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歸（6）

相對於指導員那邊的血雨腥風，冬至這邊則顯得安穩得多，就是逆著人頭龜來的方向，去尋找它的巢，一路上並無阻礙。

就是不知道巢穴會不會有一堆人頭龜。冬至想到那個場景就一陣惡寒，但既然線索有涉及烏龜蛋，那麼就有一定的獲取價值。

他並非不怕死，而是認為在這樣的環境，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自身能力沒有提升，就算活過這個副本，下一個副本沒有指導員存在，也有極大概率掛掉。

危險常常伴隨著機遇——這是指導員來這裡所說的第一個公寓生存法則，而冬至作為一名好學生自然銘記於心。

突然，冬至頓住腳步。由於大學期間經常玩競技遊戲，他擁有極好的觀察力，只用餘光就能發現不遠處草堆里的烏龜窩。

幸好的是那裡沒有人頭龜，只有一顆巴掌大小的烏龜蛋，孤零零地立在泥土裡。彷彿感知到冬至靠近一般，它不安分地晃動，竟滾到冬至腳邊。

那樣子活像在說：「我主動來，你感動嗎？」

不，我不敢動。冬至被蛋貼住的剎那，脊背爬上一股寒意，他能感覺到有好幾道邪惡的目光正在暗中盯著自己。如果這時候他彎腰去拿蛋，可能下一秒就會被五馬分屍。

不如打開手機看看這烏龜蛋有什麼用。

【答案之龜的蛋】

【出處：歸】

【類型：其他】

【功能：孵化出答案之龜】

【價格：？？？】

【是否可帶出副本：是】

【描述：如果你還是單身，那麼恭喜你，起碼還有一隻龜給你送終，不像某些人，只會說「你再罵」】

如果孵化出來烏龜的頭是人頭的話，那我不是很想要……冬至沉默在原地，俯視腳邊的龜蛋兩三秒后，猛地彎腰去撿。

就在他彎腰的同一時間，一道黑影迅速飛來，好在冬至反應力拉滿，這才躲過黑影的襲擊。

那是一顆人頭，連著細長的脖子，見一擊不成，又彈簧一樣迅速收回去。緊接著，又是幾道黑影襲來，動態視力極好的就能捕捉到人頭大張的獠牙，上面流淌著黃褐色的不明液體。

旋轉，跳躍，冬至極限地躲過黑影的襲擊，抱起烏龜蛋扔進背包就跑。不像李華那樣慌不擇路，他特意留意過，那裡是黑影襲來的最少的方位。

然後又是恐怖橋段里喜聞樂見的追逐戰。

得虧大學五年的跑步要求，不然他還真跑不了這麼久，久到身後的人頭龜都累得氣喘吁吁，冬至還有力氣繼續逃亡。

哼哼，畢竟他可是五年都沒有依靠過別人，跑步全都是自己跑完的狠人！

諸如此類的行為還有：洗衣從不用洗衣機、一個人完成小組作業、每一節選修乃至網課都認真聽講做筆記……被室友評價為「合法但有病」。

一個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現在眼中，遙遙地，就聽見李華的吶喊：「快跑！」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還不得他細思，就看見李華身後聲勢浩大的人頭龜大軍，當即臉色一變。

而李華在看見冬至背後的人頭龜后，表情更是苦不堪言。他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冬至身後都跟著一大波怪。

見冬至換了條路，他也加速也跟上去，「你是捅了別人老巢嗎？！」

也沒有，只是把最大那隻王八的蛋抱走了。冬至神情自若，「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個鬼，我看你這個人心眼壞得很。

自從朱川那件事後，李華就覺得冬至這個人好像什麼都看透了，又什麼都沒說，就等著別人進坑。

不得不說一句，李華的運動神經的確優越，跑得極快，耐性又好，冬至覺得這人要不是等著自己，早跑得沒影了。

勉強甩掉那些人頭龜，冬至累得氣喘吁吁，李華也只是呼吸變得粗重了些，對比鮮明得冬至不得不接受自己老了已經不如年輕人的事實。

「指導員讓你告訴我什麼？」冬至彎著腰，雙手放在膝蓋上，邊喘氣邊問。

李華不解，「你怎麼知道是指導員要我給你報信？」

「不然它沒有必要把你留下來。」

冬至沒有問「指導員在哪兒？」這種淺顯易懂的問題。那隻巨龜比廟裡的女人龜還要大不少，絕不是一次「阿瓦達啃大瓜」能解決的，指導員估計還在和它周旋。

至於女人龜為什麼能驅逐巨龜，冬至認為只有一種靠譜的可能性——前者是願望之龜，後者是答案之龜，而副本，吃設定。

女人龜的設定是替回答問題正確者，或是獻祭給它東西的人實現願望，而湖畔那隻巨龜則是回答正確者一個問題，作用類似於筆仙。

因此，揚子村的村長在獻祭了一個嬰兒后，成功地趕走巨龜。

至於他們為什麼失敗了……這大概就是指導員認為這個副本有問題的地方。

為了肯定自己的推測，-冬至又問：「指導員問的什麼，巨龜答的什麼？」

李華張張嘴，終是放棄詢問冬至是怎麼知曉這些事的，告訴他：「我和指導員一人問了一次。」

「第一次是指導員問的：去把那個女人殺了能不能結束一切？」

好直接的問題。冬至：「然後呢？」

巨龜說：「我不造啊。」

「……」好直接的回答。

冬至猜測，指導員應該也是在嘗試，能不能通過副本的設定，直接將關鍵生門找出。

答案顯然是不能，想要卡副本的Bug沒有這麼容易。這麼看來，答案之龜也只能回答副本允許回答範圍之內的答案。

這種情況就好比，它能告訴你哪些是考試範圍，甚至必考題型，卻不能告訴你原題一樣。

還是老老實實找線索吧，「你的問題是？」

「然後指導員讓我問村長的具體位置。」

「湖邊宅院進門右轉的平房裡？」

「你早知道了？」

「沒有，我猜的。」後者搖搖頭，「畢竟副本一開始就讓我們住那裡肯定是有目的而為之，加上龜母的提示和種種事迹，不難想到這個可能。」

「龜母什麼時候提示了？」李華動了下他那並不算靈光的小腦瓜，「你是說她說的上上次吃嬰兒和上次吃烏龜蛋？」

「嗯。」打開手機，冬至將截圖展示給李華：「而且這個更加確定了我的推論。」

那上面，赫然是一張導航地圖。

百里塗蘇的位置，就在湖邊的小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