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楊司業有要記誰的過啊？」門外傳來了厚重而又沉穩的聲音，國子監祭酒羅璟老遠就聽到楊行的大呼小叫，趕過來看看。

「羅祭酒，這個倪迅多次···」楊行連行禮都顧不上，正準備一股腦地把倪雪的罪行都吐出來，話剛到嘴邊就被羅璟打住：「楊司業不要打擾這學堂的學習，我們出來說。」

倪雪和楊行都被叫到率性堂門外的走廊上，「說說吧，什麼事兒啊？」羅璟先開口問道。

「羅祭酒，是這樣的···」楊行再次打開話匣子，想先發制人，結果羅璟在他剛開口就給了打斷的手勢。

「我想聽聽這位監生這麼說。」羅璟的聲音依舊沉穩，並把手伸向倪雪，倪雪規規矩矩地把事情始末講了一遍，聽后羅璟拍手叫好，「好！我們國子監缺的不是讀書多的人，缺的是你這樣讀過許多書，卻依然有自己想法的人，下次有想法儘管提出，本祭酒支持你，你是叫「倪迅」？」

「正是在下。」倪雪應道。

「好！快回去上課吧！」羅璟拍了拍倪雪的肩膀。

「多謝羅祭酒。」倪雪向羅璟行了一個退禮。

「可他······」站在一旁的楊司業還想說些什，羅璟卻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楊司業，這樣的可塑之才你都要發配邊疆，那日後朝中何人為聖上效力啊，我們這兩個老東西可干不動哦。」楊行聽到這話也就僵笑了兩下，然後就去園中生氣地打了兩下樹。

倪雪知道羅祭酒思想這麼開明，也就放心了，只要不犯大錯誤，就不會突然被發配到南京，滿心歡喜地回到率性堂，坐下時，身邊的馬金關心地問道：「倪兄，楊司業、羅祭酒可有難為你？」

倪雪笑着回答：「羅祭酒思想開明，才不會與我計較，馬兄莫要擔心。」說完倪雪又往窗外看去，看向吳新的方向，吳新見到倪雪在看自己，便也回了一個微笑，倪雪被這笑容打動了，臉頰又紅了起來，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而吳新這笑容的真實含義卻是：國子監上下沒有幾個監生看楊司業順眼，他看到楊行被「倪迅」氣得打樹，自是開心，那笑容更多的是讚賞。

很快一天的過去了，倪雪仍然今日吳新對他的那抹微笑，率性堂一放堂，她第一個衝出國子監，去國子監旁邊最近的服裝店，「老闆給我挑個合身的衣服！」倪雪一進店就說道，「然後又補充一句，得是女裝裙子。」老闆看着眼前的這個男兒，有些疑惑，但也只好照辦，「給客官，您要的衣服。」倪雪拿着店家為其挑選的衣服進了衣帽間，脫下自己的縛胸，換上新衣，散開束起的頭髮，出衣帽間，把換下的衣物遞給店家，並說道：「把這些衣服包起來，還有我身上這件多少錢？」

店家對眼前的一幕驚了，進衣帽間前還是一個好好公子哥，出來之後就變成富家小姐了，一時間沒有回得上倪雪的話，倪雪拿手在店家眼前晃了晃，「掌柜的，我身上這件多少錢？」

「哦哦，」店家這才反應過來，「這衣服半貫錢。」說着收著倪雪換下來的衣服。

「諾，給你。」倪雪從錢袋裏掏出半貫錢給店家，付完錢拿走店家剛包好的衣服。

倪雪已經走了，店家還是愣愣地盯着倪雪離開的方向，掌柜的妻子出來，看到丈夫這個模樣，推了推他，並問道：「剛剛那衣服買多少錢？」

「半貫錢。」店家弱弱地回答。

「半貫錢？！那衣服料子那麼好，你怎麼就這麼便宜賣給了人家！」妻子揪著丈夫耳朵問道。

店家唯唯諾諾說着剛剛自己有點懵，說着剛剛看到的一切，但也說不明白，說明白妻子也不信，只好挨了妻子一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