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次交鋒

隔天，李大霄寫了一個名單，給王景明看。

「這上面的人都與周大雷有過節，他們表面上不說，但心裏恨周大雷。」

王景明把名單撕成兩半，一半交給大宵，一半塞進自己兜里。

「我們分頭行動。」

他從包里拿出一沓錢，交給大宵。

「這是我當兵三年攢下的錢，你拿去給鄉親們買點東西，水果，酒，雞蛋，隨便買。別空手去，讓人家笑話。」

大宵說：「景明，這是你的辛苦錢，怎麼能……」

「沒事。想幹些大事不付出點兒本錢怎麼行呢？再說，我當兵才回家，總給鄉親們買點東西吧。以後還要仰仗鄉親們呢。」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兩個人分頭行動。王景明買了些煙酒，按照名單一一拜訪。他首先來到王木匠家。進了門他便喊：「叔！」

王木匠：「景明啊！你這是？」

「我來看看你。三年在外當兵，很想念你啊。」

「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我什麼也不缺。」

王木匠把景明請到屋裏，拿出煙和茶。

景明坐下來對王木匠說：「叔，想必你知道我哥的情況。我正為這事發愁呢。」

王木匠點了一顆煙，點點頭說：「全村人都知道你哥是冤枉的。他是個好人，只是太老實了，被人栽贓了。」

「是不是周大雷？」

王木匠沒有正面回答。

「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有人背後使壞，只是沒有證據。」

「叔，咱們不聊這個了。眼看着村裏要選舉村長了，你看我競選村長，行嗎？哦，忘了告訴您，我現在也是黨員了。」

「沒問題啊。」王木匠說，「只是……哎！」

「只是周大雷不同意是嗎？」

王木匠點點頭，小聲說道：「那個人真不是東西。去年他從我這裏訂了一套傢具，現在還沒給錢呢。我看他是不想給了。有一千多呢。」

「買東西給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他這樣干，難道就這樣算了？」

「沒有辦法，誰讓咋是小老百姓呢，什麼也不會，就會點兒木做活。為了那點兒錢，得罪周大雷不值當的。算了。我只求安安穩穩過日子。你剛才說要競選村長，我勸你還是儘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告別了王木匠，景明又走向另一個村民家，接着是第三家，第四家，直到把名單所有村民探訪遍。

但大多數村民跟王木匠的想法一樣，都不願意得罪周大雷。大宵也回來了。他看起來有些沮喪。

「這些人都是膽小鬼。」大宵氣憤地說。

「不能怪他們。」景明說，「他們也是沒辦法。」

「我擔心這件事傳出去，他們有點不靠譜。」

王景明笑了一下，說：「這樣反而更好，總要鬧出動靜吧。我認為我們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大宵理不清頭腦。

「大哥，現在所有人都不支持我們。」

「你想想，所有人不支持我們，是為什麼？」

「因為他們怕周大雷。」

「沒錯兒，但只要他們不怕的時候，他們會怎麼樣？」

「當然支持我們了。」

「對，我要的就是這個。現在我們努力的方向就是想辦法讓村民們不再怕周大雷。」

大宵一拍腦門：「你這一說，我豁然開朗了。」

景明說：「我想，過不了幾天，周大雷會派人找我們。

到時候你瞧一場戲吧。」

「這幾天我們幹啥？」

「種地，睡覺！」

這兩天，景明扛着鋤頭去地里撒化肥、薅草。小麥要灌漿了，急需一場大雨。但這些日子，一直大晴天，太陽火辣炙烤大地。景明的汗珠不停地流出來，滴在地上。

「哎，你喝水嗎？」

有個聲音傳來。

景明直起腰來一看，原來是張笑笑路過。

他立即走過去，接過張笑笑手裏的水瓶，咕嘟咕嘟喝起來。

「謝謝你，今天我還真忘了帶水。你的水真甜！」

張笑笑說：「這是我家的井水。你喜歡喝，下次我給你帶一大壺。」

景明不好意思哎了一聲，表示感謝。

「笑笑，你家裏，」景明問道，「有沒有人給你說親的？」

笑笑說：「有。」

景明緊張了一下：「是誰？」

「還有誰，周大雷的兒子，周寶昌。」

「你同意了？」

笑笑搖搖頭。

「沒有，但他總是纏着我。」

「笑笑，你千萬別答應他。」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喜歡你。」景明說，「我一直喜歡你。當兵前就喜歡你。可那時候我什麼都沒有，不敢對你說。現在我雖然也是一無所有，但我在部隊上學了很多知識，還被指導員推薦入了黨。我現在是黨員了。」

笑笑看着面前這個表情激動的男人，心底產生一陣悸動。以前他覺得景明平常無奇，但現在她覺得這個男人是她見過最值得依靠的。

「那你為什麼不託人到我家說媒？」

「我，我現在還不能。」

「為什麼？」笑笑追問。

「因為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做完。你等着我。我答應你，等我幹完這件事，我一定請媒人去你家。」

笑笑點點頭。

「我等着你！」

那天晚上，王景明做了很美的夢。他夢見自己穿着嶄新的新郎服裝迎娶張笑笑。他聽算命的說過，夢見結婚預示著好的事情。但非但沒有好事發生，卻迎來周大雷這喪門星。

一大早，周大雷來到了景明家，後面帶着兩個手下。景明讓兩老人躲在房裏，不要出來

周大雷看了看景明。

他問道：「王景明，聽說你當兵回來，還成了黨員？」

王景明說：「是部隊鍛煉了我，讓我識字，給我讀書，還讓我入了黨。」

「很好啊，年輕有為。不過咱們這坷垃村可不是部隊，回到家要老老實實聽村幹部的話。不讓做的事別做，不讓說的話少說。」

「請問村長，什麼事不能做，什麼話不能說？」

「你前幾天幹了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周大雷點了一顆煙，「你到處遊說，想當下一屆村長！可惜啊，沒人支持你。做什麼要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勢力，不要被別人笑話。」

「任何人都有權利參加競選，這是我國法律寫的。難道你比法律還大嗎？」

「真是可笑。你瞧瞧這裏的老百姓，有幾個認字的？還跟我提法律。不要以為在外面見了點兒世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你還差得遠呢！」

「這麼說，你是想繼續做下一屆村長？」

「我做村長有什麼不好？自從我當上村長，風調雨順，村子裏的人都說好。我還讓村裏人到我化工廠上班，給他們發工資。所有的村民都支持我。」

景明被周大雷恬不知恥的話笑到了，他豎起大拇指說：「真有你的。不過，如果我當上村長，說不定比你做的更好。不如，下一屆的村長你讓我試試？」

「哼，想得美。即使我同意，但我的兄弟們可不同意。」

周大雷後面的兩個打手聽到這話走上前來，說：「大哥，別跟他廢話了。給他點兒顏色他就老實了。」

周大雷用手示意他們退後。

「我不會這樣對待老鄉，但如果你不聽話，或者做出讓我生氣的事，我不保證能管住我的手下。我們走！」

看着周大雷肥碩的身影離開，景明舒了一口氣。這時候大宵來了！

他氣喘吁吁地跑來：「景明，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景明搖搖頭說：「憑他們三個還傷不了我。我擔心他們背地裏使壞。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大宵說：「這幾天別下地了，地里的活兒我幫你。」

但景明的心裏正在擔心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