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過去與未來
「醒了就起來吧，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沒死？
天羽掙扎著坐了起來看向聲音的源頭，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而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在玄心公園的一處河邊。
「你是誰？」
「怎麼，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么？我們可是在便利點見過面的」
「是你！」天羽一驚，才發現對方是哪天在便利店中的流浪漢，那是沒有發現，這竟然也是自己。
輪迴中竟然有三個自己？這怎麼可能？
之前所有的猜想，此刻盡數崩塌。
他跟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見面了，為什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而且對方為什麼成了這個模樣，想到這裏手連忙摸向懷中的表。
「別看了，沒拿你東西」雙眼依舊是充滿著凶光，讓人無法想像對方到底經歷了什麼，但天羽確確實實的能感覺到，這人就是另一個自己。
「你是...什麼」天羽疑惑的問道。
「我是什麼？那你又是什麼？」
對方的反問讓他啞口無聲，一時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
「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麼？」天羽依舊搞不懂對方想幹什麼。
「從前有個人啊他妹妹死了，但是他有一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得來的表，這個表可以讓他在輪迴中不停的重複，給了他無數次救她妹妹的機會」
「當然，在無數的輪迴中他救下來了他的妹妹，他把她妹妹保護的很好，他手刃了仇人，改變了一切，可是他發現，這個輪迴依舊存在着，跟他能不能救下她的妹妹沒有關係」
「他努力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後他放棄了，為了更好的活下去，他變成了一個流浪漢，活在這個城市中，每一次的輪迴不管發生什麼，最後他都會找到這塊表，不管殺了誰，他都要靠着這塊表活着」
「畢竟他本來就不該存在輪迴中，只有這塊表的存在，他才能存在，也只有這樣才能不停的嘗試打破輪迴的方法」
「這個人...就是你？」天羽不敢置信的說道。
「你以為你救下了她就可以打破輪迴，可你終於救下她后你才發現，輪迴竟然還繼續存在着，那一刻你知道有多麼令人絕望嗎」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還救了我」天羽往後退了一步，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他能活到現在原因只能是殺了每一個輪迴中天羽，從中奪走懷錶苟活。
按照以往，他這個時候應該就已經死了的，在樓道中被這個一直活着的另一個自己殺死。
「我累了...」
「什麼？」
「事實上，還有一種可能沒有嘗試」
天羽這時候終於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如果對方真正存在了那麼久的話，如果真的把一切可能都經歷過後，那唯一沒有經歷過的可能，就是把這塊表交給其他人，自己死亡。
「這個輪迴一直都是四天的時間，正常的結局都是你被人打傷，或者殺死，可能會有極小的誤差，但結局都是你的失敗」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那個殺人犯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這個經歷過一切可能的他搖頭了。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不是已經活到了現在嗎？」
「所以這個可能，真的可能，當我決定死亡時，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果我死了將表給你，那是不是應該就有六天時間了，輪迴...一定會被打破！」流浪漢模樣的天羽眼中此時儘是瘋狂。
原來是這樣，按道理來說，我這個時候應該是死了的，可現在被救了下來，如果再將繼續下去的機會給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打破輪迴。
天羽感覺自己無比的幸運，從這一刻開始，之前的一切都將不一樣，之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將發生改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經歷過無數次輪迴而孤注一擲的初代天羽。
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最後的一次輪迴。
「真的什麼都不能說嗎？」
對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道。
「這塊表背後曾經有一段話，過去的時間太久都磨沒了」
「什麼話？」天羽有些獃滯的說道。
究竟是過去改變未來，還是未來改變過去？
嘩
一直擺放在一旁的桶被打開，流浪漢的天羽將裏面的液體潑滿了全身，是汽油的味道。
「你要幹什麼？」
「馬上零點了，如果沒有這塊表我會直接死亡的，為了以防萬一我沒有直接消失，還留有屍體，你還是將我火化了吧，畢竟...馬上要進入一個新的輪迴了」說出這些話時，對方的語氣是那麼的淡然，就像是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語氣中帶着解脫和釋然。
天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接過打火機的，在看着懷錶的指針指在零點時，初代天羽再也沒有了聲息。
火焰在玄心公園的河邊燃起，天羽手中攥著那個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懷錶，站立在原地靜靜的看着。
在無盡的輪迴中從第一輪迴活到現在，想想就讓人絕望。
究竟該經歷多少痛苦，折磨，悔恨，才能堅持到現在。
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在無數次的輪迴中，不斷發現每一種可能，去嘗試每一次的可能嗎？
會的，一定會的。
這時一陣聲響傳來，當完全聽清楚時天羽臉色大變，警察！
為什麼會有警察，誰報的警？
天羽一愣他無法相信的看向了時間，4.18，星期六，凌晨又十分鐘。
是么，是這樣么，原來是自己報的警，在這一天的五分鐘前，自己撥通了報警的電話，而自己也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殺人犯。
可輪迴不應該從現在開始就打破了嗎？
他來不及過多思考這個問題，這最後的機會他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可就肉眼可見的四周出現了警察的身影，依舊逐漸形成了包圍圈。
該往哪裏跑，猛然的天羽回想起來自己之前看到的報告。
那片正在施工的娛樂區，湖東的施工區。
沒有猶豫，他不能現在在這裏被抓到，不然這一切都完了，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逃，他不停的跑着，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用上，把自己吃奶的勁都用上，也要離開這裏。
但真的到那片施工地時他已經幾乎崩潰在原地，看着只要翻越就能逃走的矮牆，他依舊不能相信他就是那個殺人犯，而且自己能夠逃出去的話，也是完全依靠最初看的報告。
可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吧，初代的犧牲，應該讓他打破了原來的輪迴，可現在卻非常完整的連接到了過去。
到底是為什麼。
「站住，別跑」
遠處傳來呼聲，天羽看了看越來越近的警察，翻過了矮牆，不停的狂奔。
他不知道現在要去哪裏，只是跑，不停的跑。
他想大吼，想要發泄，所以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就想這樣跑出這個輪迴，跑出這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