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與君長訣
雖然我很莫名其妙陳恪為什麼生我氣,但是他先跟我示好還是很讓我開心。
我們東拉西扯了一會,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以前他發我消息我基本都是秒回。
他約我晚上去看電影,就在學校對面,還有他們宿舍兩個男生。
我問田漫晚上有事嗎,沒事也一起去,聽說是個很文藝的片子,你應該會喜歡。
田漫說好呀,又問我薛薛去哪兒了,叫上她也一起去,我說薛薛被王暢拐走了。
因為昨晚的事,我有點害羞看見陳恪,所以想拉上田漫。
陳恪在樓下等我,看見他,我一步跳下三個台階,蹦蹦跳跳的撲到他懷裡,扭頭跟田漫說,「漫漫,這是陳恪,我男朋友,你看他是不是很帥?」
田漫溫柔的笑,「很帥啊。陳恪你好,你和宋宋演的話劇很棒。」
我又對陳恪說,「這是我的好朋友,田漫,江州的。」
陳恪微微點頭,笑,「我知道你,田漫。」
他上下打量我,「穿的這麼單,晚上回來冷。」
我嘿嘿笑,「你給我擋風。」
陳恪把我包自然的接他手裡,我們一起往南門走,他的兩個舍友已經在門口等著,一個叫張寬一個叫陸行遠。互相認識過,我們往電影院走。
他們宿舍只有三個人,聽說另外一個來一看宿舍條件,瞬間心灰意冷,回去復讀了。
張寬說,「我看了你和陳哥演的話劇,非常棒,沒想到你們還真是男女朋友。」
這個張寬很逗,一路上沒正形,陳恪說他遊戲打的特別好,神手速。
張寬笑著罵了他一句,「滾蛋。」
陸行遠聽陳恪說張寬神手速,笑,「寬哥打遊戲向來厲害,手速更厲害。」
田漫悄悄問我,「我怎麼覺得他們說話的表情很猥瑣?」
我悄悄回她,「他們就是很猥瑣。」
陳恪扭頭看我,我做了個鬼臉。
他笑,「你還好意思說別人猥瑣,昨晚誰把我按樹上……」
我臉發燙,給了他一腳。
我們去吃過橋米線,他們三個要了一個超大鍋,我和田漫要了一個小鍋。
如果下午沒有人約我吃飯,我才不吃飯。
今天晚上這個飯肯定會長肉肉,我想著一會吃完飯看完電影去操場和田漫遛一圈。
他們三個討論著我不懂的專業課,陳恪正把米線撈在一個小碗里,我看他撈好,厚著臉皮把我的碗推他旁邊,笑嘻嘻,「把你的給我分點。」
「你鍋里不是有?」
「你碗里的好吃啊。」
「……」
陳恪把他碗里的又撈在我碗里,瞪我,「你吃不了多少,還老愛吃別人的,毛病。」
我立刻接上,「你慣的。」
他笑了下。
田漫疑惑道,「好奇怪啊,為什麼男生都不愛吃辣椒呢。」
他們三個鍋里,微微辣,我和田漫鍋里,特辣。
我說,「因為男生火氣大啊,不能多吃辣椒。」
田漫繼續疑惑,「為什麼啊。」
我正要解釋,陳恪給我夾了一隻蝦餃,「就你知道的多,吃飯!」
我悻悻的吃飯。
張寬往陳恪碗里狠狠放了兩勺辣椒,意味深長的笑,「陳哥,你得多吃點辣椒。」
陳恪隔著桌子踹了他一腳,笑,「滾犢子。」
吃完飯我們去看電影,田漫坐在我左邊,陳恪在我右邊,張寬和陸行遠在我們後面。
很爛俗的故事,我看的索然無味,田漫看的聚精會神,陳恪看的昏昏欲睡。
我心想這年頭是個有點名氣的都敢當導演拍電影,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閑極無聊,我的手一路挪挪挪,挪到陳恪腿上,握住他的手。
他正打瞌睡,被我握住的手顫了一下,我握著他冰冰涼的手,沒一會,他手心微微潮濕。
我在他手心一筆一劃,慢慢寫字,「我很開心。」
他頓了一會,用左手在我手心歪歪扭扭的寫,「我也是。」
我在他手心寫,「電影很矯情。」
田漫正看的淚眼汪汪。
陳恪在我手心寫,「是。」
看到最後也不知道電影演了什麼,我們互相在手上畫了一個多小時。
得知我和陳恪和好,王暢一點都不意外,他曾經形容我們兩個,像吸鐵石一樣,黏糊的時候扒都扒不開,一旦生氣,擠都擠不到一塊。
很不意外,我們和好沒兩周就又冷戰了。
起因是他連著三天約我下午出去我都說沒空。
我真沒空,我和田漫忙著去多媒體中心各忙各的課後作業,她學著用大洋剪片子,我學著用方正飛騰排報紙,多媒體中心幾乎坐滿了我們兩個專業的同學。
陳恪真是一點就炸的性子,我都說了我沒空,他卻覺得我敷衍他,十分生氣,電話里對我吼,「宋笙遠,我一再忍讓,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說,「我最會順杆子爬。」
他掛了我電話。
我把手機塞包里,他一個電話讓我忘了找了好一會才找到的鏡像在哪。
周五下午我正上新聞寫作課,手機振了下,有消息,我忙著記五四運動時我國報刊的成就,就沒搭理,沒一會手機又震動,來電話了,我一看,是個月前還來過兩次電的陌生號碼,我毫不猶豫的摁斷。
沒一會又來了條消息。
這誰呀真煩人。
我打開收件箱,第一眼就看見了我是庄妍四個字。
我心裡呵呵冷笑。
消息說,她想約我出來說會話,請我一定要出來,她現在在工大南門口等著。
我看看手錶,還有二十分鐘下課。
我心裡微微驚訝她終於來找我,可她怎麼剛好就在我和陳恪鬧彆扭時候找我?
再用腳丫子想想就知道陳恪他說不過我,在我這受了氣尋求心裡安慰找上了庄妍,對著前女友一陣傾訴,在前女友的撫慰下漸漸平息激憤的心情。
她估計已經給陳恪送過溫暖,順便來找我。
陳恪你他媽真有出息。
後半節課我有點走神,課上的心不在焉。下巴枕胳膊上將手錶在手腕轉了一個圈又一個圈,時間卻過的真慢。
這塊表是前陣子過生日田漫送我的,錶盤我還挺喜歡的,雖然不貴,可她竟然記得我生日,為我挑禮物,我覺得有點暖心。
女生里除了林暖記得我生日,田漫是第三個。
第二個是庄妍。
記得初二過生日,爸媽恰巧都在單位忙的暈頭轉向,他們忘了我也沒記起。
晚上放學時候,庄妍叫住我,把我往校門口拉,我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拉我做什麼。我問她去哪兒,她說保衛科。雖然我急著趕公交,但還是任由她拖著我往保衛科走。
她甜甜的問大叔好,大叔看見她,忙從桌子底下拉出來一個盒子,笑眯眯道,「還以為你不要了。」
庄妍長的甜,說話甜,大家都愛和她玩,保衛科讓她放東西很正常,更年期的老班見誰吼誰,見她說話都低八個度呢。
走出保衛科,她把那個包裝精緻的盒子遞給我,說,「生日快樂呀宋宋。」
我愣住了,獃獃地看她,又看手裡的盒子。
她見我沒反應,笑嘻嘻道,「你不會忘了今天你生日了吧。」
我確實忘了,傻傻問她,「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說,「我看了信息登記表呀。一直等著你生日呢。今天一直想給你,又怕你同桌陳恪毛手毛腳弄壞了,所以這麼晚才給你,抱歉呀。」
我抱著盒子,不爭氣的眼睛濕了,忙和她往外走,心裡暗暗想我何德何能啊,能讓這個女孩子將我掛在心上,以後一定要把最好最好的最喜歡最喜歡的東西給她。
我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是陳恪吧。
沒給她,她自己拐走了。
她送我的禮物是親手畫的油畫,金黃色無邊無垠的麥田裡有兩個女孩的背影,她們手拉著手奔跑。
她們一定很開心,像我接到畫時候那麼開心。
回家后我興奮不已,給爸媽炫耀,這是好朋友送我的,我媽十分開心,為我交到了好朋友,她說讓我請庄妍周末來家裡玩。
那幅畫我吃飯看睡覺看,越看越開心,合不攏嘴。
她和陳恪在一起,我氣沒處撒,把畫扔閣樓的儲物間,眼不見心不煩。後來我媽翻東西看見,問我寶貝了好幾年一直掛床頭的畫怎麼扔了,我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她就明白了,笑著搖頭,幫我又鎖閣樓。
我決定去見庄妍,有些話該說清楚,不然我心裡一直疙瘩。
我想痛痛快快活著,不想一直和自己生氣。
南門口那一道穿著白色長裙身影窈窕的女孩我一看就是庄妍。
她長的好看,衣品也好,向來是衣服架子,同樣在藍天藝術團學舞蹈,她卻柔軟協調,纖穠有度,真是悲憤啊。
記得小時候去藝術團,我總是磨磨蹭蹭哭哭啼啼,我說我想學擊劍,學跆拳道,我媽說你想不想學齊眉短棍,耍起來虎虎生風那種,像少林和尚一樣,讓小男生看棍喪膽,不過得給你剃個光頭,跟隔壁小虎哥一樣。
我怏怏的閉嘴了。
我走的離她五步遠,停下來,雙手插牛仔服兜里。
感覺到身後有人,她轉身,看見是我,眼睛里閃出驚喜,更多的是不安。
她喏喏的說,「還以為你不來呢。」
我轉身就走,她拉住我,把我硬生生拖了一站路,然後把我拉到了路邊一家星巴克。
我就知道她一路上在找能說話的地方。
幸好這裡矗立著一家能讓她踏腳的星爸爸,不然我不知道要被她拖多遠。
庄妍這個人,吃的非常精緻,從我認識她,她米飯只吃東北特供長粒的,小番茄一定要長的一樣大小一樣圓潤不能有尖尖,草莓一定要是白色的,街邊小吃絕對不入尊口,擼串啊煎餅果子啊炸小土豆啊那簡直是她的天敵。
等等等等。
作。
這點和陳恪真特么配,兩個人作一塊了。他倆從小一塊在軍大家屬院長大,聽說還是軍大同一個產房出生的,從學前班到高中一直一個班,從沒分開過,這樣看我才是那個橫插一腳的不速之客。
她拉我我竟然沒反對,任由她拉著。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手拉手。
這個點幾乎沒人,尋了個僻靜位置坐下,她要了兩杯熱香草拿鐵。
我一杯她一杯。
我向來極少喝熱飲。
她例假來了,我也來了,我們時間一直差不多。
她還記得。
她看著我,堅定的說,「宋宋,你已經不喜歡陳恪了。你不停的挽回只是因為你不甘心,和他較勁。你好好想想,你和他在一起的開心是來自他這個人嗎。」
我不想聽她說話。
我說,「我能坐在這裡和你說話,是因為我覺得有些話必須要說清。第一,你喜歡陳恪,你告訴我,我極有可能咬咬牙就成全你們了。第二,我甘不甘心,和你沒關係。第三,我不想看見你。」
她沉下好看的眼眸,聲音細得像蚊子,「我們在一起,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背著你挖……挖你牆角。」
我打住她,「我只看結果,不關心過程。你不要說,我不想聽。」
她咬了咬唇,頗為楚楚動人,「宋宋,我知道你討厭我,但請你原諒我。」
庄妍生的漂亮,家境優渥,性格自信,然而太過於柔軟。
哪像我,刺蝟一樣。
我是個女的,不是個男的,才不會像桓駙馬老婆一樣我見猶憐,她這樣看我有什麼用。
我起身離開的時候,庄妍咬咬唇,語氣帶了哀求,「宋宋,我喜歡陳恪,我人都給他了,你成全我吧。」
我心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無話可說。
陳恪那樣的,她想靠身體留住他,簡直愚不可及。
光長個不長腦子的蠢貨!
回去的路上我心事重重,撞了人都不知道,我說了聲對不起,拐個彎準備走,那人拉住我,「陳恪女朋友,你丟魂了?」
我一看是張寬,問他,「你這點出去幹嘛?」
他說,「約了幾個朋友去珞珈山明早看日出。」
我們走到路邊說話,我問他,「能帶上我嗎?早就聽說那兒日出很美,一直想去來著。」
他笑,「陳哥不是今晚要和你出去?我們準備明早五點爬山。」
他什麼時候約我出去了?
陳恪這個王八蛋。
我笑,「他今晚有事。你帶上我,我幫你拎包。」
張寬笑,「我給你拎包吧,美女。」
從珞珈山回來我睡了大半天,昨晚上吹了風有點頭痛,起來喝了點水繼續睡,晚上八點多醒來,一看陳恪好幾個電話。
我不想回他,他一直打,接起來,他讓我下來,我不想下來,他非要我下來,我下來,他給了我一巴掌。
把頭還暈暈乎乎的我一下子打清醒了。
我很莫名其妙以及生氣,回他兩巴掌回宿舍繼續睡,翻來覆去睡不著,越想越氣。
我後來才知道陳恪為什麼那樣生氣。張寬在他們院有個外號叫少女殺手,專挑我這樣柔弱嬌小的女孩下手,不出兩周必撩上床,雙手沾滿懵懂少女的鮮血,然後尋找下一個目標,從未失手過。
可是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陸行遠跟我說,陳恪問張寬昨晚去哪兒了,張寬笑的不懷好意,「和你女朋友出去了。」
陳恪愣了下,反應過來臉色就變了,一拳打到了張寬胸口。
張寬被打的莫名其妙,正要還手,陸行遠拉住他,對陳恪說,「寬哥在開玩笑。」
陳恪怒氣沖沖的摔門出去。
我說,「噢。」
他說,「寬哥覺得挺抱歉的,沒想到陳哥反應那麼大,讓我代他說句抱歉。」
我說,「噢。」
陸行遠說,「希望你們能和好。」
我說,「他打了我,那不可能。」
------題外話------
寫了幾萬字男主角還沒出來,自己都覺得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