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序章 的結局(下)

當元首辦公室的大門第三次關上后，海德里希在心中微微笑了出來。

事情的發展都在這個金髮野獸的預料之中。他成功的破壞了元首與希特勒小姐之間的親密關係。這點從女孩最後使用的稱呼的中就能分析出來。那個女孩第一次對元首使用了「我的元首」這個稱呼。

海德里希預感到自己距離取代艾瑞卡成為帝王身邊第一人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看著坐在椅子上閉起雙眼的任海濟，海德里希在心中小聲道：能毫不猶豫得捨棄那份愛的你，實在太美了。我的君王。就這樣，捨棄那些無用的東西，然後站在世界之巔吧。努力取得這個世界吧。

「海德里希……」

「什麼？我的君王。」

任海濟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他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緊盯著海德里希。數秒后他站起身一把抄起放在辦公桌上的木質書寫板，朝著海德里希的額頭狠狠砸了下去。

書寫板一角落地時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隨後一角擱在海德里希黑色軍靴鞋背上，斜斜地躺在地上。不久后一滴滴鮮紅的液體滴落在略微傾斜的書寫板上。為這塊被細心漆成米黃色的書寫板上留下一攤暗紅色的斑點。

「錯了嗎？」不跳字。

面對任海濟的質問，海德里希立刻略微低下頭輕聲道：「……是的，我的元首……」

「什麼嗎！試探我？你還沒有這個資格！」任海濟怒吼著，反手就給了海德里希一耳光，「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我能容忍你這次，不代表我會容忍你第二次。下次你如果還敢這麼做，你就提著自己的腦袋來見我！聽清楚了嗎！」

「是的，我的元首。」

「去你媽！」順手再次給了海德里希一耳光，任海濟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手掌中沾滿了對方額頭流下的鮮血，他依然怒吼著，「從走上這條路開始，我就從來沒有後悔過！也決不會後悔！在這條滿是鮮血的道路上我會一直走下去，哪怕滿身傷痕，滿身鮮血，我也會一直走下去。」說著任海濟用手掌沾滿海德里希的右手一把捂上自己滿是傷痕的左臉。當右手離開時他那滿是傷痕的左臉沾滿了紅色的鮮血，「我付出的遠比你所想的要多，我所捨棄的也遠比你所想的要多。看到了嗎！看到這張滿是傷痕的左臉了嗎！如果有必要，哪怕捨棄這隻左眼我也不在乎！現在你這隻渺小的蠕蟲居然敢試探我？！我警告你，不要再試圖激怒我！我可以捨棄這隻左眼！我可以捨棄艾瑞卡對我的愛！我也可以同樣捨棄這個世界！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

「蟲子就該像蟲子那樣，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老老實實的活著。棋子就應該像棋子那樣，規規矩矩地待在棋盤上。膽敢跳出我掌控的東西，我不介意現在就毀滅掉它。聽清楚了的話，現在給我滾出去！」

「是的……我的元首……」

海德里希之前的傲氣全部消失了，現在他所剩下的就只有恐懼。年輕的元首已經用他的行動向海德里希證明了他的才智與瘋狂。

當海德里希帶著一臉鮮血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總理府內所有見到他的工作人員都一臉驚訝。但沒人敢上前向這個蓋世太保頭子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也沒人敢上前為他額頭的傷口做臨時處理。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這個一臉血污又略顯失魂落魄的金髮野獸。

海德里希最後在廁所內洗去一臉血污，隨後獨自去醫務室。醫生為他額頭的傷口縫了8針。與額頭的傷口相比，恐怕海德里希心中的傷口更令他感到痛苦。

金髮野獸再次深刻體會到他的君王給他帶來的恐怖。

在他的君王面前，海德里希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他的君王就彷彿能看穿一切偽裝，輕易推測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君王之所以不動手，並不是因為他不知道，僅僅只是因為他懶得去管而已。

在海德里希離開辦公室的同時，任海濟也一把癱倒在那代表著至高權力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他再次閉起雙眼。

「我……捨棄了多少……我……還擁有多少……」

辦公室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任海濟耳邊響起：「哥哥……」

「艾瑞卡……」任海濟依然緊閉雙眼，含糊不清地說到。

「我聽門外的施羅德小姐說了……」女孩低聲說著，同時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到任海濟身邊，「哥哥，你發怒了。」

「那個多嘴的女人……」

「不要責怪施羅德小姐。因為大家都很關心你。」女孩說著用溫水沾濕的毛巾輕輕擦拭著任海濟左臉的血污，「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嗎？光靠絕對力量堆砌出來的東西，雖然看似強大，其實去脆弱無比。因為真正的力量源自於內心。哥哥，你捨棄的越多，便越脆弱。」

「無所謂……即便捨棄了所有東西，我依然是我。因為那個約定永遠都在。那個以男子漢的名義許下的約定。」

艾瑞卡的手停了下來。在為任海濟擦乾淨左臉的血污后，她在任海濟右手側蹲下身子開始細心地擦拭對方的右手。

「哥哥。一個人對什麼樣子？」

「我……不自己——那個頭上長著一對犄角的惡魔……」

「即便是生活在地獄中的惡魔，在他們自甘墮落前也是有著美麗翅膀的天使。」女孩說著站起身。突然伸手一把遮住任海濟依然緊閉的雙眼后，低頭吻上了任海濟的嘴唇，「為什麼不嘗試著去接受？去感覺？」

感受著女孩掌心傳來的溫暖與女孩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任海濟兩側嘴角微微揚起后輕聲道自己，不讓自己去想太多。捨棄同情、捨棄憐憫。捨棄公正、捨棄自由。最後捨棄愛。然後慢慢被現實腐蝕，慢慢在你心中被淘汰。」

收回遮住任海濟雙眼的手，女孩立刻轉過身背對任海濟。艾瑞卡似乎不自己一直稱為「哥哥」的男子。

「不管你什麼。」

說完，艾瑞卡飛一般跑出了辦公室，就彷彿要躲避什麼東西。

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后，任海濟才抬頭繼續注視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在我眼中，你有如天使般美麗。而我卻只是個單純的傻瓜。怎能配上你的美……人，有時候必須學會放棄。即便滿是不舍，也必須放棄。因為你畢竟還是個人……而我早就已經沒有資格接受你付出的……」

大島浩大約是在下午4點左右到達總理府的。這個日本駐德國外交大使在大使館見到親自前來接他的法密爾後，立刻換了身西裝后與女孩一起乘上了停在大使館門口的轎車。

當大島浩走進元首辦公室的時候，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個幾乎將整個身子都埋在至高權力之位中的黑髮男子。男子用彎曲的左手支撐著微側的腦袋，雙眼眯成一條縫。遠遠看去就像在閉目養神一般。如果不是因為法密爾在離開辦公室前說了句：「大島浩閣下已經到了，我的元首。」恐怕大島浩會在一旁默默站到男子睜開雙眼為止。

前走兩步在辦公桌前停下腳步。大島浩突然腳跟輕輕一碰，挺起胸膛后高舉右手喊道：「heilmeinfuhrer。」

雙眼緩緩睜開，任海濟用他那雙黑色的雙眼大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島浩。他略顯慵懶的放下支撐腦袋的左手，坐正身體后緩緩道：「坐吧，大島浩閣下。我有些事想向你確認一下。」

「當然，偉大的德意志的元首。」在椅子上坐下，大島浩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對面的任海濟，「請問您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如實回答。」

大島浩對於到現在仍未能讓德國與日本結成同盟而耿耿於懷。對於他來說，只要是能獲得德國元首好感的事，他都非常樂意去做。

「那麼……請如實的告訴我，你們日本海軍與美國海軍在6月發生的中途島戰役的全過程。」說完任海濟略微俯身，雙手十指交叉而卧擱在桌面上后，直直地瞪著大島浩。一字一頓地說道東西。」

1942年6月4日，作為太平洋戰爭轉折點的「中途島戰役」還是如歷史一般發生了。南雲忠一率領日本聯合艦隊中的第一航空艦隊在中途島這個陸地面積不到6平方公里的小島周邊海域與美國海軍展開激戰。

與歷史相同，因為一個月前的珊瑚海海戰，南雲忠一能動用的只有4艘航母。

與歷史不同，所謂的「命運5分鐘」、「命運30分鐘」這種事根本就沒有發生。（歷史上可能也沒有，畢竟那4艘航母上的水手幾乎全部陣亡了。流傳出來的說法很多都是後人的推測。）第一航空艦隊中的所有偵察機全部順利起飛。日美雙方几乎在同一時間發現對方。

不過南雲忠一與山本五十六還是失算了。因為美軍艦隊可不像歷史上那樣只有兩艘航母。除去弗萊切與斯普魯恩斯的第17、16特混艦隊外，美國海軍還有堅持帶病參戰的猛將——「蠻牛」哈爾西率領的臨時組建的快速機動航母特混艦隊。這支歷史上不存在的特混艦隊中的作戰主力是埃塞克斯級航母一號艦「埃塞克斯號」。

日美雙方在艦載機數量上幾乎持平。但美軍除艦載機外，還可以得到來自中途島路基航空隊的支援。更重要的是，美軍三支艦隊以中途島為中心，互成犄角彼此支援。當南雲忠一將目標放在最先發現的第17特混艦隊身上時，美軍艦載機鋪天蓋地而來。

雙方從下午4點空戰結束為止。日軍4艘航母全部沉沒。美軍約克城號沉沒，企業號重創，埃塞克斯號左舷挨了一枚魚雷。

在得知美軍還有一艘航母完好無損，山本五十六否決了部下趁夜炮擊、登陸中途島的建議，下令艦隊撤退。

其實如果山本五十六下令趁夜強行登陸中途島的話，作戰還是有可能成功的。

第16、17特混艦隊中的航母不是沉沒就是重傷無法再繼續戰鬥了。而快速機動航母特混艦隊的指揮官哈爾西在皮膚病的折磨下，在3點45分就已將艦隊指揮權移交給下屬了。

在美國海軍中三個最勇猛、優秀的指揮官都無法繼續戰鬥的前提下。山本五十六依靠自己艦隊中的戰列艦，還是有可能趁夜佔領中途島的。當然這僅僅只是有可能而已。

聽完大島浩的話后，任海濟無視對面射來的滿是期待的目光，默默點起煙。深吸一口后他略微抬頭望著天花板。

「果然……被註定的歷史是無法改變的。雖然過程可能與我所知的不太一樣，但最終都會走向同一個結局。日本損失的航母不是關鍵，但那些航母上的精英飛行員是無可替代的。至於美國人……雖然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只有一艘航母能在太平洋上航行，但很快就會有更多的航母出海。強大的工業國家將會靠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一一壓垮面前的對手。戰爭的序章到此結束了……和美國人正面交手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伸手輕輕彈了下煙灰，任海濟左側嘴角高高揚起。配合著左臉密布的傷痕，讓他的表情看來無比猙獰。

第一百六十八章序章的結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