。」

艦隊司令回復說道:「向西巡航,進入戰鬥隊形,允許開火。」

傳統的主力艦隊決戰極難發生,雙方海軍必然會經歷前哨戰,佔據有利形勢的一方會迫使敵方拋下幾條次要戰艦後退到安全海域,艦隊決戰被無限延後。蛤國艦隊的其他將領都清楚海戰不太能打起來。

雙方最初的交戰並無趣味可言,兩支艦隊各自發射幾枚導彈,裝模作樣的艦炮在有效射程外開火,艦船都沒有進入視距。

短暫交鋒后的神朝艦隊迅速拉開距離,蛤國艦隊緊隨其後來到鹽鐵列島附近海域,歐根認為對方有所膽怯,避戰保船的神朝艦隊在島嶼另一側開火反擊,雙方一時陷入僵持。

原先追擊可疑目標的「獅鷲式」在遙遠的安全距離發射了攜帶的空對空導彈,二三十枚光斑從機翼下方飛出,導彈的母彈在飛行一段距離后拋下金屬外殼一分為四,四枚電腦制導導彈沖向飛行軌跡呆板的敵機。

一名蛤國飛行員滿心疑惑,他通過無線電向僚機說道:「神朝戰機幾乎沒有像樣的規避動作,這不對勁。」

僚機上的飛行員不喜歡過多思考,他回復說道:「『菜鳥式』太過老舊,雷達都是盲點。」

話音剛落,兩位飛行員就從雷達上獲悉導彈命中了目標,今天的戰績相當可觀,林登萬折損了一個中隊,但是還有很多飛機未被摧毀。

四架大膽的「獅鷲」進入雙方都能發射中距彈展開格鬥的距離,一名飛行員在機艙內大呼起來,所謂的神朝機群根本就不存在,只有一些改裝過的導彈在空中飛行,不過這是用退役的「菜鳥式」發動機改裝而成的導彈,所以在普通雷達上和戰鬥機相差無幾。

空歡喜一場的「獅鷲式」在空中來了個大幅度折返,機翼兩側留下優美的噴氣弧線。這一消息傳達回「策林根」號的時候,航母的大副驚呼起來。

「航母的防空導彈基本上打出去了,艦載機也派去很多,他們要空襲艦隊,我們完蛋了。」

果不其然,蛤國艦隊的雷達上出現兩個快速接近的機群,二十五架「彩京式」和十二架「雷電式」貼著海面迫近。航母的防空導彈發射架運作起來,幾枚導彈氣勢洶洶升上天空,但是有幾顆光斑直接落到海里,宣告導彈發射失敗。

「策林根」和「馬西墨」上都有牢靠的彈射裝置,蛤國工程師非要劍走偏鋒發明一種垂直起降的戰鬥機,航母上剩餘的「煙囪式」雙座戰機就是他們的發明,剛出世就落伍的機型。

飛行甲板屢屢遭受攻擊的情況下,「煙囪式」緊急升空,機身上的四個矢量推力噴氣管運作起來,經過渦輪加熱的高溫高壓氣體噴射而出,保持向上仰起角度的飛機搖搖晃晃離開甲板。

勉強升空的「煙囪式」都火速趕往西北方空域迎敵,落在最後的那架「煙囪式」處境不妙,升空還不到幾十秒,駕駛艙內便警報聲大作。

遭到火控雷達照射和導彈鎖定的「煙囪式」飛行員向左推動操縱桿實施翻滾機動,右側翼尖的導管被開啟,空氣推動翼尖向上抬起。踩踏完左舵踏板的飛行又拉起操縱桿抬升機頭,機頭下方的噴管在導彈擦過的兩秒鐘前得以啟動。

突然減速的「煙囪式」讓兩架「彩京」攻擊機飛到前面,如此一來便可以使用雷達追逐對方,飛行員來不及多想,他急不可耐的發射飛彈。一架「彩京式」的機翼被輕型飛彈擊中,維護狀態極差的敵機爆炸成了一團火焰。

「煙囪式」在格鬥中戰績不佳,飛機的下視能力有限,搜索目標全靠飛行員的眼神。有人在三十年前嘲諷「煙囪式」只是個模型,蛤國為了掩蓋失敗專門拍攝電影誇大戰機的性能,賣飲料的廣告里都有「煙囪式」的影子。

這位飛行員今天的實戰錄像就是戰機的最佳宣傳片,雙方的機群纏鬥在一起。

海面上密集排列的戰艦用機炮掃射敵機發射的反艦導彈,護衛艦上剩餘的防空導彈輪番射出,每一發射出的導彈都會在甲板上留下大團白色氣體,導彈尾氣重疊在一起,讓人聯想到田徑跑道轉彎處的白線。

一架「彩京」被迎面撞來的導彈擊中尾部,好幾團紅光閃過天際,燃燒著解體的飛機落進水柱騰空而起的海面,相互追逐的導彈在天空中留下蜘蛛網般的尾氣。

另一架攜帶反艦導彈的「雷電式」穿過防空火力網來到策林根號上空,兩發導彈從機翼下方射出,飛行員立即把油門桿推到極限,他立即看不到航母鐵灰色的艦身。

航母的司令塔前噴射出雨點般的干擾彈,但是為時已晚。接下來兩架受損的「彩京式」同時晃晃悠悠撞上航母甲板,發起自殺式襲擊的飛機和爆炸的導彈貫穿了甲板,策林根的機庫爆發殉爆,動力室的通訊也中斷了。

穿著熒光制服的損管人員看到變形的甲板上被炸出兩個大洞,爆炸的氣浪波及了飛行跑道邊緣的飛機,幾架來不及起飛的戰機和直升機燃燒著落入大海,這條老艦基本報廢了。航母上空升起的黑煙在遙遠的崩山海灘上都可以看到。

蛤國網民看到現場照片后給出這樣的評論。

「不該出來丟人現眼,好端端浪費了條好船。」

按理來說,航母上的水兵每天都可以領到葡萄酒作為飲料,有人謠傳神朝戰機投下的炸彈摧毀了酒窖,他們的士氣大受打擊。

同樣遇襲的「博利厄」處境也不好受,兩架反潛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他們的任務是營救落水的士兵。先前有一發導彈擊中艦橋,高聳的司令塔居然斷掉了。傾斜的船身邊緣,穿著橙紅色救生衣的士兵把鼓起來的救生筏推入海中。

周圍的蛤國軍艦艦橋上發出斷斷續續的閃光,這是希望水兵趕來登船的暗語。水兵們奮力划槳,海浪從他們身邊涌過,熟悉的大海從未如此令人膽戰心驚。

「策林根」號的「獅鷲式」只能前往組合國海岸降落,歐根在幾分鐘內損失了一條將近三萬噸的巨艦,博卡薩似乎要撤換海軍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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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朝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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