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戰

摺子的一角剛好磕在盛蘭的額頭上,鮮血頃刻間就順着光潔額頭流了下來。

大雍皇帝這幾年越發地暴躁了,自從仁安泰后將權力全部移交給他之後,還有連年的戰爭勝利,讓他彷彿漂浮在半空中,成功太多了,便有些拎不清了。

盛蘭緩緩跪了下來,水腫的大腿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有如針刺般難受,她面上卻勾起一抹笑容。

「皇兄,你如此動怒,恐怕心裏面也早就在忌憚晏家吧。」

「混賬!君是君臣是臣,晏修和晏平謙父子就算再得民心,也只是個臣子。再說前幾日欽天監測紫薇星意向,紫薇星向東而升,朕養心殿坐北朝南,位於正東,乃西氣東升最盛之處,說的不就是朕嗎?」

盛蘭撲哧一聲大笑出聲:「皇兄,您在位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信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信誰都好,怎麼能信欽天監?您忘了欽天監上面可有一個雷澤天司呢。雷澤天司的監正,現在心都偏到晏家那邊去了。

說白了,都是晏家的人。晏家那個僅有的紈絝,聽說是孫布清的徒弟。他們指不定就是找了個原因來坑騙您的,什麼紫薇星,天象正常人哪裏能看得懂,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盛蘭越說越想笑,笑得越來越大聲。

她說道:「皇兄,這麼說來,咱們來算算大雍京城裏面多少被高權重的達官貴人是和晏修走得近的?

仁安太后,與徐熙認了姐妹。我這個的姐姐啊,可真了不得。一下子便比我長了一個輩分。

晏家一家就掌握了相權跟兵權,想要謀反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盛蘭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實話說來,皇兄高高在上,向來雷厲風行,可怎麼能糊塗到同時把大雍的命脈全交在一個外姓人手裏?」

大雍皇帝臉色青黑,顯然被盛蘭說到了痛處。

盛蘭再接再厲,說道:「皇兄,削兵權吧,把晏平謙的兵權給奪了!」

「混賬!現在大雍和大燕的戰事一觸即發,這時廢掉主帥,不就是平白讓敵軍的便宜嗎?」

盛蘭冷笑一聲:「我的好皇兄,你可別忘記晏修一家最開始是從哪裏來的。大燕的那些人,每一個好像都是燕郊的親屬,怎麼別的國家就連郫黎都輕易給攻下了,等到打到大燕之後,晏修和晏平謙就紛紛的回了家,再也沒有出兵,浪費了大好的時機。

我看呀,他們父子本來就不想打,既然不想打,難道您廢掉主帥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儘早換個想打的去!」

小皇帝沉吟了片刻,道:「但戰神名聲在外,將軍之名不好廢除。更別說奪走他的兵權。」

「這就是我親自來找皇兄的原因,我早就猜到站在皇兄的位置上不好辦。既然如此,那就用些婦人的手段。」

婦人的手段即是陰私,是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你想怎麼做?」大雍皇帝問道。

盛蘭將自己的計劃一一說了出來。

大雍皇帝怒道:「不行!怎麼能和大燕勾結?你腦子是怎麼想的?9晏修和晏平謙怎麼說都是大雍的人。朕是軍,他們是臣,要整治他們,難道還要借用大雍的勢力才行?那朕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皇兄,您可別又繞回去了。再說了,您會怕區區一個大燕嗎?就算沒有晏平謙,這仗也是穩贏的。還不如趁此機會,奪了晏家的權。等戰爭結束之後,再派兵慢慢攻打大燕,一舉兩得。」

盛蘭意味不明地瞧了他一眼,再下猛葯:「您被母把控了那麼多年。當年外戚干權。如今丞相一黨勢力龐大。

難道你還要步以前的後塵?」

大雍皇帝想了想,自己這些年來所經歷過的一切。才笑了笑,心想最毒婦人心不過如此。

大雍軍營

一匹快馬風塵僕僕而來,城上的弓弩手對準了馬背上的人。

副將盯着馬匹,直到走得近了,看到了馬上特殊的黑鎧甲,忙吼道:「是將軍!將軍回來了。開城門!快開城門!」

城門緩緩落下,年過半百的副將忙下了城牆。替晏平謙牽馬,晏平謙解下披風,邊走邊說:「鰲副將,我來晚了,如今戰事如何?」

鰲副將說道:「一切安好,只不過退了一百多米。這裏更適合安營紮寨,我早就想退了。那大燕軍還以為自己佔了大便宜,結果還不是把自己拘在護城河內出不來?」

晏平謙點了點頭,回到了大帳之中,將掛在牆上的牛皮放了下來,看着地圖上大燕的國土,說道:「大燕易守難攻,必須出奇招制勝。」

鰲副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控制不住說道:「現在大燕亂成一團,可謂是內憂外患,根本就顧不上邊境,依我的看法,我們還不如現在直接打過去,直殺進燕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太過冒進了。」晏平謙搖了搖頭道,:「我了解大燕領軍的那些人。信王也絕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大燕前面所作所為恐怕只是在做做樣子,放鬆我們的警惕,我們若真是殺進去才是中了他們的計。」

鰲副將一臉欲言又止,看了看他不說話了。

晏平謙今天召集了幾個各個支隊負責的副將,將幾項基本的任務佈置下去,就讓人散了。

鰲副將卻留在了最後。

「鰲副將您這是?」

晏平謙知道他心裏不服,或者說今日開會有不少人不服氣他保守的做法,鰲副將只是一個代表,他得把事情說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

「本將有話要說。」鰲副將道。

晏平謙點個點頭說道:「晏叔叔,你有話便直說好了,您坐您比我年長,我應該尊稱你一聲叔叔。」

「將軍不必如此客氣。」鰲副將搖了搖頭,道:「戰場之上無父子,大雍軍以秩序為重。我只不過想說一句話,將軍年歲尚小,老夫卻也是跟在將軍身後南征北戰好幾年,將軍是天生的將才,老夫甘為下屬,

將軍沙場如鬼神,對待淪陷區百姓,卻從不允許將士鐵騎侵踏。這幾年卻從未見過將軍如此優柔寡斷,這次莫不是因為大燕您的祖地,所以才有所顧慮?」

晏平謙心裏想,顧慮自然是有的,只不過,話不好說出來而已。

「鰲叔叔您多慮了,我不會拿戰爭場上的事情與私事混為一談。大燕國土遼闊,故而拿下大燕並非一朝一夕,若是能等他們從內部裏面亂起來是最好,畢竟從外面殺是殺不盡的。

鰲叔叔,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燕的周末堯和光明侯都是久經沙場的人物,論經驗,我比不過他們,論統兵和收買人心,我更加是稚嫩,這幾年也是因為老將未曾出來,我才空得了一些好名號。

大燕多年來如雨中浮萍,雖然飄蕩卻不會沉入水底,一旦咱們連奪幾座城池,李離晉同昭寧長公主必然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他們團結一心,我們遠征需要糧草供應,到時候恐怕不能佔盡便宜。」

「將軍年少英才,胸中向來有丘壑,我一介武夫,自然是聽將軍的。」鰲副將說道:「只是照將軍這麼說,這大燕難道就不打了?」

「不是不打,而是要用計!」晏平謙說道:「要出奇制勝,要兵不血刃!」

鰲副將問道:「有何妙計?」

晏平謙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瞞鰲叔叔說,如今大燕軍帳中有我一個故人,信王也知道此事,所以想利用她從中謀划。」

鰲公公一驚,道:「故人?斗膽問一句,是什麼樣的故人?」

晏平謙嘆了一口氣,道:「是欠了眾多一輩子還不清的人。」

「將軍可了解此人品性?既然是故人,將軍來到大雍這麼些年,想來也不甚熟人,就算朝夕相處之人都難識對方品行,又何況是多年未見的陌生人?

將軍莫要被其所騙。」鰲將軍說道。

晏平謙搖了搖頭,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無辜之人我不會傷害,更不會拿身後戰士開玩笑。若是她會損害到軍中利益,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也不會顧念舊情。」

「好!」鰲副將大吼一聲,道:「我就跟着將軍。將軍說什麼我們便聽什麼,我手下的兵都是跟着老夫當年從劫富濟貧的山匪做起的,都是過命交情。有將軍這一席話,我就安心多了。」

……

擂鼓陣陣,晏平謙穿着鎧甲走上城牆,看着底下突然進攻的大燕軍隊,手中緊緊握著熟悉字跡寫出來的書信,還有那一硃色彩漆木盒規規整整放着的有些銹跡斑斑的銀色繡球香囊。

香囊內的花是新塞的,用的是邊塞的不知名小花,沒有當年燕都裏面成群的玫瑰牡丹來的鮮艷芬芳,帶有一絲獨特的青草香氣。

這是昨晚信王派人悄悄送過來的。

他想已經將謀略告知鰲肚量。所以也就無所謂在眾人面前將話說出來。

所以在木盒順着河流流過來時,晏平謙讓人同這一份信一同撈了起來。

其實晏平謙在結合信看到那個明顯用心呵護的香囊的時候,心裏面也是忍不住悲涼。

他警告自己內心不能有波動,戰場上至少應該冷靜,特別是作為軍中主帥。

信裏面的內容同他想的大同小異,除了杜若蘭對他的不怪罪和執念的完成,無非就是讓自己明知道設了陷阱還單槍匹馬去救杜若蘭。

信王更是在信里直接表明,要自己這次馬上退兵。

可大雍鐵騎一旦出兵就沒有臨陣脫逃的習慣!

他已吩咐好帶一支隊伍按照信王信里的內容去救杜若蘭,若是人在這就好,就是人不在,則馬上原路返回。

自己則帶着大部隊,直接攻打燕軍主力。晏平謙心裏清楚,一旦戰打起來,杜若蘭必死無疑。

因為她已經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晏平謙只希望她能多堅持一會兒,等他帶着晏家軍的鐵騎踏破城牆,就將她帶回家,就算杜若蘭要求自己娶她,自己也會答應。

在晏家軍猛烈的攻勢之下,大燕軍隊節節敗退。

信王鳴鼓收兵,帶着大燕軍往城裏撤去。晏平謙同鰲副將對視一眼,鰲副將便帶着一支小隊從旁邊快馬加鞭分離而去。

「兄弟們,今日只管往前沖!破了那城門,報這幾日受的鳥氣!務必將信王拿下。」

「晏將軍,請停步!」

「晏將軍,請停步!」

一個身穿紅色短衣的人騎着馬向晏平謙飛馳而來,紅是大雍皇族遇到危難時要調兵的標誌。

晏平謙眼皮一跳,心想難道是京城發生了什麼事?

晏平謙看着城門即將關閉有些不甘,但還是勒緊韁繩下馬跪地接旨。

那紅衣公公趕忙翻身下馬,屁股尿流將晏平謙扶了起來,「將軍折煞奴才了,奴才這次來不是為了國事,而是私事,是您的家事。晏夫人不知道聽說了什麼,判定您在戰場上有危險,所以,從公主府出來之後便找不到人,盛蘭公主看她臉色不對,怕她做傻事,便讓我告知您。」

晏平謙本來半信半疑,「怎麼可能?我娘親懷胎,行動不便,不可能再騎馬車出城。再說了,娘親想出來,我父親也不會同意。」

「哎喲,大將軍。」那紅衣公公說道:「您可別為難咱家了,盛蘭公主說的還能有假?誰會千里迢迢大老遠地從京城跑到戰場上來,若不是盛蘭公主聽到消息之後,讓小的一定跑這趟腿,居然小的哪裏敢過來?!」

晏平謙道:「公公,不是本將不相信你,而是你要說得有依據。」

「咱家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晏夫人好像是收到了您從戰場上寫的一封信。便怕你有危險急匆匆的來了。

老奴一步行過來,讓不少志願者幫忙,也未曾見到人,所以就猜莫不是被敵軍給扣押了?」

晏平謙心裏一跳,「所以說的那姑娘的兒子那不就是杜若蘭嗎?若是放在平時,母親不會相信杜若蘭,能一眼看出她是否有危險。可是前幾次才剛剛知道杜若蘭寫了那些書信,也不知道她寫了什麼,讓母親急忙過來,父親都攔不住。說到這裏便是已經信了七八成,他突然間眉毛一跳。快去攔住,好好注意一下。這裏面有詐。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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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的醫女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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