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陰是陽
四個輩分最高的老人一離開，現場頓時熱鬧了起來。
王旭韜護著妹妹，在她耳邊叮囑了幾句。
「染染，有爺爺發話，其他人就都不是事了。」
「爺爺承認了你，那你就是拿到了通行證了。」
「你放心，他們不敢找你麻煩。」
「誰要是對你不客氣，不用怕。」
王馨染靜靜聽著，心裡不斷回味。
記憶中，並沒有王家老人的出場。追溯原因，源自於原主不罷休地強硬，逼著王家舉辦大型的認親會，地點還選擇在了娛樂圈最常舉辦殺青會的五角大酒店。
當然，場面比今日的還大，人也更多。但，王家四位定海神針並沒有出現。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老人家的眼裡，因為沒有得到他們的認可，所以其他人才會明裡暗裡，對她肆無忌憚地算計嗎？
王馨染心中的思緒百轉千回，眼看著王旭韜被其他年齡相仿的人拖走，她也被拉到蘇綺夢身邊，跟著三姑六婆開始嘮嗑。
當然，蘇綺夢負責社交，而她和子琳適時扮演著乖巧女兒的角色，降低存在感。
王守爾呢，被兄弟們拉著去喝酒了。
男人有男人的圈子，不同年齡段的，也有不同的小圈子。
有了王世宗放話在那，那些三姑六婆，嬸娘什麼的，可不敢說話難聽，也就是探著口風，問問近況，再誇著她打扮好看什麼的。
說著說著，也有掩面哭泣，罵著老天不長眼，讓她白白在外受了這麼多苦。
王馨染興味極了，這些親戚一個個圍繞著她，說的好話也不少，偏偏她的好感值連一分都沒有增加。
見王馨染不為所動，很快就有人將子琳拉出來，與王馨染作對比，嚇得子琳點心也不敢吃，不停地點頭搖頭。
對比之後，眾人投注在王馨染身上的目光就更加同情了。
王馨染有意思地笑了，難怪呆寶一個勁地提醒她，她面對的是可怕的修羅場。
沒錯，確實是修羅場！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一群女人，戲份足的都可以去拍一部狗血豪門劇了。
沒有走心，王馨染四兩撥千斤，笑得雲淡風輕，像是沒聽懂三姑六婆的拱火。
拳頭打在棉花上，說的就是這種感覺吧？女人們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是滋味。
王馨染心中暗笑，她看著同樣淚眼汪汪的蘇綺夢，心中暗嘆了口氣，顯然媽媽一點也沒有聽出這些人的言外之意，只顧著難過可憐女兒的境遇了。
至於傻白甜的子琳，那一臉的愧疚心疼和畏畏縮縮又是鬧哪樣？王馨染忍不住想扶額，幸虧王守爾和王旭韜很正常，不然她都要擔心自己還沒把真千金王元玲找回來，王家就要破產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是說單純不好，但是單純的人若是沒有人保駕護航，絕對會死得很慘。
王馨染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不少。見眾人中場休息，話題不再圍繞她轉，王馨染拉著子琳借口尿遁，兩人跑到宅子外透氣。
「呼呼呼。」跑得有點急，子琳喘著氣。
「呵。」王馨染微微一笑，隨手拖了兩把椅子過來。
王家辦的小家宴東西準備得很是齊全，又充分考慮到隱秘性，所以在場的都是王家人，不用擔心有外人干擾。
「染染。」停止喘氣的子琳滿懷心事地看著王馨染，見她一臉愜意地半靠在椅子上，到嘴的話倒是說不出來了。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王馨染沒有看她，這丫頭在她面前幾乎藏不住話，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
子琳喃喃的，不知從何說起。
「原來你們在這。」從背後打斷她們的，是一位穿著亮色旗袍的女人。
王馨染睜眼，看著這位有點眼熟的女人，之所以印象不深，是因為她剛剛沒有怎麼開口，只是坐在一邊聽著她們說話。
「三舅媽。」子琳率先開口，二人還沒站起，就讓蘇綺夢娘家的三嫂李欣阻止了。
「沒事，我跟著你們是有話想說。」李欣微微一笑，慈愛的目光看著二人。
「剛才在裡面，她們說得熱鬧，我也不便插嘴。但是我的想法是，家和萬事興。染染，子琳，你們是表親姐妹，要好好的，知道嗎？」
「三舅媽，我知道了。」子琳憨憨一笑，像是與李欣頗為熟絡。
轉而看向沒有說話的王馨染，李欣不禁開口，「染染，你記得三舅媽嗎？」
王馨染自然知道她問的是自己走丟前的記憶，她想了想，搖頭，「什麼都不記得了。」
別說她不是正主王元玲，就算是，當年年幼的小女孩只怕也記不住什麼，否則不至於在外流浪這些年還不認祖歸宗。
惋惜地嘆了口氣，李欣摸著她的手，「孩子，苦了你了。她們說歸說，並沒有什麼惡意。」
「謝謝三舅媽，我知道。」王馨染微微一笑。
李欣笑著擺手離開了，她前腳一走，後面又有人出現。
「......」王馨染無語地看著這接連出現的人，都說豪門深似海，沒想到戲這麼多。
「小姑姑。」見到最重視規矩一說的王守月，子琳趕緊起身，王馨染見狀，也就跟著站起。
雖然是叫小姑姑，但子琳與王守月其實沒什麼關係。
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子琳，王守月冷冷地盯著王馨染，後者毫不畏怯地與她對視。
良久，王守月這才輕哼一聲，看著李欣離開的方向，「別聽她說得道貌岸然，你媽媽那邊，就屬她心思最深。」
「小姑姑的意思是？」王馨染裝作懵懂的模樣。
這世界上，什麼人死得最快？當然是聰明人！其他不說，三國里的楊修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她不做聰明人！她要做裝傻的聰明人！
掃了她一眼，對她外表光鮮內里如草包很是不滿，對於這個走失的大侄女，她是打心眼裡瞧不上。
輟學，混跡娛樂圈，除了一張臉沒有可取之處。不說是豪門，就是普通人知道，娛樂圈是個大染缸，進去了再說乾淨有誰相信，更別說王馨染一無身價二無背景，還長得這麼漂亮，是個男人都不會放過她！
雖然今日一見，她沒有網上罵的那麼沒有教育，言行舉止也可圈可點，但依然改變不了王守月的嫌棄。
到底，看著那張酷似兄長的臉，王守月忍著氣，「你這三舅媽，從來不是省油的燈，別看其他人當面陰一套陽一套，都不如她的本事。」
王馨染輕輕哦了一聲，又狀若無辜地反問，「那小姑姑你是陰還是陽？」
「你！」王守月被她這麼白痴地一問，差點就黑下臉，氣呼呼地轉身就走。
「呵呵。」子琳忍不住笑了，王馨染也跟著笑。
「我從來沒見過小姑姑氣成這樣。」子琳輕輕搖頭。
王馨染見她原本有話想說，現在是完全沒這意思了，也對，這裡說到底人多嘴雜，有什麼話還是回去說吧。
王家的小家宴，擺了十幾桌的宴席，熱熱鬧鬧的。
王馨染作為這次家宴的主角，自然是宴會的重點關照對象。
大舅媽指著桌上精美的菜肴：「染染丫頭，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可得多吃點，你看看你身上都沒有幾兩肉，這瘦的啊，男人不喜歡的！」
豐腴白嫩的大舅媽帶著挑剔的眼神，完全忘了，王馨染也才二十齣頭。
「別聽你大舅媽的，」王家二姨笑著揶揄，「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可不一樣，你那一身的福氣啊自己高興就成。」
看著大舅媽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王馨染暗暗點頭，她其實就一米六五的身高，只是因為腿長臉小所以顯得瘦弱了些，但其實長得很勻稱，不像業內其他女星一樣瘦成閃電那麼誇張。至少王馨染非常自信，颱風天她也不會被刮上天去。
大舅媽急了，和王家二姨爭執起來，王馨染趕緊攔下，笑著安撫她：「大舅媽，我很能吃的，就是消耗得多。而且我們做藝人的不能吃太多，不然上鏡會很難看。」
十幾年前，國內的電視機的尺寸都是四比三，接近正方形。現在的是十六比九，呈長方形，所以視覺上有差異。
圈外人不明白，為什麼現實中的明星比熒幕上的瘦，其實就是視覺上的問題罷了。
大舅媽有台階下，這才停了繼續拌嘴的念頭：「是了是了，大舅媽這腦子，一下就忘了你在娛樂圈工作，這工作不容易吧，看你瘦的！」
三句話又繞了回來，王馨染都有些啼笑皆非了。
「哼，心寬體胖，染染你倒不用擔心你這位大舅媽。」王守月冷哼一聲，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句。
眾人一呆，王馨染也凝固了一下下，她這個小姑姑戰鬥力可以啊，這麼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了。
看看看看，大家的臉色都黑了。
「小姑姑，你這話說的，我們豈不是都要吃成大胖子。」王旭韜一把摟住王守月，出言調侃。
這下氣氛才算緩和過來，王馨染暗暗給自家哥哥點贊，沒想到這塊拽拽的大冰山，腦子反應不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