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正戲開始

世界上沒有什麼隔閡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一頓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小龍撈火鍋，用它鮮香麻辣的口感徹底把兩代人之間的隔閡消弭於無形，這本是一件好事，但放在秦少羽身上就變成一場噩夢了。

有美味怎能沒有美酒？馬叔不顧秦少羽阻攔，執意拿出了酒樓尚未對外出售的招牌美酒「綠林笑」，壇口一開，酒香引爆了兩位豪爽人士的天性。

這可是秦少羽用後世的手法精釀的醬香型白酒，其實這些古代土鱉能夠招架的，哪怕是見多識廣的季鸞兒。

涮肉一盤接一盤，烈酒一口接一口，秦少羽驚恐的看著獨臂馬叔和紅衣女俠踩著長條凳划起拳來，心中自然是後悔無比。

一個是當年兩碗酒下肚敢去馬踏突厥王帳的黑甲鐵騎，一個是如今百無禁忌孤身劍挑西域三魔王的江湖俠女，喝酒還不過癮，連秦少羽辛辛苦苦燒制的青瓷碗都給摔了兩套了。

照這勢頭下去，回龍山下軍戶庄的酒場和瓷窯怕是供不過來二位大神的消耗了。

最終，馬叔畢竟年長，酒量不如從前，被家中長子接走，但臨走之前還是拎著秦少羽的領子大肆威脅了他一番，說什麼要是敢對侄媳婦不好就打斷一條腿云云。

這就讓秦少羽更加絕望了，因為馬叔向來說到做到，關鍵是他老人家沒有說明白要打斷秦少羽哪條腿，萬一......就很瘮人了。

「聽到沒，以後好好待我，不能讓我受到半分委屈，」季鸞兒依然是一襲紅衣，三分迷離七分清醒，面色微霞，左臂支著桌子，皓腕撐著下頜，右臂搭在秦少羽的肩頭，玉手扣著小酒壺，直勾勾的看著秦少羽，姿態慵懶而又撩人，「酒不錯，日後可不能缺。」

說罷，仰頭倒灌，酒水順著她的紅唇下頜流入雪頸衣襟，沾濕了青絲紅衣。

秦少羽雖然心中假意鄙視這種「灑的比喝的還多」的浪費行為，但是眼睛還是很誠實的沒有放過每一處細節，目光跟隨酒水流向衣襟貼身之處，隨後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

這妞到底看上我哪裡了？我改......還是不改呢？

這幅姿態，如果導演再給你個俯拍特寫，就是活脫脫的青霞姐姐名鏡頭啊。

壺中酒喝乾，季鸞兒長長的吐了一口仙氣，此刻的她，似乎在詮釋另外一種沾衣欲濕杏花雨的意象：「肉沒了，去拿。」

秦少羽看了看桌子上高高摞起的七個盤子，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季鸞兒依舊纖瘦的腰肢，心中越發費解......她剛剛吃的那麼多東西去哪了？一點跡象都沒有的？這不符合科學啊，說好的質量守恆定律呢，莫非拉瓦錫管不到我華夏......

一般人喝了酒之後會醉，但季鸞兒好像不會，整個下午，她都處在微醺的狀態下，小鳥依人的跟在秦少羽身邊，形影不離的陪同秦少羽見了每一個來酒樓里幫忙的街坊鄰居。

「你是如何做到喝了酒之後說話卻沒有酒氣的？即使是用內力把酒力散盡，也不應該沒有殘留的。」

秦少羽在把來自川內的貨商朋友送走之後，已經是日暮西垂，他回頭看著依舊精神煥發的季鸞兒，心中不得不承認了一個事實：這女人真的是千杯不醉！

季鸞兒笑嘻嘻的把身體前傾，臉對著臉向秦少羽吹了一口氣：「呼......不告訴你。」

「你......」一口仙氣吹來，秦少羽不僅沒有聞到半分酒氣，甚至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嘿嘿，吶，冷香丸，大內專供給嬪妃們使用的丹藥，只要一顆就能改變口中氣味，送你了，」季鸞兒見到秦少羽面露疑惑的神態，隨手就丟來了一顆奶白色的藥丸兒，這次終於輪到她用看土鱉的目光來鄙夷秦少羽了。

嘁，神氣個什麼，不就是個香體丸么？信不信我把牙膏搞出來，一日三餐都當著你的面左刷刷右刷刷？信不信我把香水搞出來，誰都送就是不送你？你信不信？

就在這時，朱雀坊中來了一陣喧鬧聲，一時間，鑼鼓聲響，爆竹齊鳴。

「喲，老朋友來了，」秦少羽被這陣喧鬧聲吸引了注意力，他站了起來，攤開手詢問季鸞兒，「紅霜，你看我現在儀態還好吧，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吧？」

季鸞兒起身，伸出手，食指按在了秦少羽的鼻子上，給他來了一個天蓬元帥型微整容：「嗯，這樣看著才順眼！」

秦少羽：......

鑼鼓聲漸消，店門外傳來了一聲吆喝：「大河商行三掌柜歐正陽攜妻子來賀，祝秦顧問生意興隆，禮單如下：嵩州瑪瑙一箱，南海走盤珠一盒，翡翠如意一隻......」

秦少羽撇了撇嘴，拍掉季鸞兒手，整理了一下衣裝，笑道：「正戲來了，紅霜，我先前跟你說過，會逐步的讓你看到另一個部分的秦少羽是什麼樣子，走吧，今日下午，定讓你滿意，走，隨我去會一會這些幽州的商界巨擘。」

大河商行三掌柜歐正陽？季鸞兒原本微醺的狀態頓時消失不見了，她面露一絲驚訝，因為她知道這個名字，這是一個在河北道商界無人不知的名字！

三十年前，大周王朝從胡人手中光復幽州，燕雲、泰山、大河三大商會先後入駐競爭幽州這商貿處女地，而大河商行就是在歐正陽的步步為營下，在布行、糧行、車行三行中後來居上，幾乎將前兩者擠出了幽州。

沒等季鸞兒回憶結束，新的吆喝聲再次傳來。

「漕幫大少爺杜連雲攜子來賀，祝秦老弟開業大吉！禮單如下：東洲珊瑚一簇、百年人蔘一棵、象牙一對、雲紋花豹皮兩張......」

季鸞兒的眼皮跳了跳，又是一個黑白兩道上響噹噹的人物，天下七十二水路龍頭漕幫的大少爺，分量比之歐正陽還要強上幾分。

「你認識他們？」季鸞兒輕聲問道。

秦少羽摸了摸下巴，然後點點頭：「多多少少打過一些交道，都是些小恩小惠，沒想到人家還記得。」

說完，秦少羽雲淡風輕般的推門而出，季鸞兒緊緊跟上，畢竟這些跟秦少羽「打過交道」的人物，即使是身份地位如鳳鳴上將軍也不是可以輕易怠慢的。

小龍撈......綠林笑......外面這些客人，恐怕不是為了單純的賀禮而來，季鸞兒看著秦少羽的背影，突然發現，越深入的了解秦少羽，越能感覺到他的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