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上洛(7)

第八十七章:上洛(7)

一陣香風襲來,清麗的聲線吸引了曹cāo的注意,下意識的轉過頭,卻只看見擦肩而過的余影。不過只是一絲模糊的剪影,那撩過鼻尖的溫潤體香,讓曹cāo於驚鴻一瞥中怦然心動。

「怎麼會?我這不是來了嗎,哈哈哈。。。」

當曹cāo仍舊因為一瞬間的心動而愣愣不已的時候,張風看見以極快的速度逼近的那一抹艷麗身影卻忍不住腿肚子打顫,想要逃跑。可是已經晚了,當張風話一出口,只來得及退了半步的時候,胸前衣襟已經被來人一把拽住,一張明媚俏麗的臉蛋兒出現在了眼前。

一手抓着張風,來鶯兒用食指點了點臉蛋兒,笑得一臉促狹:

「嘛,這個先不說,既然來了,今兒個一定要讓你把童子身留下來。風靡洛陽的歌舞伎·來鶯兒的小弟居然是個不諳男女之事的童子雞,說出去讓我怎麼混?」

jǐng告,這不是演習。

來鶯兒雖然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張風卻知道這真不是玩笑,以每次來這兒都得狼狽出逃,以及周圍的女人變得如狼似虎的眼神為證。

實際上,在這個普遍十幾歲就結婚生子的年代,張風已是雙十,卻不近女sè確實非常讓來鶯兒奇怪,而這份好奇的結果卻是變成了一種變相的針鋒相對。既然張風不近女sè,那麼來鶯兒就想盡辦法的讓張風淪陷在溫柔鄉中。

不過雖然如此,兩人的關係卻是極好,簡單來說,來鶯兒就像是在為弟弟cāo心的姐姐一般,因為張風這貌似戒sè的舉動不符合雄xìng生物的規律,也同時讓來鶯兒為張家延續略微擔心。

「那什麼,姐,這次有客人,莊重點兒。」

張風讓來鶯兒的話弄得冷汗津津,毫不猶豫地把一旁愣神的曹cāo拉過來當了擋箭牌。

來鶯兒看着被張風拉過來的曹cāo,有些窘迫,得到張風到來的消息卻是高興過頭,忘了還有一人存在,一不小心暴露了本xìng,失了芳澤閣頭牌的風度。

「奴名來鶯兒,不是這位公子是?」

雖然心中略微窘迫,不過來鶯兒換臉卻是沒有半分猶豫,當曹cāo被張風拉得一個趔趄后重新站定,看見的是一個溫潤似水的女人斂身行禮,眼含秋波,嫵媚瀲灧,哪有之前的風風火火。

曹cāo卻是微微有些失落。

久經風月場,曹cāo自然看得出這只是一張嫵媚的絕世面具而已,迎來送往必備的笑容。雖然往常來這風月場也是為了沉醉於這種虛假的笑容中,不過今rì曹cāo卻是感覺到了一絲失望。

「在下曹cāo,久聞來大家之舞猶若翩翩飛仙,今rì慕名而來,希望有幸得見來大家驚世之舞。」

拱手回話,曹cāo這番言語卻是讓張風說不出的古怪。久聞?直到剛才還不知道吧?而且這麼文縐縐的說話還是那個浪蕩洛陽的曹孟德嗎?張風感到身上一陣惡寒。

「曹cāo?曹孟德?」

來鶯兒眼光一閃,卻是將曹cāo表字脫口而出,這讓曹cāo一陣驚愕,抬眼看見來鶯兒上下打量著自己,不由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裝,卻沒發現什麼失禮之處。不過來鶯兒這審視的目光讓曹cāo一陣彆扭,不得已的說道。

「正是曹某,不知來大家何處得知在下表字?」

「嗯,從一個客人那裏。」點着自己的臉頰,來鶯兒不經意的回到了先前調戲張風時的鬼靈jīng怪的笑容中:「曹校尉就任典軍校尉,上洛第一天應是諸事繁忙,可是馬不停蹄地就來這芳澤閣,似乎有點玩忽職守啊。」

曹cāo臉上一滯,不知道該怎麼分辨,總不至於說自己是來這兒見太子殿下的吧?可是心裏卻是又不想在這來大家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呃,其實,曹某,嗯,是來找人的。。。」

「來着芳澤閣的人都是來找人的,不知曹大人想找哪位姑娘?」

看着曹cāo因為來鶯兒的話被逼的腦門生汗,張風有點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說道:

「姐,別鬧了,我們是來找『公子』的。」

被張風打斷了調戲曹cāo的好戲,來鶯兒不滿的盯着張風,yīn測測的讓張風湧上一種貞cāo不保的不妙感覺,當下訕訕笑着轉移話題:

「話說鶯兒姐你是怎麼知道兄長表字的?我記得沒和你說過啊。」

張風打着哈哈往後小退了幾步,對於自己用眼神逼退九卿的本事,來鶯兒只是撇了撇嘴做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因為有人囑咐,說是今夜新任典軍校尉,曹cāo曹孟德會來拜見,讓我見着了接引一番,所以我當然知道了,不過沒想到那個不好玩兒的小鬼囑咐的人竟是這樣的一個傻木頭,我還以為會是什麼驚采絕艷,料敵機先的人物。然後兩人借我的房間談談顛覆天下的yīn謀什麼的,不過看着傻木頭的樣子,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不解風情的小鬼會要見他。」

來鶯兒口中不好玩和不解風情的小鬼說的就是太子劉辯,這個評價來自於劉辯身處風月場中卻總是歸然不動,山高任風強的淡然,這種遊刃有餘的態度自然讓花中頭牌的來鶯兒不爽,可是這樣的稱呼放在大漢太子頭上還是一度讓張風冷汗直冒,不過劉辯本人倒是不介意。

「他知道我會來?」

曹cāo驚訝,隨即皺眉。劉辯如此囑咐肯定是因為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動向,可是自己讓張風引見太子是臨時決意,那豈不是說自己的心中所想盡在劉辯掌控之中。這種被人完全帶着走的感覺讓曹cāo想起了五年前東宮的一番交談,可是那時候只是言語上的引導,沒想到五年後卻是沒有見面就能準確把握自己心中所想。

五年的沉澱,以前還略顯輕浮的太子劉辯卻是越來越可怕了。

「嗯,那人在我房間里等著,小風子知道在哪兒。」

曹cāo深思著沒有留意,張風卻是注意到了來鶯兒神sè的變化,從對於曹cāo的輕視變成了流露一絲欣賞的疑惑。變化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曹cāo皺眉沉思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種氣場,一種讓人折服的氣場。這卻是扭轉了來鶯兒對於曹cāo的評價,可是卻仍然疑惑一個遇見漂亮女人就思維短路的男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場。

張風倒是不奇怪,遊俠浪蕩只是曹cāo潛龍於淵的表象罷了,縱然困於淺池,龍依舊是龍。張風奇怪的是之前曹cāo面對來鶯兒的遲鈍,遊戲花叢間的曹cāo平rì裏面對美sè可沒有這般窩囊。

「那麼曹某就先行一步,別過來大家了。」

曹cāo對來鶯兒施了一禮,張風上前帶路,兩人緩緩走遠了。望着曹cāo的背影,來鶯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奇怪的男人。」

「兄長慣於風月,沒想到也有吃癟的時候。」

別過來鶯兒,走向芳澤閣後院,一眾清官人歇息的閣樓的路上,張風笑道。

「哦,只能說來大家太過出眾了吧。」沒想到張風提起這茬,曹cāo想起先前傻傻的表現,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不過來大家當真與眾不同,怎麼說呢,這青樓賣的是輕薄媚笑,小鳥依人,像這樣風風火火的女人倒是少見。」

「因為原本鶯兒姐就不是做的賣笑生意,所以多多少少有些違和吧。」張風笑了笑,卻顯得有幾絲,心疼?

這種對家人般的心疼讓曹cāo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但是張風已經自己說了起來。

「鶯兒姐,是史師兄介紹的人。史阿史師兄,兄長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我偶爾又提起過的,與我一起在王師門下習劍的弟子。不過我想兄長應是不知道史師兄習得是什麼劍。」

曹cāo沉吟了一會兒,看着張風,曹cāo知道自己接了話后,張風就會說下去,可是曹cāo不知道張風是否想要話題繼續下去。注意到曹cāo的表情,張風無所謂的笑了笑,卻是感到了欣慰,曹cāo為人粗獷,面容方正,面無表情時不怒自威,可是心裏卻是玲瓏剔透。

「刺客之劍。」

張風自己揭曉了答案,難得有了絲話興,更重要的是張風隱隱覺得,其實曹cāo和來鶯兒挺般配的。

同樣的有些歡快跳脫,也同樣的能夠變得嚴肅冰冷。

張風話語一落,曹cāo心電急轉的明白了過來。刺客才會學刺客之劍,而王越劍道名滿天下,史阿的刺客之劍自然非同凡響,而這樣行走於黑暗中的人結識的人物,顯然也不會是青樓賣笑的人。

舞藝與武藝,有時候是相通的。

而且刺客之道雖說強調十步之內無敵天下,可是卻也要能近身十步,那麼偽裝自然不可不學,而女人更是天生擅長此道了。

只是曹cāo有些想不通,固然一個刺客扮演一名頭牌會有少許違和,但是為什麼不是冰冷,而是跳脫。

「因為冰冷的事做得多了,見得多了。墜於寒冰中自然渴求溫暖,所以遠離了寒冰之後才會變得歡快吧,而且鶯兒姐本來也是人如其名,是像個黃鶯一般嘰嘰喳喳,喧鬧歡快的人。」

張風笑道,言語中幾多憐惜。這份憐惜似乎也感染到了曹cāo,一時有些沉默。

「很少見子虎你這麼在意一個人啊。」

沉默的腳步聲沿着小路蔓延了良久,曹cāo終於感嘆道。卻是想起了冰冷的還有張風,五年前,除了袁紹,劉辯還有自己,這個初入洛陽的小子沒有任何朋友,而在五年之後卻是依舊沒什麼變化,甚至更糟,至少在曹cāo眼裏,劉辯算不得知己好友了。

這大概也是因為冰冷的原因吧。

「雖說同xìng相斥,但是偶爾也能相吸。兩塊寒冰放在一起,會慢慢的聯結在一起的。我和鶯兒姐大概就是這樣的狀況吧。鶯兒姐入洛陽后,現在我這裏待了一段時間才入閣芳澤的。」

曹cāo不知道什麼相斥相吸,現在的氣氛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但是張風關於兩塊寒冰的解釋卻讓曹cāo明白張風說的是什麼,而且對於張風偶爾不解其意的話語曹cāo也習慣了。

但是明白了過來,曹cāo卻只有沉默。顯然,張風要的不是安慰,只是在傾訴。

又是一段沉默,兩人來到了清官人們居住的後院中,於一處偏遠停了下來。

整了整略微有些悵然的心緒,曹cāo臉sè嚴肅地推開了門。

「你來了,曹孟德。」

偏院不大,一方小桌上備有幾盤小菜,清酒幾壺,院中人收回不知落在何處的目光,看着推開的院門的曹cāo,眼含笑意。

六個字,卻恍惚道盡了千年。

ps:來鶯兒的形象有些顛覆,不過涉及到靠後的一些劇情,不得不讓來鶯兒從一個單純的歌舞伎變得有點深度,希望不會顯得很雷人。上洛這一節是指董卓入京,絕不是我想不出名字所以故意1234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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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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