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

一百六十一章

「我想出去走走。」風信子說,如果可以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至少逃走的幾率會更大一點。

「這……」阿蘭和身後的幾個侍女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為難。

「你們主子可否交代你們,盡量滿足本公主的一切要求?」看都是些小丫頭,風信子板著一張臉拿出公主的架子來,但願能夠忽悠過去,讓她們帶她出去。

「主子確實有交代,可是……」主子沒有交代可以帶公主出去啊。

「可是什麼?還是說你們希望本公主告訴太子哥哥,說你們違背本公主的意願,不聽本公主的安排,讓本公主不高興了?伺候不好主子的婢女該當何罪呢?」既然有意要嚇嚇她們,風信子句句都是掐准了她們的死穴,看幾人對万俟玦的態度,便可看出對其的懼怕程度了。

「姑娘就不要為難奴婢們了,主子吩咐,無論姑娘要什麼都行,但絕對不能離開這個房間,請姑娘恕罪。」阿蘭等人撲通一聲跪成一片,膽小者低着頭一言不發,更有甚者全身顫抖。

正當風信子無奈之際,門突然開了,進來一個淺紅色紗衣的女子,看裝扮倒是比這幾個婢女要有些身份,只是那妝容,似乎有些風月之嫌,莫不是此處實乃青樓?

素聞太子殿下是個風流成性的浪蕩皇族,這青樓一說,風信子越想越覺得有理,那姑娘一開口,風信子更加肯定了這一想法。

「喲,瞧把我們姑娘氣的,阿蘭,你們是怎麼伺候的?」紅衣女子一揚手中綉帕,風情萬種的走到風信子床邊,身上一股子脂粉香味兒,加上頭上錚錚作響的飾物,直教人頭昏眼花。

風信子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傾國傾城。

「這位姑娘姿容絕色,莫不是這裏的花魁娘子吧。」明裏是讚美誇耀,實則卻是試探,若她應下,那這裏無疑就是某處青樓,太子殿下以往喜歡的玉墜和肖容兒,可都是出自桃夭閣呢。

「呵呵,」紅衣女子聞言笑得格外開懷,伸出一根玉指輕點風信子的額頭,笑眯眯地說,「不愧是太子殿下的新寵,這小嘴兒甜的啊,可不是一般人可比,不過,這模樣嘛……」

「這模樣如何?」看來這姑娘是誤會了,不過有誤會最好,既然她能出入這裏,而且明知万俟玦的身份,想必她才是太子殿下的愛寵吧,看到她眼裏明顯的嫉妒和怨恨,風信子勾了勾唇角,道,「我這模樣自然比不得姑娘的國色天香,太子爺看上我那真是他瞎了眼了,我若是知道他有姑娘這般美麗的紅顏相伴,自然也不敢來高攀啊。」

紅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很快便因風信子一句「國色天香」而樂不可支了,綉帕捂著嘴又是好一陣大笑,全然忘了自己此番來是來示威的。

風信子猜得不錯,她的確是花魁,而且是深受太子寵愛的花魁,聽說太子殿下在此處藏了一名女子,她便迫不及待想來看看是何方神聖,這一看卻是愣了,這天下間竟有這樣的美人,心裏不免心生嫉妒。

「月憐姑娘,主子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這位姑娘……」

阿蘭話還沒說完,臉上便實實在在的挨了一巴掌,心頭正委屈,卻聽到月憐姑娘趾高氣揚的說:「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教訓起我來了?你可知你們主子待我如何?這往後我便是太子妃,在以後那就是日晝王朝的皇後娘娘!」

都說造物主是公平的,給了你美貌便給不了你智慧,風信子自認這話是有些道理的,當然有些個意外,但大多數是這樣的,就好比說面前的月憐姑娘,這般說話倒不怕招致殺身之禍,且不說現在先皇遺詔讓三皇子繼位,太子日後做了皇帝那便是篡位,再說她區區一個青樓女子,有何德何能做得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連男人的花言巧語都能相信,別說是皇後娘娘,怕是花魁也做不了多久吧。

「月憐姑娘說得是,姑娘氣質雍容,卻是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呢!」為了能出去,風信子昧著良心也花言巧語來了,那月憐姑娘聽得順耳,阿蘭等人卻是面色疑惑,這姑娘方才還一副傲氣絕然的模樣,怎地見了月憐便是這般神情,主子道她是冰雪聰明古靈精怪,莫不是有什麼陰謀?

「哼,果真是狐狸精,連本姑娘都險些叫你敷衍了去,說,你平日裏便是這般迷惑殿下的?」原本還一副喜笑顏開模樣的月憐,突然變了臉色,冷冷的看着風信子,目光充滿了厭惡,還有嫉妒。

果然是爭風吃醋來了,風信子瞭然,突然想起這女子既然能自由出入這裏,或許不是因其如何得寵,而是此處根本沒有嚴加看管,試想在青樓里出現了皇宮禁衛軍,那万俟聖昕定會很快就找來,相反,僅僅是桃夭閣一個新進的姑娘,則沒有人會懷疑了!

所以,阿蘭幾人才一直叫她姑娘,而非公主。

這麼說來,只要解決了這幾個女人,便能逃出去了,只是,這幾個小婢女只怕也是有些本事的,否則方才明明有中毒現象的阿蘭也不會好端端的站着,應該是早有防備用內力壓制了毒性,故而她現在不能硬來,只能將她們引開。

「月憐姑娘明鑒,我、我哪裏敢迷惑殿下啊。」一邊說着,風信子一邊垂淚,絕美的容顏帶了淚痕,說不出的楚楚可憐,可這幅模樣看在女人眼裏,便引不起憐惜,反倒會惹人厭惡。

「還說沒有迷惑殿下!」果然,月憐姑娘抬手就要給風信子一個耳光,卻被不知何時從地上起來的阿蘭給拉住了,她還是很恭敬的態度,因着這月憐姑娘一向受主子喜愛,便只是抓住她的手,道:「月憐姑娘,請莫要為難奴婢,這位姑娘,打不得。」

「放肆!好你個阿蘭,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竟敢這麼對我,還不放開手!」月憐再怎麼盛氣凌人,也只是個會些琴棋書畫歌舞詞曲的弱女子,這麼被阿蘭抓住了手腕,竟怎麼也掙不開,當下怒不可遏,表情神態兇狠異常。

風信子暗暗心驚,這阿蘭果真是練家子!她如今內力莫名消失,想來是昨日中了迷香后又被動了手腳,身上藏的毒也少了好些,應該是万俟玦派人給弄了去,怕她會傷人逃跑,不過,她風信子藏的毒,豈是一般人能找得着?就算少了些,也還是留了不少,至少對付這群丫鬟是綽綽有餘了。

「阿蘭,對,你給本姑娘把她抓牢了!」這麼說的時候,風信子的目光狡黠得很,趁著阿蘭還在發獃,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印在了月憐姑娘的臉上。

還別說,人家姑娘的臉倒真有幾分吹彈可破的感覺,打下去這感覺尤甚。

阿蘭呆愣了片刻,慌忙的放開月憐的手,低着頭可勁兒道歉討饒:「月憐姑娘見諒,阿蘭並非有意冒犯。」

「這耳光是這個小賤蹄子打的,你求我作甚?現在就給本姑娘打回來,我就不怪罪你了。」狠狠地撞了阿蘭一下,示意她動手,月憐捂著通紅的臉,怨恨的看着風信子。

阿蘭是太子殿下派來「保護」風信子的,這個巴掌,她是如何也不敢下手的,但如今月憐姑娘正得寵,她也不敢得罪,權衡之下,阿蘭決定去找太子殿下。

「阿蘭,這姑娘好生大膽,怎麼能罵我是賤蹄子呢?我要你給我找殿下來評評理!」知道阿蘭想借故離開,風信子就給她這個機會,正好將這個最不好打發的丫頭弄走。

阿蘭聞言,不疑有他,福了福身子就推門出去了,風信子趁機瞄了眼外面,望穿走廊去,是一些矮小花樹的頂端,看來這裏應該是某處院子裏的二樓廂房!憑着她絕佳的輕功,只要出了這道門,要離開也就容易了。

「哼,殿下來了也好,我倒要看看他會幫這誰……」月憐囂張的狠話剛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在一片淺銀色的粉末中倒地了。

風信子勾了勾唇角,在枕邊拿過万俟聖昕所送的面具,瞥了眼齊齊倒地的小婢女們,匆匆的繞過她們打開房門,她的時間不多,如果阿蘭帶了万俟玦過來,她再想離開就更不容易了,如果他猜得不錯,三皇子万俟延已經遇害了,万俟玦的下一步,就是要將她獻給司寇無邪!

「九皇妹這是要去哪裏?」

万俟玦揮着扇子,風度翩翩的迎面而來,風信子微微一愣,剛想越過護欄往院子裏跳,無奈後頸處一痛,隨後便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月憐接住風信子癱軟的身子,對万俟玦盈盈一笑,道:「殿下,月憐可是又立了一功呢。」

「是,等本宮繼承大統,你便是皇后。」合上摺扇,万俟玦一陣狂妄的笑,等他做了皇帝,誰是誰非還不是他一句話,不過月憐的確該給個名分,這樣一個能歌善舞懂葯知武的妙人兒,就應該帶在身邊。

而月憐又豈會不知万俟玦的盤算,不過她在他體內下了慢性毒藥,這個貪生怕死的太子殿下會為了保命給她想要的一切吧。

「月憐真是料事如神,這丫頭果真是想跑,你給她好好拾掇拾掇,帶去卿龍池,汗皇陛下也該要到了。」早知道風塵不會乖乖聽話,前夜的宮宴他也知道這個嫁給鬼面冥王的妹妹是有些本事的,故而讓月憐鬧了這麼一出,若非如此,這個軟硬不吃,身上還攜毒的女子,倒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讓她就範呢。

「月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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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寨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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