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個離奇

「——準備好！」

說罷，達爾克揮拳舞向小軟，可沒等胳膊打直，拳頭竟直接凝滯在半空，距離小軟的面門僅有毫釐之差。

一股無形的氣場自小軟身上爆發開來。

但這股氣場，本該來自裘雁，來自他填滿憤怒的胸腔。

十毫秒，二十毫秒，好像時間的流速都慢了下……

滴、答。

達爾克心裡默數起時間。

待時間再次開始流轉，他軟掉的拳頭不痛不癢地擦過風雁小軟炸開的胸毛。

重新奪回身體控制權，達爾克手腳不亂，抖擻完身子，笑道：「大概在零點五秒到一秒的區間，接近一秒，嗯……勉強當個控制技能也不是不行。」

「蕪湖——」風元素打了幾個轉轉，向達爾克投來炙熱的眼神，分明是把想說的話直接寫臉上了。

你看我都那麼努力了，你個做主人的，總得有什麼表示吧。

「咳！你別太得意忘形了，你那三腳貓功夫還差得遠呢！」達爾克一波快速地變臉，把小軟拉回了現實。

小軟：……

「不過，給你一些小小的獎勵也不是不行。」達爾克尋思道，「在我能力範圍內。」

說著，小軟又轉悲為喜。

該知足了，達爾克雖然表面板著個死臉，心裡卻在偷著樂。

能這麼快掌握扮演的訣竅，小軟實屬難得的奇才。

威嚇類技能，聽上去是效果單一，實際上不同的威嚇各有其不同的過人之處。

試想未來的小軟一出手就是強威嚇，一連十幾手威嚇，不帶重樣的，強光幻覺、定身、失溫、速度下降連帶各種意想不到的負面效果，一股腦全往對手身上扔。

那場面，真是美得不敢想，堪稱新一時代的折磨王。

說不定……還有潛力競爭一下最佳輔助魔寵的頭銜。

這裡！這裡！

小軟變回青氣團，在達爾克面前晃了晃。

別跑神啊，我獎勵呢？

隨著白日夢被戳破，回到現實的達爾克問道：「那，那你想要些啥獎勵？」

隨便，有就行。

達爾克：？？

佛了，連要個禮物都能那麼佛系的嗎？

可偏偏元素魔物這種東西又不存在饑飽這種問題，想拿食物忽悠它一下都做不到。

嘖！頭大。

達爾克自認沒什麼挑選禮物的眼光，再加上小軟就一悶騷貨，鬼知道要送個啥哦。

也是，他的愛心幾乎平等地分給了每一個周圍的魔物，對小軟的關注度一直不高，以至連它的喜好都一無所知。

「好吧，我想好了，關於你的獎勵。」

是什麼喃？

小軟靠了過來。

「我暫時在你這賒下三百金，等哪天，你挑中了三百金以內的貨品，我再把錢幫你付了。」達爾克手指比了個「三」，「咋樣，很不錯吧，是你身價的兩倍哦！」

「——嘖！」

「不許咂嘴！」

「略略略略略，」小軟做起鬼臉，舌頭調皮地抽動了幾下，一溜煙不見其蹤影。

「——傢伙！這些怪東西，到底從哪裡學來的？」

達爾克就納了悶了，重回躺椅，rua起一旁大母鵝的軟毛。

他在想。

現在的小軟已經能模仿人類的喉嗓，拼出簡單的單詞了，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錯覺，感覺就像有兩個自己在進行對話一樣。

明明不久前，小軟還只是團有眼睛的青風。

現今，與達爾克相處了有一段時日後，這團青風卻生出了嘴巴。

呵呵，可笑極了，不管元素魔物再如何超脫，終究是環境的魔物罷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就是了——

果然，還是毛絨絨最治癒我心！

達爾克狠狠揉了兩把鵝絨。

雁后對他擺出一副任君把玩的模樣，把不遠處的雁王皮球惹得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這鬼小子彷彿天生有股魔力，一如磁鐵般吸引著魔物。

看我把小軟訓好，馬上把娘子帶走，明年說什麼也不回這裡了。

皮球轉頭，重新回到被委派的工作中。

……

閃鰭城，城主府，漆紅的門前。

敲門聲響。

「——進！」

老管家推門走了進，簡單行禮后，直入主題：「您托我調查的事，已有些頭緒了。」

「說吧～」懶洋洋的聲音背從沙發傳來，柔傑漫不經心地翻開下一頁報紙。

「達爾克，經我所查是確有此人，只是，他沒有具體的姓氏；雷瑪……全國範圍內不超過兩戶人的姓氏，想必是他隨口胡謅的吧。」

微一挑眉，柔傑難得地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語調有了起伏：「詳細說說。」

「直到一兩個月前，他還被收養於法顎城西南的一處孤兒院，僅從這點來看，他確實是一個沒有任何疑點的尋常小孩。

但，尋常的小孩如何能身著名貴的冰絲？

況且他身上所粘附的凶氣，別人看不出來，我們還看不出來嗎？

八階！那至少是八階以上的魔物所具有的凶性。」

「聽你的語氣——」柔傑轉過頭，對上老管家不見渾濁的透亮眼睛，似想看穿他的想法，「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對吧？」

「是的。」老管家笑了笑，「依我看，達爾克身上至少有三件事：讓我無法以看待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他。」

「哪三件？」

「其一，達爾克天生有股魔性的魅力。」

「魔性？魅力？……我怎麼感覺，你找了兩個毫不相干的詞來這忽悠我。」

「不！我以為，沒有比這更貼切的形容詞了。您不知道，他生來就與魔物投緣！」

說著，老管家為柔傑遞去一幅稍顯老舊的畫像。

畫像塵撲撲，裡面的人卻喜氣洋溢，老少男女，赫然是一張全家福。

可柔傑的目光，不能不被畫面中央的人所吸引，他是全場笑得最張狂的——確實夠張狂的，反倒是他身下那條大狗，「睿智」的眼神憨傻如二哈。

「這？」柔傑指著畫像，望向老管家，急求解釋。

「霸牛，潛力四階，各國公認的凶犬。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只認主人不認慫。潛力四階里，敢追著老虎屁股咬的，也只有它了吧。」

「哈？這根本就不合理！！」

「這就是我言之魔性的魅力。他總能輕易獲得魔物的好感，甚至於，就這麼自然地騎在霸牛犬的頭上。」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恭敬，老管家繼續說道，「我得提醒你一聲，注意他手上所飾帶的草環，你知道，獸類一般都受不了那味。」

「……」

「接著其二，他有著超出常人的聰穎。」

「聰穎？有我小時候一半聰明嗎？」

「您捫心自問一下，您一歲的時候，能流利開口說話並且掌握跑步、上餐桌、乖乖吃飯……等數十項技能嗎？」

「？？？」

你確定這是一歲人類該有的技能？老管家一番話，差點把柔傑都給干沉默了。

「那，那，那他考試拿過幾次a？」

「很遺憾，一次也沒有過，跟您一樣，是個不聽講的主。」

「切！不過如此嘛，」總算找回點場子，柔傑僵住的腰板放鬆下來，回歸沙發的懷抱，「他聰不聰明，有多聰明，我不關心。我現在想知道，這第三件異於常人之事又是什麼？」

「第三件事嘛，」老管家頓了頓，看向不染一塵的天花板。

「您還記得……

九年前，

那場覆蓋了閃鰭、法顎、紫君子三城的大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