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阿雨累了吧下來吃點東西吧?」虞承固撩開車帘子一個十五六歲的瘦弱少年從裏面出來,那便是喬裝打扮的鐘離雨,她將自己扮做男子就連聲音和喉結也變的和男子一般,繼續用着「金司雨」這個名字,她當初學得東西還真的都用上了可沒有人覺得高興。

她下了車來見旁邊有家開在官道旁邊的小茶寮,除了賣一些茶水也有一些簡單的小食,他們三個人坐在桌子邊上老闆忙過來問他們要些什麼?他們點了幾樣簡單的小食和一壺茶,老闆很麻利不一會就上齊了。

「阿雨這餛飩不錯多吃些,這裏離帝京不遠了,再一兩日我們便能進城了。」她點點頭,道了聲「好的。」清清亮亮的聲音入耳他還是不太習慣,一如他在平江城接到她時一樣到如今還是有些不習慣這些時日都在全力以赴的趕路他必須要在元宵節前趕回去要不然就有人要作妖了,在此之前他們都是直接騎馬平治了好些時日這塊到了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才換了馬車。

於是他安安靜靜地吃着餛飩,那日她就對他說過:「以後少不得要拋頭露面男子總歸要比女子方便得多,這於我是好處,不為你,為我。我們本就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她吃完餛飩放下銀兩就直接回了車上。

虞承固將她放在桌子上的銀兩收好,從自己的錢袋裏重新拿出銀兩也沒要店家找錢。

他們的打扮都男子所以一直乘的是同一輛車,平時車內對坐不說話也能算得上和諧可現在他的手再碰到車簾的時候收了回來,坐在了小九旁邊。

「公子,外面風大,您還是進去吧。」小九拉起韁繩對恭敬旁邊的虞承固說。

「無妨,你趕車吧,我就坐會兒。」小九無法只得動手趕車,馬蹄聲噠噠而行,車上的二人都沒說話小九是沒有什麼資格說他們之間的事也不敢。

許是春天到了,一路上鳥雀聲和著含苞待放的小花讓她們一行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撩開車窗帘靠坐在車壁上,陽光打在樹林上樹葉反出片片碎光讓她心裏柔軟了些,她撩開車簾拍了一下虞承固的肩頭輕輕的說了句「以後相處的時日不會短,我希望你落得乾淨,我落得清凈。」

「好。」要是沒有這回事他會很慶幸能結交到如此爽利的姑娘,如今即便不是朋友也會是很好的隊友。

小九安安靜靜地趕着馬車朝着既繁華又蝕骨的都城一步一步,一去不回的行進著。

夜裏他們到了一處小村子找了戶人家借住一夜,半夜村子裏的狗陸續叫了起來,他們被院子裏的狗吠聲吵醒,鍾離雨沒有惜禾那般的聽力不知道怎麼了但是這麼多狗叫還是讓她心裏不安起來這些年讓她早已養成了對危險的感覺有自己的自覺特別是惜禾不在的時候。她出了自己的屋子打開了虞承固他們的房門,一把刀橫在她頸間,藉著門外那一點點的月光她知道那是小九。

「是我,小九。」

「金公子?」

「阿雨,你來可也是覺得不太對?」小九的聲音才落下虞承固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是,你們也覺著不對?那今晚怕是睡不成了。我們先走離開這裏,這裏都是手無寸鐵的莊稼戶,莫要因為我們遭了難。」

「小九,拿東西。」虞承固對小九吩咐道接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不多時就齊整的跟着鍾離雨出了村子,走時他還留了一錠銀子。

他們將馬車趕得飛快,可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公子,有人在跟着我們,人數怕是不少。」小九掀開車簾對向虞承固報告現在的情形。

「此處太窄,你再趕快一些,一定要在他們下手之前趕到寬敞一些的地方,這裏於我們太不利。」這裏旁邊就是陡坡他們都在馬車裏太不安全,但他們現在才現身怕也是瞄著這地方了這是準備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了,想想也知道誰會對他們下這手,看來他在平江讓人殺的那些人叫他們主子知道了。

後面那些人見他們的馬車加速了,也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破風之聲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前面小九的悶哼聲,虞承固掀開車簾見小九的左肩上插著一把飛鏢血已經將衣服都浸濕了,虞承固將自己的劍拔出來替他擋住從旁飛來的飛鏢,小九忍着疼將馬車趕得飛快,鍾離雨從自己的暗包里掏隨身攜帶的小竹瓶倒一粒藥丸塞到小留下嘴裏,他想都沒想直接咽下去了,她不知道飛鏢有沒有毒只好給他塞了粒解毒藥以防有備無患,這段窄路並不遠只是此時生死攸關就顯得這路特別長,好在再長也有盡頭,且對他們是麻煩也有好處,那些想殺他們的人也只能從一面攻擊,好防了些。

到了平路上虞承固搶過小九手裏的韁繩把馬停下,翻身下車用車身擋住他們,四周都是樹林子看都看不清,小九一把把手臂上的飛鏢拔出來帶出來的血灑了一地看着就疼,可他好像不會疼一樣拔出來就沒管了握着手裏的刀警覺的把虞承固和她護在身後,旁邊看不見的地方傳看刀劍相接的聲音,她心裏明白是虞承固的暗衛在與那些人交手。

在人數上虞承固這邊的人並不佔優勢,鍾離雨與身邊的倆人都很清楚,果然不多時他們的那幾人就被那些人逼了過來地上已經倒了好些屍體了,可人還是多他們只能將他們三個圍在裏面替他們擋了那些人的攻擊,他們加上小九才四個人而對面那些人看不清楚大約有十來個人,武功雖然不如虞承固的這幾個人,但是蟲蟻多了也是能吃人的。

小九本也曾經和他們一同生死相依見不得被自己的同伴護在身後,他拿起劍和他們並肩站在一起,他們現在只能選擇先護著虞承固不敢攻上去若是缺了口子叫他們鑽了進去他們就是萬死也補不回來,虞承固將鍾離雨護在身後見情形不太好。「阿雨,現在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後面都是林子你身量小你趁他們不注意躲到林子裏去跑得遠遠的,知道嗎!」他的聲音不大但帶着命令的話語不容拒絕。

她看了下四周剛想說話就被他捂住了口。「聽我的!」她嘆了口氣將顏色亮眼的外衫脫下來矮身鑽進了林子,她看着戰成一團的眾人還是沒有辦法就這樣離開,好歹也是同盟她做不出拋下盟友獨自逃命的事,況且逃得了一次又能逃得了幾次要是虞承固真沒了她的家人誰來護,她觀察了一下,那些人注意力都在虞承固他們的身上,她考慮了一下從背後突然襲擊的可行性覺得能成就改變了反向運起輕功朝那些人的身後奔去。

那些人被從背後出現的鐘離雨打亂了節奏,虞承固他們見狀趁亂收了幾個黑衣人的命,她的刀從袖間滑到手心,她剛才趁着他們沒注意到她時給短刀畏了毒,此時離她最近的那個被她一到划傷立時就毒發斃命,其他人忙離她遠了些,朝她扔飛鏢,她揮起鞭子將那些飛鏢打落,但那只是鞭子而已不可能全部防住還是受了些傷,不過不重,她運起輕功往上一躍避開了他們再一次的進攻,落在地上時有點踉蹌才注意到腳上多了一枚飛鏢還好她穩住了反手抹了另一個黑衣人的脖子。虞承固見狀面目上帶上怒氣有對鍾離雨的「不聽話」,和那些傷她的人,他身邊也有不少黑衣人他打殺了幾個才來到他身邊和她背身而立,因為剛才的混亂虞承固這邊的人已經佔了上峰,那些個已經不剩幾個的黑衣人被暗衛們一鼓作氣將他們都殺了,回來圍到他們身邊,以防有漏網之魚。

她自己拿出解毒藥吃下去,虞承固身上也有不少傷口,其他人都一樣,她將帶的葯分給眾人但若真是有毒現在吃恐怕也是無事無補了。還有那馬也是可憐在剛才的混戰里被飛鏢和刀劍扎死了,車也用不了好在東西都在,小九連忙去車裏把他們帶的東西都拿出來,他們現在身上都有傷怕那些人還有後援拿上東西背上傷得最重的兩個人就趕緊離開了那地方不知道跑了多遠,天邊都能看見白光了才停下來,小九從帶着東西裏面翻出一堆葯給大家,只是一堆人坐在地上包紮的場景怎麼看怎麼顯得悲傷狀又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將鞭子收回扎在中衣上的扣帶上,接過虞承固遞給她的外衫罩在外面她又是一個「雞都不敢殺」的書生,刀擦乾淨收回袖子裏,她自己包紮好了,轉身去幫其他人包紮看來那些飛鏢是沒毒了要不這會都涼了。

「我不是叫你跑得遠遠的嗎?你回來做什麼要萬一他們沒被影響呢?你不就是白白丟了一條命?那麼不值得的事你還去做你是不是蠢?」剛剛才劫後餘生他就忍不住數落起鍾離雨來,眼睛都氣紅了。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做不到丟下同伴獨自逃命,而且你答應我的還沒有做到呢可不能死。」她見他手上的傷還在流血其他人都在忙着看傷最重的那倆人,堂堂一個王爺大人既然沒有人管,不過也能看得出來他平時對他們的交代也應當是先緊著傷最重的來,她心軟了軟拿起葯和布幫他包紮起來。

至於他們明明都偷襲了卻為什麼不用毒,後來她才知道為什麼他們養的這些暗衛殺人都不用毒,是因為他們就算是暗衛也是他們養的,他們自詡正人君子一人之下怎麼可能幹那種下毒的事,聽到這個說法她只是哼了一聲感嘆了一句「脫褲子放屁」以外還覺得混市井和天子王孫果然是不一樣的,只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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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雨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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