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雲家如蔓

跟著雲綺月回雲家殺慧玉的那一晚，嬴尋止前腳剛離開她的屋子，後腳就不安分地去皇城轉了一圈。

本想著在天亮之前回來，別被雲綺月看出端倪來，沒想到等他回來時，她已經不在屋內。

嬴尋止自然是藝高人膽大，在皇城各處探尋了一番，包括皇宮。但哪裡都沒有她的影子，皇城也沒有傳出什麼有關雲三小姐失蹤了的傳聞。

他當然不覺得雲綺月普普通通，她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但等了三日，那少女仍舊不出現，也沒什麼口信留給她，讓他心中煩悶得很，又很有些憂慮，恨不得當即就把這什麼狗屁東源皇城燒成灰。

跟沒頭蒼蠅似的轉了三日，他又回到了清水居。

那是第四日的清晨，太陽正欲從天邊亮出來。就在嬴尋止快等不下去時，他突然有了種很奇怪的感覺。

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輕輕地引著他，勾著他的靈力和他的神魂。

腹部也隱隱作痛……

嘖，難道是上次的傷還沒有好嗎？那群廢物蠢材難道總算整出點什麼有用的毒來了？

但嬴尋止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來不及多想，那種吸引感越來越強烈，就在雲綺月的屋子裡！嬴尋止站在門口，透過窗紙似乎看到她的房間里有藍光一閃而過。

這是怎麼回事？

他推門而入。

少女正好好地坐在床上，見他進來，微微有些驚訝：「尋止？」

嬴尋止愣住。

那是一張好看到極致的臉。

一雙鳳眼微微上挑，有些勾人的意思，卻被她眼裡的那種深沉、冷持壓了下去。斜斜地看過來的時候叫人心裡禁不住一動。紅唇有些薄，顏色紅潤光澤。皮膚瑩白得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睫毛長而密，斂下時像蝴蝶靜靜地停在了花上。

那是遠山的雪，雲端的月。

遍及了半張臉的凹凸不平的傷痕，消失了。

饒是嬴尋止也詫異不已。

他不是沒有辦法幫雲綺月恢復，但總也得費點時間。可是她自己卻是……還有那種奇妙的吸引感……甚至，這少女的丹田也……

隨便哪一樣都能叫他吃驚不已。

嬴尋止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打算跟著雲綺月。

這簡直就是個小寶藏，藏了那麼多的小秘密。

他就著自己的驚詫，喊道：「姐姐，你的臉恢復了！好美！」然後不等雲綺月回答，就飛快地撲進她懷裡，語氣委屈巴巴：「姐姐自己出去玩了嗎，怎麼都不帶著我的呢？萬一你遭遇什麼危險，我這個小侍衛豈不是很失職嗎？」

雲綺月無奈地摸摸他的頭。

少年身上有很淡的森林裡的那種味道，讓人覺得心安而澄凈。他的頭髮很軟，發量卻很多，摸起來軟軟鬆鬆，讓人愛不釋手。發色不是純正的黑，而是有些微微的褐色，在陽光下煜煜生輝，顯出金色來。

「我讓你給我做的人皮面具，你做好了嗎？」雲綺月避重就輕。

嬴尋止：「……」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會就只是個工具人而已吧？

少年懨懨地直起身子，從懷裡摸出一張人皮面具來。

這面具薄如蟬翼，觸感簡直像是真的皮膚，顏色和她的膚色幾乎一分不差。

除了那半張臉的疤痕。

雲綺月試了試。因為原本就是按著她的臉皮做的，這面具戴上去沒什麼不合適，反而貼合地很，更沒有什麼悶熱感。要是不照鏡子，她甚至都可能忘了自己戴著面具，更別提旁的人要看出來了。

這是真省去了她不少麻煩。

雲綺月發自內心地誇讚道：「尋止，幹得好。」

少年變扭地背過身去，不肯理她。

「下次帶你出去玩。」雲綺月無奈。

嬴尋止轉過頭，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視線在雲綺月戴上面具、還有著疤痕的臉上繞了一圈：「真的？」

雲綺月來不及說話，遠遠地就聽到院子外響起了腳步聲和許多人嘰嘰喳喳的交談聲。

她挑眉。

來得可真準時。

嬴尋止目光不善，遠遠地望著烏泱泱的一大片人。

「雲綺月，還不給我滾出來？！」隨著腳步聲的臨近，一股帶著靈力的怒喝闖了進來。

嬴尋止冷笑。他撇撇嘴，隨著那股靈力帶來的威壓瞬間消失。

「姐姐，這醜八怪是誰？」少年貌似天真地仰起頭，虛心請教。

「雲生海的侄女、雲生濟的小女兒，雲如蔓。」雲綺月簡單介紹。

雲生濟是雲生海一母同胞的親生哥哥，天賦卻遠不如貴為家主的雲生海，但他的女兒雲如蔓卻是雲家年輕一輩中天賦極高的一個女孩子，又仗著有家主親叔叔的偏愛和父母的縱容，簡直囂張得不像樣子，平素也是常常逮著機會就欺負原主。

她今日來，還帶了群人這麼氣勢洶洶的，又是有了什麼名頭？雲綺月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