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序章 的結局(上)

任海濟背著雙手，眼神微微上挑。一臉傲氣地從列隊整齊的德軍士兵面前走過。而那些整齊列隊的德軍士兵見到元首從自己面前走過時，各個下意識挺起胸膛，努力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送開背在身後的雙手，任海濟將右手舉至眉梢。

「你們做得很好，德意志的孩子們。」任海濟邊走邊大聲道，「因為你們的傑出表現，我才能安全地站在這裡。換個角度說，因為你們的英勇行為，你們的元首才能成功獲救。非常感謝你們，德意志的孩子們。」

「這是我們的榮幸，我的元首！」一直跟在任海濟身後的克魯格大聲叫道。

任海濟忽然停下腳步。他略微側身看著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克魯格，數秒后他突然笑著道：「我不得不承認，克魯格。這次你和阿道夫·斯特勞斯做得很好。我對你們的表現深感欣慰。對了，你知道嗎？當你最初開始進行疲敵戰術的時候，我曾想過要阻止你。不過，很幸運有個人阻止了我。」說道這任海濟的話停了停，視線若有若無地撇了撇不遠處的法密爾，「我很慶幸有你這樣的指揮官站在德意志、站在我身邊。」

「不，我的元首。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任務而已。我很抱歉我到最後一刻才想到這個方法。我……應該做得更好。」

任海濟笑著搖搖手。

「我再說次，你做得很好。」說著，任海濟從口袋中掏出煙為自己點上。深吸口后他雙眼緊盯著克魯格，「說實話，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第4集團軍所要面臨的困境。在我的心中，也早就設定了第4集團軍對這個任務的完成度。」任海濟的話停了停，撇了眼一旁整齊列隊，接受自己檢閱的第4集團軍的官兵，突然大聲道，「你們做的很好！德意志的孩子們。你們的表現完全超過了我的預料。我為自己能和你們一起戰鬥而感到自豪！」

所有人在深吸口氣后，幾乎一口同聲地吼道：「一切為了德國！」

列寧格勒城內的戰鬥還在繼續，戰火開始向城市內燃燒——儘管這座芬蘭灣沿岸的城市在德軍之前的圍困中已經滿目瘡痍。

當第4集團軍終於突破涅瓦河防線后，克魯格立刻命令部隊不理會向列寧格勒市區方向收縮的蘇軍部隊，沿著拉多加湖西岸直接向北推進。

克魯格的舉動將伏羅希洛夫嚇了一跳。他被迫下令在卡累利阿地峽北方與芬蘭軍隊對峙的部隊迅速向西南方向後撤，至少退至列寧格勒城外后再重新組建防線。伏羅希洛夫深怕這些只在北面修有防禦戰壕的部隊跑慢了，被德軍從沒有防禦工事的後方一舉合圍。

對現在的列寧格勒而言，每一個能戰鬥的士兵都是寶貴的資源。盡一切可能減少不必要的損失是列寧格勒當前第一行事準則。

見面前的蘇軍主動後撤，克魯格也沒下令追擊。在他看來，與佔領列寧格勒這個任務相比，為元首開闢出一條返回德國道路的任務更重要。於是第4集團軍沿著湖岸高速向北推進，先後佔領孔科羅沃、伊林烏卡、莫爾耶以及克拉斯科沃后，終於打通了與北面芬蘭軍隊的聯繫。

當德芬兩**隊在曼納海姆防線南側5公里的瓦斯科洛沃匯合后，當天晚上那簡單的慶祝會上，克魯格這個標準的容克貴族軍人居然缺席了。

一般而言，德國容克貴族有自己的驕傲。他們通常認為自己的行為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更代表著自己的家族、代表著自己的國家。所以任何失禮的事都是不被允許的。即便自己看到某人後心中如何不爽，也應該微笑著面對對方並寒暄上兩句。

現在連克魯格都拒絕參加那種形式上的會面，由此可見這個第4集團軍的指揮官對於芬蘭人的不作為有多麼生氣。

第4集團軍成功將列寧格勒方面軍擠壓到他們的第二條防線內。在拉多加湖西岸開闢出一條通路。這條通道的最窄處大約只有10公里寬。可即便是這窄窄的10公里，伏羅希洛夫也不敢冒險出擊。

還是那句話，伏羅希洛夫能動用的人員、裝備已經沒多少了。

防禦列寧格勒的4個集團軍中，東南面，面對德國第4集團軍的第67集團軍已經被徹底打殘，幾乎可以取消番號了。列寧格勒南面的第55集團軍中，士兵手中的子彈平均僅剩15發。戰鬥力最完整的第42集團軍則需要負責駐守列寧格勒市區。至於北面與芬蘭對峙的第23集團軍撤退回來后，剛剛開始修築新防線。

伏羅希洛夫還指望著依靠這些手中僅有的部隊能支撐到東面的友軍打通與列寧格勒路上聯繫的那一天。所以他除了固守列寧格勒市區外，沒有任何部隊能夠調動。只能眼睜睜看著第二道防線外，德軍在他的眼皮底下四處跑動。

「列寧格勒的陷落啊……」任海濟眺望著遠處冉冉升起的濃煙小聲道，「真是可惜，我無法親眼見證這座城市的陷落了……」

「我的元首……」

任海濟轉身看向站在身後的克魯格。

「佔領列寧格勒的行動必須抓緊。我的元帥。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就像剛剛過去的那幾個月中，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一樣。」

「是的，我的元首。」

「很好。」任海濟點點頭，隨後他沖著法密爾嚷道，「法密爾，飛機已經安排好了吧。我們該走了。」說著他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后，狠狠一腳踩了上去，順帶著還碾了碾，「好久沒有回到德國了！該回去看看了。」

看著任海濟幾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動作，女孩微微點頭后快步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巴倫支海北側的北冰洋海域，以「齊柏林」為首的德軍海軍艦隊在浮冰與冰山中緩緩向西航行。

特籮蒂婭依然站在艦橋指揮塔的觀察窗旁，默默地看著那深藍色的海水。不遠處，呂特晏斯坐在他的指揮席上，注視著這個有著一頭漂亮金髮的女孩背影。

略顯無奈地嘆口氣，特籮蒂婭轉身看向呂特晏斯。

「將軍，返航吧。元首的計劃失敗了。」

聽到特籮蒂婭的話，呂特晏斯立刻下令道：「艦隊開始返航。z字形機動，目標納爾維克。」說完后他雙眼直直地瞪著特籮蒂婭緩緩道，「少校，現在你是否可以給我個解釋？」

「解釋？」特籮蒂婭輕輕拂過自己那長長的金髮，略顯失落地回答道，「是啊，解釋。必須要給元首一個解釋……」

「那個……少校……」見特籮蒂婭一臉失落，原本因為在北冰洋莫名其妙等了近一個月時間，而滿是怨氣的呂特晏斯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繼續質問面前這個女孩還是該安慰她。

呂特晏斯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艦隊司令當得還真是憋屈。

最初出海時自己這個艦隊司令就根本不知道海軍司令部與元首的計劃，必須聽從那個足以當自己女兒的航空隊指揮官的命令。隨後在配合「a」組堵住摩爾曼斯克海峽后還以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返航時又被告知必須再度躲入北冰洋。最後在莫名其妙躲了近一個月後，自己又被告知元首的計劃已經失敗。

呂特晏斯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被人耍得頭頭轉。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連耍自己的是誰都不知道。有時候他真有種將軍裝一脫，隨後大叫：去你媽的『艦隊指揮官』。這種『花瓶』一樣的職務誰願意干，誰干。反正老子是不幹了。的衝動。

「蘇聯人很聰明……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才導致計劃的失敗……」特籮蒂婭略微低下頭，一臉苦笑，「我做得還不夠……讓元首和德國失望了……我必須給元首一個解釋……」

「少校……」

「抱歉，讓你見笑了。將軍。」抬起頭，特籮蒂婭使勁搖了搖。她知道不管怎麼說，海軍之前的行動都表現得很完美。他們需要的是讚揚而不是自己剛才那種泄氣的表現，「你們表現的很棒，我會如實向元首報告的。」

「不，少校。我們只是做我們該做的。至於你最後說的那個『失敗』。……能否告訴我們元首最後的任務？」呂特晏斯說完又補上句，「當然如果不涉及機密的話。」

「當然，將軍。元首的最後目標是蘇聯人的北海艦隊。」見呂特晏斯一臉驚訝的望著自己，特籮蒂婭笑著道，「不用這麼驚訝，將軍閣下。你應該很明白蘇軍北海艦隊存在的意義。只要有他們在，英國人就能將更多精力集中在那些運輸船隊上。而如果能消滅那支艦隊，英國人將花費更多精力在護航船隊上。」特籮蒂婭說道這停了停，扭頭望向窗外，「但是蘇聯人很聰明。即便摩爾曼斯克遭到攻擊，他們也沒有讓那支艦隊返回……我辜負了元首的期待……讓元首、讓德意志失望了……」

摘下自己頭頂的軍帽，呂特晏斯的拇指輕輕擦拭著中央金色的海軍軍徽。

「少校。海軍與陸軍、空軍不同。海軍要做的應當優先保存自己，然後才是消滅對方。我們成功完成了任務，又將艦隊毫髮無損地帶回德國。這已經是最大的成功。更何況……我們老海員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在大海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戰爭的發展也不可能一直像任何人所想的那樣。但這樣不是更有挑戰性嗎？只有當跨過一道道意料之外的難關，最後走向勝利的時候，才會感到自豪、感到驕傲。因為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可以自豪的向人宣稱，我們用自己的力量跨越了無數難關，我們是憑藉著自己的力量走到這一步。所以失敗並不可恥，可恥得是沒有從失敗中學會任何東西。40年，在格陵蘭海的時候，你不就是用你自己的力量，跨過那無數難關。帶領著『齊柏林』書寫下我們德國海軍傳奇的嗎？」

呂特晏斯的話讓特籮蒂婭微微笑了出來。她用那雙碧藍的雙眼望著窗外。一直插在大衣口袋內的雙手卻在暗中緊握成拳。

我的力量……不，將軍。你永遠不知道元首有多優秀……也永遠不知道元首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