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普通的十年
季鸞兒坐起身來，靜靜的看著秦少羽的背影，一時間思緒萬千。
將軍府的情報部門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評價幾乎是差到了沒有邊際，說他年幼時不學無術，遊手好閒，不思進取，在外遊學時，幾乎他所就讀的每一家書院都對他深惡痛絕。
但他明明是這麼的優秀......
想到這裡，季鸞兒打破了月下小路上寧靜祥和的氣氛，開口問道：「有人說你是個不學無術，遊手好閒，不思進取之輩，對你的評價一塌糊塗。」
「哈哈哈哈，你是從鎮北將軍府得那裡得到的信息吧，也對，不光是鎮北將軍府，但凡跟我有接觸過的大勢力都對我如此評價，」秦少羽微微搖頭道，「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們對我的評價，其實沒有什麼大錯。」
「你倒是想得開，但是你明明就很有才華，」季鸞兒的語氣中出現了一絲不悅。
秦少羽抬頭看著月亮，做出了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我的滿腹才華藏的如此之深竟然都被你發現了，女俠莫不是開了寫輪眼。」
「你胡言亂語些什麼啊？你一點都不在乎么？背著這麼一個名聲，你未來怎麼辦？還是說，你之前的樣子是故意偽裝得的了？」季鸞兒對秦少羽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弄的有些氣憤。
你的名聲這麼臭，將來要是真的跟你履行婚約，本將軍豈不是也要頂著一身惡名......等等，我為什麼會這麼想？誰要跟他結親！
秦少羽思考了一番，然後笑道：「我只是不擅長擺出一幅君子的樣子過活罷了，或許世界上有真君子，但我知道，我如果那樣活著，我會活成一個變態，那麼多教條戒律，會把人壓抑的面目全非......如果這也算偽裝，那我無可辯解。
你看看，許多作姦犯科之人在罪行敗露之前，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這才是真正的偽裝好吧，嘖嘖嘖，就因為我跟他們選擇的生活方式不一樣，所以，我就成了異類，他們眼中容不得我，自然會對評價的越差越好。」
「為什麼從你嘴中說出的歪理聽起來都是頭頭是道？」季鸞兒也思考了一陣，突然變得有些失落，「你這麼活著，會很累的，這個世界里，沒有人喜歡一個不守規矩的人。」
季鸞兒的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她想起了一個偉岸的身影，類似的話，類似的事，她也在那個身影上見到過，只是那個身影永遠不會再出現了。
「咳，看你在江湖裡名聲挺高，還以為你也是個豪放不羈沒遮攔的巾幗英傑，怎麼還會對這種事情而糾結？」
秦少羽有些無語的回頭道，三輪車也不蹬了，而是一邊回想一邊絲毫不臉紅的說，「我很欣賞一位叫做風正豪的武林豪傑對我的評價，我幾乎因此將之視為知己，我轉述給你，他說：
你們這些人，評價秦少羽的時候，怎麼總是非此即彼呢！誰說之前的秦少羽就是偽裝了？你們嘴裡的臭泥腿子是秦少羽，現在這個才華橫溢的人也是秦少羽，他只是把自己身上認為無足輕重的部分度到你們面前盡情的展示！
那一個部分也是大家樂於看到的秦少羽----不學無術，遊手好閒，不思進取卻也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威脅感的秦少羽......讓你們把那一小部分當場是秦少羽的全部，這就是秦少羽想要的！
無論是將軍府還是幽州軍對秦少羽的關注雖然不高，但是絕對是一直都在進行的，自從他與將軍府嫡女有了婚約之後，整整十年的時間，對他的評價始終是爛泥一個，沒有變過！
這就意味著，秦少羽放棄了自己少年成名的驚世天資，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了十年，因此無論將軍府還是幽州軍都逐漸放鬆了對他的關注，後來幾乎就不怎麼關注了。」
季鸞兒看著秦少羽有條不紊的說著，越聽越心驚，越聽越佩服，同時，她也越來越感覺他和自己的經歷竟然如此相像。
秦少羽最終和季鸞兒四目相對，眼神堅定的說道：「所以，紅霜女俠，你見到的秦少羽，是一個在別人看來有著十年空白期的人，這十年中，他在越來越鬆弛的關注下，到底做了些什麼，自然也就沒多少人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季鸞兒看著月光下秦少羽的面龐，笑呵呵的說道，「不怕我回去說與將軍府？」
「哈哈哈，求之不得，」秦少羽搖著頭說道，「像你這種身份的人在將軍府說話的想必也是有幾分分量，我現在就是要矯正自己在將軍府中眼中的形象，這有助於我未來和將軍府的合作中取得優勢地位。」
「就好像說的你能跟將軍府平起平坐一樣，你覺得你有那資本么？」季鸞兒感覺到有些好笑，她承認秦少羽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但要說他可以平等的和將軍府談合作，這就有些江郎自大了。
「所以，我會讓你有限的看到另一部分的秦少羽是什麼樣子，」秦少羽重新轉回頭，繼續雙腿用力，三輪車再度開始行進，「就比如我優秀的嗓音！紅霜女俠，你還想聽歌嗎？」
季鸞兒再度躺下，沒有立刻回答，她思緒萬千，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你不說，我就隨便唱了，」秦少羽清了清嗓子，「誰在遙望，月亮之......」
一首嘹亮的《月亮之上》剛剛起了個頭，就被季鸞兒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這也讓秦少羽再也沒有繼續唱歌的心情了。
「你被天下盟盯上了！」季鸞兒清脆的聲音在秦少羽的耳朵腫卻如洪鐘大呂。
「天下盟入幽州了？」秦少羽收回了輕鬆地笑容，這個答案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嗯，你不覺得奇怪么？」季鸞兒看著漫天星河，淡淡說敘述道，「你那七個酒囊飯袋的同窗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幽州，又為什麼約你在風雲驛見面？當真以為他們是來幽州遊玩，需要你這麼一個嚮導？」
秦少羽明顯頓了一下，然後一拍腦袋，露出了一抹輕微的苦笑：「唉......沒想到我也會犯經驗主義錯誤......女俠，竟然已經說了，何不全說出來呢，只聽個開頭感覺心痒痒的呀。」
季鸞兒再次坐起，美眸逐漸變得堅定，心中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