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策論繼續前奏

第四章 策論繼續前奏

梁玉衡在剎那之間,思緒縱橫九萬里,啥辦法也沒想出來。

在樂山的心中,青北王雖然權勢極大,但是讓自己去跟隨他打工,那可不行。

好歹都穿越了,怎麼地也得是龍歸大海,自由自在,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整天打考勤,拍馬屁,被績效逼得求爺爺告姥姥的,這能忍?想屁吃。。。

當老闆都沒意思,我管他們這些榆木腦袋幹什麼啊?

做個逍遙自在的陸地神仙,那才是樂山大佬的念想。

樂山看出了梁師的困窘,想也不想就嗯哼地發出一點聲音,試圖攪局,早點散場拉倒吧。

這可是無禮至極,連虎子都吃驚地偷瞄着他,唯恐闖出禍事,在那些大人的眼裏,這些平民恐怕連草芥都算不上,那可不是分分鐘倒霉啊!

虎子緊跟着也嗯哼了一聲,心裏想着打起板子來,也好分而承之,石頭名字倒是硬氣的,身板可就…。

在場的侍衛立即有了反應,便要上前,青北王左手一抬,大帥風範自然顯露,侍衛立馬退了回去。

梁師範卻不緊張,禮賢下士猶嫌不足,豈會以勢壓人?側臉笑了笑。

蕭翰林微笑着:「卻是本翰林失禮在先了,怎麼能讓……一眾未來帝國棟樑如此拘禮苦候?」

梁師一時無計可施,無可奈何地隨着青北王,叫眾學生不必拘禮,自行回座位。

一眾來訪之人都圍着學堂外站立,翰林皇子和梁師範,你扯我,我推你地來到了講座前。

手下立即送來兩個毛蒲團,在梁師範的草蒲團兩邊各放一個。青北王把梁師範按在毛蒲團上,自己坐上那張破舊的草蒲團,張目四顧,甚是滿意。又是一招手,青北王帳下第一謀士李玉躬身進來,坐在青北王身後側的毛蒲團上。

梁師範額頭的汗水就要低落下來,青北王的手也抬了起來。

這一落下,策論可就要開始了。

青北王蕭敬然,字飛鴻,十餘年來,上寵深厚,實領西北軍大都督,朝堂支持者眾。

如今他挾天下大勢而來,要將陳樂山納入囊中,不管是明裏還是暗裏,又哪裏有抗拒不從的機會呢?

梁師範突然仰起頭,蕭敬然和李玉也有些錯愕,視線都穿過堂前門扇,往空中看過去。

溪邊幾名將領,刷拉一下拔出佩刀,其中一人更是一躍而起,迎空就斬,然後旋即倒飛回來,摔落在溪水中,打了個滾,憤怒地翻身而起。

一人衣袖飄飄,一邊空中作揖,一邊穩穩落下,口中聲音才宏亮響徹起來:

「品鑒閣大學士胡士奇,拜見青北王陛下。」

青北王陰沉着臉,扭頭看看李玉,李玉面上煞氣一閃而過。

樂山也在回頭看那胡士奇的風采,正在羨慕不已,恨不得立馬抱腿拜師,卻感受到背後的冰寒,茫然地扭回頭,正看見梁師範用手擰著自己的眉頭,而青北王寒著臉,一掌拍在書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用得巧勁,總算保存了書桌。

樂山自然是不知道的,那胡士奇豈非常人,堂堂九品巔峰儒家高手,除了宮裏的那一位,不算方外之人,恐怕是帝國第二高手了。

那是什麼身手,跨空而來,雖然不比宗師長久自在,卻也絕對是從容不迫。分明是有意不吭氣,逗引青北王帳下攔截,然後當面打臉的意思,

青北王在西北也是縱橫慣了,但是對讀書人還是極其尚禮;按說對胡士奇也不至於容不得。

梁師範心中苦悶到了極點,廟堂兩黨相爭,何其激烈。

如今兩派的代表人物,居然在這小小的學堂對面杠上了,他本就已經無計可施,再看二虎相爭,左右樂山是選誰都不妥,竟是看不到一星半點的路可走了。

梁師範閉上眼,只聽得西北大都督呵斥:「好你個胡士奇,都說你是儒家大宗,怎麼如此倉皇無禮,竟然敢如此闖到本都督的帳前,你真當我大都督府沒有軍法不成?來人啊……」

梁師範大驚失色,這居然是要砍人?他望向青北王身邊的李玉,李玉目不斜視,視若未見。

大學士胡士奇依然作揖,身形不動:

「殿下請恕罪,並非小臣不識大體,實因安平公主殿下正在前來,突發心痛,小臣心急火燎,孤身趕來求援!小臣因此失儀,還望殿下海涵。」

「啊?」青北王大驚失色。

安平公主乃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兩人的生母在三王之亂中離世,蕭敬然對這個妹妹蕭薇薇,那是疼愛的不得了,幾年未見了,聽說妹妹發病,登時就有些六神無主:

「速去迎接。」

「牧達。「他轉身喊著,和李玉平靜帶笑的眼神對上,頓時冷靜下來。

這個胡士奇,堂堂二品大員,一邊小臣小臣地擠兌,一邊危言聳聽,神色泰然自若的,哪裏是什麼真話。

再想想安平公主那個性子,只怕是想看熱鬧,多半就是自說自話地撒謊。

只是兄妹連心,蕭敬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牧達,還是請你帶人去迎一迎,多帶些醫生也是好的,她這匆忙而來,也怕身子上有些不妥。」

李玉抖抖袖子,長身而起,說了一聲遵命,面上帶着些許微笑走了出去,徑直和胡大學士擦身而過,口中念叨著:「喻於義,喻於利;喻於義,喻於利。」帶着若干人等,縱馬而去。

雖然沒說公主在哪裏,但是進谷出谷也就一條路,李玉何等人傑,也是無須再問。徒留下胡士奇在那裏站着,臉上有些紅白之色。

這句話,樂山還是大致聽得懂,多半是說胡大學士見利忘義,行為乖張,大概還說謊,算不上君子。總之是轉着彎罵人的話。

青北王臉上輕鬆了些,好歹還了一巴掌。左右這策論是又要等會了,他也是心胸開闊,心念通達之人,索性不再糾結了。

他看了看已經恢復平靜地梁師範:「梁師範,既然安平公主要來了,不等她怕是不妥的了,我看這時辰也是不早,依你之見,叫學生們散學吧?就留着他們兩個等會吃了飯,再做策論不遲。」

青北王一副和藹探詢的口氣,梁玉衡再不通人情世故,也是不會真以為他在詢問,也懶得再問你說的哪兩個之類的閑話,當下便放了學。

一眾小學生的眼神,被學堂兩側的瓜果食品拉扯著,拖拖拉拉地離開學堂。青北王並未察覺,但是看到了陳樂山臉上的不豫之色,他是何等聰明之人,當下便會意,對外面招了招手:

「莫慢待了小學子!」手下立即會意地安排小學生就餐。

座位都空出來了,青北王坐着,沒好氣地對胡士奇擺出個請的姿勢:「請把,大學士!」

胡士奇笑笑,一邊拱着手,一邊側身走進來,梁師範忙站起身,躬身行禮,樂山和虎子自然也跟着站起彎腰行禮。

胡大學士一一還禮,到了樂山對他行大禮,他卻側着半個身子,多還了一禮,搞得樂山丈二摸不著頭腦。旁邊蕭翰林和梁師範都佯作不知,唐虎可是真心不知。

胡士奇自行坐在樂山的右側桌邊,側着身子斜著面對樂山,竟是在避免側面相對。

梁師範皺皺眉頭,俯首跟青北王低聲說了幾句,青北王點點頭,指揮手下把桌從新擺放。

片刻學堂中間空出一塊,中間老師的桌子未動,其他桌子分列兩側。

樂山和虎子的桌子似乎不太好擺,最後還是梁師指著放在他正對面。這樣一來,兩個學生對着兩個老師,其他人等也進來分坐兩旁,搞出一副庭試的韻味了,胡大學士也終於坐正坐舒服了。

樂山心裏直犯嘀咕,我只不過是梁師的學生,梁師有這麼大的牌面嗎?他瞅瞅梁師,梁師髮髻以對。虎子也覺得不對勁了,跟着左看右看,不得要領。

樂山對自己的身世,並非沒有猜測。

實在是太明顯,整個軍鎮,唯獨自家顯得非常有錢,要什麼有什麼,或者說根本就不需要錢,需要什麼就會來什麼,哪裏需要什麼買賣?

從小到大,連碗都是不給自己洗,掃個地都搞得秦嫂雞飛狗跳地攔著。開始還以為是嬌養兒的意思,到後來久了,自然就發現,除了梁師和落塵對自己還正常,其他任何人在自己面前,重話都不帶一句,還都躬著身子說話。

若是樂山說哪個東西好,那就是要塞給你,不要都不行,半夜裏送過來;自己拿個柳枝刷次牙,此後天天都有幾根柳枝早晨在堂前放着。只要不提練武的事情,那可真是為所欲為。

已經去軍營的有個大小子,和自己吵了幾句,推慫了幾下,就被家裏打得三天起不了床,還說是因為偷黃瓜挨的打。

這都什麼事,一度樂山覺得自己哪是穿越,可能是被人抓了當楚門玩呢。

今天自己行禮,胡大學士居然不接禮,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我是天脈者?預言中的救世主?聖人轉世?

我會不會是皇子?樂山大腦嗡嗡地。

唉,要是我有一身絕世武功,立馬可以抽身飛走,帶上虎子,我鳥他們個球啊,他瞄了一下大學士,大學士立時看見,居然欠身以對。

我的個麻辣啊,拜師的念頭先放下了,樂山乾脆微閉上了眼。

今天這事可是真不尋常,樂山不禁有些想陳叔了。

唐虎面對權貴們的重重重壓,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已經心生警惕,低頭偷着到處亂瞄堂外的士卒。

安平公主任性刁蠻,卻又有俠義之心,而且是修仙求道之人,有她在,或有機會破解此局。梁玉衡懸了半晌的心,慢慢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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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帝業一時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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