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調查
眼前的畫面,讓溫妮莎彷彿置身大草原,心頭有萬匹草泥馬,奔踏著,那撲面而來的氣息,讓她只想要口吐芬芳。
眼中的怒火,模糊了雙眼,但她依然能清晰的看見,希爾斯幾人,正鬼鬼祟祟的踱步向門口。
溫妮莎深吸一口氣,「混……蛋!」
希爾斯緊緊握住了拳頭,滿臉的懊悔之色,幾人對視著,想的都是同一句話,真是功虧一簣!
「你們,早就……知道了……對吧?」
溫妮莎指著大屏幕,一字一頓的說道,她低沉著臉,就像前幾日希爾斯的海灘睡夢中那般陰沉。
大屏幕上的畫面,是前面剛回來基地后,溫妮莎在平板上查看電郵的畫面,當時的郵件列表中,並沒有那封安全口令。
當哈羅德到訪后,就出現了這封郵件。很顯然,這背後就是哈羅德做的手腳。
只是,究竟是為什麼?無冤無仇的,就因為拿著計算器稍稍玩耍了一下,就要下此殺手?沒必要吧?
短暫的嬉鬧過後,希爾斯的目光重又盯在那顆彈頭上。
數據顯示,整個任務過程中,金屬探測儀從未關閉,監控畫面也是一無所獲。
「難道是自動手槍?」
「不可能,別忘了第二輪射擊的連貫性,絕對是步槍!」
「如果分成零件帶進去再組裝呢?」
「銀行那麼多人,看到你在組裝一把槍不會叫喚的嗎?」
「現在監控里那麼多眼睛,這裡也那麼多眼睛,你看見子彈從哪來的了嗎?」
「找個實驗室做3d的場景重建吧,找到確切的射擊點再考慮下一步。」
「那需要彈道來確認射擊角度……」
一聽這話,希爾斯苦著臉看著小腿的傷口。
好在這一次不需要在機庫進行,自有溫妮莎陪著他去醫院做傷口的倒模。
「唉,沒傷到骨頭真是可惜,這要是配個3d列印的鈦合金腿骨,下次是不是還能拆下來當武器……」
脫哥的戲謔,就像是第一塊兩個直角的拼圖,死死的按在了角落。
是啊!3d列印啊!用塑料材質,完美的避開了金屬探測儀……
才剛要走出門,「blublu」,大屏幕上跳出了新郵件的提醒。
【現場發現有個別彈頭上存在塑料殘留物。】
「這也太巧了吧?問問他關於3d列印的看法!」
但溫妮莎的回復還沒等打出去,哈羅德的新郵件又到了。
【有沒有可能是用的3d列印的塑料步槍?當第一次擊發后,後面的連續速射下,高溫導致融化,帶來的精度損失和殘留物?】
這……幾人面面相覷,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但希爾斯卻捕捉到了弦外之音,什麼叫精度損失?要有精度,首先需要有明確的目標!哈羅德這話,無異於說明他就是目標!
希爾斯裝作若無其事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呸呸呸,真晦氣,這怎麼還有小飛蟲,要不然找驅蟲公司先來封閉殺毒個半個月吧。」
大麥克瞬間讀懂他的意思,嘻嘻哈哈的讓溫妮莎趕緊帶他去醫院,直說他已經疼的出現幻覺,需要好好電療一下。
希爾斯前腳剛走,大麥克等人後腳就拿著罐殺蟲劑在四處噴洒著。
直到噴糊了攝像頭,才拿出無線電掃描儀,仔細的檢查機庫的每一個角落。
滴……滴……滴……
循著掃描儀報警的聲音,大麥克仔細的尋找著,但所到之處,盡皆正常,但報警聲如影隨形,始終與他保持著一個距離,信號不強不弱。
脫哥著實感覺有些大驚小怪了,「可能就是天然信號,畢竟這種強度太常見了,你看看那小波動,屁都沒有,我回去睡覺。」
儘管大麥克連連比著手勢讓他噤聲,但脫哥還是打著哈欠走了過去。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就只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報警聲突然急劇加強。
脫哥一怔,愣在了原地。
大麥克試探性的把掃描儀靠近,報警聲再次響起。
脫哥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
本著自證清白的原則,脫哥準備開始他的表演,主要也是二驢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大有分分鐘替他開場的意思。
上衣、褲子、鞋……不一會,你的脫哥扒的只剩下t恤短褲,一如那日歡迎標準銀行來時的模樣。
但掃描儀依舊無情的表示脫哥身上還有反應。
他的心一橫,撕掉了t恤。
這一下可算是有所發現,帶他背部左側的肩胛骨偏上的位置,有一個指甲大小的膚色硅膠貼。
大麥克拿出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一角,像是揭一塊死皮一樣的,硅膠貼的內側,是黑色的電路板,甭問,這就是希爾斯先前提到的小蟲子—竊聽器!
把竊聽器裝到了隔音盒中后,機庫里也沒有發現其他的滴滴聲,而整個安防系統的掃描也已經完成,不存在被攻擊或侵入行為。
幾個人長舒了一口氣,總算可以正常說話了。
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擺在了面前,這個竊聽器是從哪來的?
這一番合計下來,能有人上下其手而不被察覺的時機,也就是標準銀行來訪的那一天。
如果真的是標準銀行的人,那他們又圖個什麼呢?竊聽一個只是初次考察的安保公司的一個隊員,究竟圖個什麼?
正討論的焦頭爛額之際,溫妮莎推著一輛空輪椅走了進來,在她身後不遠處,希爾斯正踉踉蹌蹌的挪步。
「放著車不坐,非要當個大圓規,在那咵啦咵啦的……」
二驢模仿著希爾斯滑稽的姿勢,大剌剌的一屁股坐在輪椅上。
看著遞過來的竊聽器,希爾斯只恨自己現在不在部隊,否則分分鐘就能查到這個東西的來源,說不定還能追蹤信號,順著網線把對方老巢給端了。
不得已,希爾斯只得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溫妮莎。這女人既然能在下水道救他於水火,現在又何嘗沒有讓她驚喜的能力呢?
儘管對於如何習得戰地急救手法,溫妮莎依舊是三緘其口,但還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在組建靜水安保之前,她已經做足了功課,也備齊了除了現金之外的各類資源、人脈。
溫妮莎拿起隔音盒,帶著脫哥出去找人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這個竊聽器。
希爾斯一臉嚴肅的讓脫哥注意安全,還特意把自己的匕首遞給了溫妮莎。
一關門,他立馬換了副嘴臉,拿出剛剛在醫院做好的倒模,沖著大麥克擠眉弄眼的,像是個剛剛拿到新玩具的大男孩。
幾人拿著彩色膠帶,對照著監控,在地上規劃出一個個標誌,希爾斯找好自己的站位,放好倒模,用一根綵線從倒模的彈孔中穿過,順著軌跡,慢慢的拉長,定位。
但模擬的結果,卻完全說不通。
從彈道模擬的結果看,這顆子彈就是從掛在一樓大廳牆角的攝像頭的位置發出的!但監控畫面中完全沒有捕捉到,就連鏡頭的震動都沒有!
幾個人反覆的嘗試,結果都是一樣,又因為角度的關係,攝像頭位置是天然的盲區,畢竟,沒有人會用一個監控去拍另一個監控攝像頭。
話分兩頭,溫妮莎帶著脫哥去了一個音像店,最起碼,從外面看起來像是個音像店。
因為,在溫妮莎和店員小聲耳語過後,兩個人就從一扇被偽裝成一牆線纜的暗門中,帶到了後面的密室里。
脫哥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警覺的把手放著后腰,隨時做好掏槍的準備。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前方一個碩大的屏幕牆,不少空白的屏幕,泛著幽幽的藍光。
光影之下,一張電腦椅,孤零零的。
「你好……我是……」
溫妮莎才剛一開口,電腦椅轉了過來,碩大的椅背上,一個小小的身軀。他甚至需要一個小跳,才從椅子上下來。
他快步走到跟前,身後的影子,拉的很長、很大,扭曲著,覆蓋著大半個屏幕牆。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我也從來不在這裡,明白了嗎!」
再嚴厲的口吻,也無法掩蓋他稚嫩的嗓音,脫哥聽的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搞的這麼神神秘秘,整了半天就是個小毛孩子,切!」
咔嚓!
伴隨著閃光燈的強光,小孩子一言不發的跳回電腦椅上,幾聲清脆的鍵盤敲擊聲后,脫哥只覺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他的整個人生!就連在特種部隊中執行過的絕密任務都一目了然。
「現在,你明白了嗎?」
小男孩輕蔑的看著脫哥,他很想要辯駁,卻無從下口。
「這要加到你今天的費用里。」
小男孩輕輕一按,屏幕恢復到最初的藍光,攤平的手掌,伸到溫妮莎的面前。
脫哥想說他啥也沒幹就想要錢,但在溫妮莎凌厲的眼神之下,話到嘴邊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化成喉間咕嚕咕嚕的噪音。
「哦?jtx-98,高級貨,近距離聲波震動才會觸發,可以強制橋接到任何網路信號上增強信號,最遠傳輸距離……」
「能追蹤信號源嗎?」
「當然,只要給它一點聲音就行。」
溫妮莎讓脫哥打開盒子,隨便製造點噪音。
脫哥想起剛才這小孩囂張的樣子,計上心頭,決定搞個小動作讓他難堪一下。
他在手機上翻出一個進口動作電影,開大音量,咿咿呀呀的武打聲音傳來。
溫妮莎抬腳就是一記猛踢,但面前那個青春期的小男孩,已是面紅耳赤、心血噴涌……
在長達五分鐘的時間裡,任憑二人如何呼喊、拍手,都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完全沉醉在剛才的音畫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