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請用毒（3）
「當然啦，中途汪浥塵也有質疑過我的治療方法。」其中原因，自然是因為汪浥塵發現自己還是無法面對鏡頭。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性格上的改變讓他更外向，更開朗，和朋友的相處也讓他比以前更開心了。我覺得某種意義上，他在我這的治療已經見到了成效。」
唐琦抿一口可樂，他想，章寶璐是個聰明的人定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沒預料錯，章寶璐一下就想清楚他話里的含義，性格上的陰鬱影響的遠不止汪浥塵是否能面對鏡頭的問題，而是直接影響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性格上不合群的缺陷才是汪浥塵遇到校園暴力的一個重要誘因。
沒有朋友，和同齡人缺乏正常的交流，過於成熟，讓他的生活沒有一絲年輕人的生氣。
這就像個死循環，讓他日復一日沉浸在過去的陰影里。
唐琦做的，是打開他的心門，注入生活的正能量，總得先走出來成為一個正常人，再慢慢解決那些讓人頭疼的創傷。
「他跟我提到過你哦。」唐琦沖章寶璐眨了眨眼，語氣也輕快起來。
他現在看章寶璐都多帶了些八卦的意味。
章寶璐對此並不意外，只以為是因為她能幫汪浥塵面對鏡頭，所以汪浥塵給他的醫生講過她吧。
「嘿嘿，」唐琦卻古怪地笑出聲，「那小子從第一次見到你就來我這發花痴了。」
「嗯？」章寶璐有點意外。
唐琦和汪浥塵這麼多年來往，已經生出些革命情誼，所以汪浥塵心裡有了喜歡的女孩，和常亭松他們說，又著實不靠譜，他也早就習慣有什麼事情有什麼想法就給唐琦說。
所以當少年情竇初開之時，第一個反應也是找到醫生來探討這種奇妙的情愫。
「嗐，我早就讓他跟你搭訕，追你了，喜歡就直接上啊，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唐琦一拍大腿，嫌棄慫著不敢搭訕的汪浥塵。
「你說早點搭訕了，他這毛病是不是就早找到辦法解決了。」他嘆氣，「他還非得覺得自己不夠好，偷偷摸摸的去看你。」
「不過你別介意別以為他是變態啊，」意識到汪浥塵的行為常人看著到底是不正常的，唐琦立馬朝她解釋，「他也沒惡意，沒打算有什麼實際的行為，只是想看看你。」
在唐琦這甚至知道許多章寶璐自己都不知道的被汪浥塵全看在了眼中的往事。
他也理解為什麼汪浥塵光看一眼就認定了章寶璐是那個讓他心動的人，也知道為什麼汪浥塵後來會在若干次的偷看中真的喜歡上了章寶璐。
「我原本對他喜歡你這個事情雖然清楚，但到底不怎麼確定是為什麼，今天你進來以後，我就明白了。」唐琦釋然一笑。
「你和以前的他似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你看著就甚少憂思，也很陽光，像一道照亮黑暗的光，所以自然而然就吸引了我們小蛋蛋。」
她就是汪浥塵最羨慕的那一類人啊，就像光一樣投在他的生活中，他靠近她，也只不過奇怪貪戀那一絲溫暖，渴望追隨他的光罷了。
章寶璐被他說得害羞，喝一口可樂掩飾尷尬，「沒有啦，哪有這麼誇張。」
什麼陽光啊光的，太不好意思了。
「哦！你記得嗎，」唐琦像是想起來什麼，拍案而起，「在你們那條小吃街。」
「啊？」章寶璐沒轉過彎，「小吃街？南二路？」
南二路怎麼了？她在南二路可干過太多的事情了，畢竟都吃了一兩年飯了。
「你是不是幫過一個老爺爺？」
「攤煎餅那爺爺？」章寶璐點點頭，她總是去他那買煎餅吃，老爺爺年級大了還出來奔波，對很多新事物都不了解，總是鬧出很多問題來。
像之前因為沒有二維碼收到假幣，又像後來爺爺的兒子啃老還啃得理直氣壯，都讓章寶璐看不過眼。
她大概知道應該是某件事剛好被汪浥塵看了去，所以也給唐琦說了。
唐琦猛地點頭，「是不是有次他兒子跑去鬧事要錢要換二維碼被你按下來了。」
說起這個章寶璐想想還覺得自己膽子大，雖說那啃老族高高瘦瘦不像有力量的樣子，但好說歹說也是個男人，男女力量懸殊那是天生的。
當時她也就是一腔正義感就湧上了心頭，跟程依依兩個人，一個擋在爺爺前頭，一個舌戰群儒，簡直就不要太英勇。
「我們蛋蛋看到以後那叫一個膜拜啊，直接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唐琦誇張地描述著。
「其實汪浥塵當時真的很受震撼，我記得他當時給我說這個事情的時候，說過一句話。」玩笑過後，唐琦正色。
「他說，他很羨慕那個爺爺，他每次都在想，如果當年在學校有人像你一樣挺身而出幫助他，是不是他就會和正常人一樣了。」
「你知道嗎，在他的心裡，你就是那個正義的存在，是見義勇為的存在，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別人在場不行，偏偏只有你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才能放下恐懼和顧慮去面對鏡頭。」
唐琦微笑，也對章寶璐表示感謝，「於他而言，只要有你的地方，他就能相信會受到保護，不會有任何的傷害。」
章寶璐聽了唐琦的話，突然想到上次汪浥塵在c市暈倒醒來后和她說的話——
「我知道自己是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但是我就是害怕。」
「那一刻，我覺得場上沒有一個人會幫我，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話。」
而她，則是那個他唯一信任的守衛，一直無條件地守護著他。
*
汪浥塵再回到諮詢室里，章寶璐和唐琦都是笑眯眯地望著他。
章寶璐算是明白了，別看汪浥塵表面上是那種雲淡風輕，瀟瀟洒灑的人，實際上，敏感又缺乏安全感。
難得他如此信任她，她定會一直保護著他，不負他的信任。
「怎麼這樣看我，都聊了什麼？」汪浥塵坐回了他原來的位置，隔住了唐琦和章寶璐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