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代溝
轉眼牧浩宇就開學了。5.30鬧鐘很準時地響了，李曉揉著惺忪的睡眼，迷糊著從卧室出來往廚房去。剛到客廳門口，「哎喲，」陽台門口一個黑壓壓的影子，李曉嚇了一跳，她趕忙打開過道的燈，那影子也直了起來，原來是牧老爹。
「爹，」李曉拍著胸口叫了一聲：「你嚇了我一跳，起來這麼早啊？怎麼不開燈呢？」牧老爹站在陽台門口那裡，慢吞吞地說：「睡不著了。」「那你看會電視吧。」李曉打開了電視機，就去廚房燒水做早飯了。牧老爹跟在她後面進了廚房，說：「我來弄吧。」他說得很慢，又一起相處了這麼久，李曉還是聽得懂了。李曉一邊打著調料，一邊笑著低聲對牧老爹說：「沒關係，反正我都起來了。要不明天早上你起來煮？」牧老爹「呵呵」地笑了兩聲，回沙發上坐著看電視。李曉麻利地往鍋里下了餃子，轉身到洗手間洗漱。洗漱好了再去廚房，餃子也熟了。李曉先拿盤子盛了一盤，端到牧老爹面前：「爹，你趁熱吃點吧，這調料是沒放辣椒的。」「嗯。」牧老爹答應一聲拿起了筷子。李曉又轉回廚房，把剩下的餃子盛了出來，看看時間已經6點了，就去叫醒了牧浩宇和牧野，然後自己也換了衣服出來。
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李曉又開始了忙碌而充實的帶娃生活。10.20，李曉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坐電梯下課樓，準時地出現在了校門口，熱絡地跟牧浩宇同學的家長打著招呼聊著天，等著孩子們放學！
「牧浩宇，想吃什麼菜？」看著李曉帶著牧浩宇上來，劉姐笑嘻嘻地問他。放學後來辦公室寫了一年多的作業，劉姐越來越喜歡他了，經常誇他乖，還給他買零食備在辦公室里。又隔了個寒假見到牧浩宇，所以特別的親熱。
「我要吃水煮肉片，有紅苕粉那種。」牧浩宇也不客氣，還真的點了他最喜歡的。李曉有點看不下去，就呵斥了他一聲：「牧浩宇。」
「不要說人家。」劉姐以為李曉要罵孩子，搶著打斷了李曉。然後站起來去到外面說：「等下飯館打電話來，你們記得跟他說一聲，要個水煮肉片，用紅苕粉打底。」李曉聽了心裡暗自發笑，牧浩宇在公司還是挺受寵的。
「媽媽，」牧浩宇無聊地坐在空位上，給李曉說：「今天沒有作業，難道我就這麼坐一天？」李曉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走到他旁邊戳了下他的腦門：「想玩電腦就直說嘛。現在你可以預習一下新書啊，等會吃完飯才可以玩電腦。」牧浩宇不滿地嘟著嘴，從書包里拿出書來放在桌子上，嘴裡鼓鼓囊囊地說：「就讓我讀書，我看有一天讀傻了怎麼辦？總有人會後悔的。」孩子氣的這幾句話一說出來，滿屋子的人都笑了。李曉也沒去搭理他，就看著他使勁瞪了瞪眼睛。
下班后，李曉帶著牧浩宇一起回家。她掏出鑰匙打開門，看見牧老爹又拿了個小凳子坐在陽台上，那樣子看著都透著幾分凄涼的感覺，李曉心裡有些不好受，覺得老人，有些可憐。
「爹，要不你帶牧浩宇下去玩玩？」李曉找了個借口，讓牧老爹出去走走。
「媽媽，」誰知道牧浩宇竟然不願意，他提出了反對意見：「才回來，我不想出去。」
「在辦公室玩了那麼久的電腦，」李曉幫他取下書包，擋在門口，連門都不讓他進，強硬地對他說：「必須出去休息休息眼睛。聽話點，跟爺爺出去走走。」
牧老爹已經走過來穿好了鞋，牧浩宇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下樓去了。李曉看到廚房裡牧老爹已擇好了菜，只是今天的菜跟昨天吃的一模一樣，不禁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爹啊，」吃飯的時候，李曉放慢了語氣，帶著幾分小心，慢悠悠地說：「這些菜呢我們每天還是換著吃，比如今天吃了白菜，明天就吃土豆。」「我看著昨天沒剝完的白菜放那裡，害怕壞掉了，所以今天弄來吃了。」牧老爹看著牧野說，語氣里有些焦急和委屈。「沒事，」牧野怕他爹生氣，趕忙打著圓場：「吃什麼都可以，」還特地轉過頭對著他爹說：「沒關係，你準備了什麼我們就吃什麼。」牧老爹聽了也沒再吭聲，李曉雖然沒說話，但看牧野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樣。牧野假裝沒看見，低下頭吃飯，時不時的跟牧浩宇說幾句玩笑話，緩解著氣氛。
這天，李曉有點發燒起不來，牧野就叫牧老爹把牧浩宇送上輕軌，還囑咐牧老爹，一定要看著孩子進了輕軌站再回來。李曉本來想請假休息一天，可擔心牧浩宇沒人接，還是吃了葯在床上又躺了一陣，掙扎著起來去上班了。李曉整天都厭厭的，堅持到牧浩宇放學后，就帶著牧浩宇回家了，路上也沒精力說話，就靠著座位上打盹。到家了也沒精神做飯，就買了點滷菜，然後讓牧老爹隨便炒點小菜，將就一頓。
吃飯的時候，牧野問起牧老爹送牧浩宇的情況，牧老爹顯得很幸福，高興地慢慢講著：「早上人可多了，走了兩站才擠上公共汽車。」牧野覺得奇怪了，問他：「你都沒帶公交卡和錢，怎麼坐的車？」「沒要錢，」牧老爹說：「就坐了一站就下了。」「爹，坐一次公交也就兩塊錢，從小區門口走到輕軌站也就20分鐘，以後別這樣。」李曉有氣無力地說：「我們不揀這樣子的小便宜，要麼就刷了卡坐車，要麼就走路。」牧老爹聽了這話就不幹了：「是牧浩宇要坐車的，你們不是叫我出去了聽他的嗎？他說坐車我就依他了。」「不是說你不該坐車，是說你坐車了應該給錢。你沒卡可以讓牧浩宇刷兩次！」牧野很有耐心地跟牧老爹解釋著，害怕牧老爹生氣，就想著轉移下話題，討好地問牧老爹：「輕軌站天橋爬上去累不累？」「沒走天橋，下了車就過馬路了。」牧老爹說。「怎麼不走天橋，橫穿馬路很危險！」李曉吃了一驚，不自覺的語氣就重了點。「沒事，大家都這麼過的，我看別人都是一下車就跑過去了。」牧老爹不以為然，理直氣壯地說。「爹，」李曉看著牧老爹，神色間非常嚴肅，話說得也很重：「你管別人幹嘛？你帶著孩子，要是出點什麼事怎麼辦？早上很多車子速度都快，真出事了後悔都來不及。」牧老爹臉色一變，眼睛瞪得像要突出來一樣，大聲嚷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