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姑娘,你醒了,要吃點什麼嗎?」說話的不是玉墜,而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清秀可愛的模樣,是讓風信子覺得完全陌生的,她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在太子万俟玦手裏,想來,這是他派來伺候她的侍女了。

「我不餓,有些口渴。」風信子搖搖頭,在侍女端了水過來后,將茶杯內的水一飲而盡。

小姑娘似乎沒見過這麼豪爽的公主,瞪着一雙圓圓的杏仁眼好奇的打量著風信子,很快便又低下頭去,乖巧的立在一旁,似乎有所忌憚。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實在閑着無聊,風信子便想着從這個單純的小姑娘口中套些話。

「奴婢叫阿蘭。」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風信子一眼,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邊磕頭邊帶着哭腔,乞求道:「公主饒命,阿蘭什麼也不知道,求你什麼也別問!」

風信子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万俟玦是不打算讓她打探消息了,想來那人平日定是窮凶極惡,否則這小侍女怎會嚇成這般模樣?不過,她可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

「罷了,我不問便是,那你的告訴我,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清了清嗓子,風信子也不急着下床,懶懶的靠在枕上,像只嗜睡的貓兒。

小姑娘遲疑了一下,似乎做了一番思考,左右看了看,才說:「回姑娘的話,您睡了近一天,現在快過了午時了。」

昨日被太子暗算之時的確是過了午時,想不到那草包太子的迷藥倒是厲害,竟然讓她睡了整整一天!

可是為什麼這整整一天了,万俟聖昕還沒有找到自己,而太子似乎也沒有將自己送給司寇無邪,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你們太子殿下來過嗎?」既然要將她獻給司寇無邪,想來定會給她裝扮一番,看看自己身上還是昨日的衣裳,想必是太子要的條件,司寇無邪尚未做到,否則自己定不會在這裏。

「姑娘,奴婢還是去給您傳膳吧,主子吩咐,您醒來便伺候你吃些東西。」說完,阿蘭衝風信子施了個禮,匆匆的離開了。

風信子癟嘴,倒真是個守口如瓶的好丫頭呢,不過,她可不能在這裏等著万俟聖昕來救,要知道太子雖然看來無能,但也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既然敢在万俟聖昕眼皮子底下抓人,還和司寇無邪要交換條件,那她現在的藏身地點一定極為隱蔽,否則,万俟聖昕早該找到她了才是。

這丫頭叫她姑娘,而不是公主,又稱太子殿下為主子,想來這裏不會是太子東宮,可太子除了在皇宮又自己的府邸,還能將自己安置在何處呢?

掀起錦被,風信子忙翻身起來,可是一下地,才發現自己雙腿發軟,根本站不起來,這麼一急反倒重重的摔下了床,一聲悶響更是招來了一群小侍女。

「姑娘,你沒事吧。」扶起風信子的人是一個年紀稍長的侍女,看穿戴倒是和別個小丫頭不同,眉宇之間也少了其他人那種害怕和驚懼,看來應該是個有點身份的。

思及此,風信子反手扼住那宮女的脖子,揚聲道:「說,這裏是哪裏?」

總共七八個小侍女,這會兒全都慌了神,倒是被風信子掐著脖子的女人淡然得很,也不掙扎,只是淡淡的問道:「姑娘這是做什麼?是奴婢哪裏做得不好,惹得姑娘不高興了嗎?」

「少廢話,我問你這裏是哪裏?」風信子雖然看着手裏的女子,話卻是對一干小侍女說的,「再不說,我就扭斷她的脖子!」

話音未落,風信子便感覺手中人脖子一歪,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她後退一步,心裏暗叫不好,万俟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胎,怎麼能養出這樣的奴才!倒在地上的女子口齒間全是鮮血,紅得發黑,還一股股的往外冒着,竟然是咬舌自盡了!

不過似乎沒有成功,舌頭並沒有齊根咬下,故女子還沒有死,只是越是這樣,那劇痛越是讓人難以忍受,看女子雙手突起的青筋,便知道她此刻到底受着什麼樣的痛苦了,可是,她竟然沒有掙扎!

好個倔強堅強的女子,風信子在心中暗嘆。

因佩服其膽識,風信子起了惻隱之心,可惜自己只會殺人不會救人,只能對小侍女們揮手,吩咐道:「帶她下去吧,跟你們殿下說,給她找個御醫吧。」

「九皇妹真是善良,不過,你這稱呼怕是錯了,現在,你得稱呼朕為陛下,而非殿下!」男子背着手推門而入,穿着張揚的金黃色長袍,笑容滿面的闖進了風信子的視線。

「陛下?」風信子瞥了他一眼,這万俟玦倒真是適合這金色的,只是無論何時,他這笑容總給人不舒服的感覺,風信子幾步走到桌邊,也不再看他,語氣裏帶些諷刺,道,「怎麼,你的奸計得逞了?」

「九皇妹覺得呢?」這男人倒也沒有生氣,一來是他此時心情大好,而來他也確實不敢動風信子,要知道,風信子而今就是他的籌碼。

「你殺了万俟延?」也不跟他拐彎抹角,風信子直接就問,面上平靜無波,心裏卻不踏實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下一刻自己便會被他當成禮物送出去,而且收這份大禮的人,還是那個笑裏藏刀的司寇無邪。

「九皇妹好生沒有禮貌,怎麼能直呼燕王殿下的名諱呢?他好歹也是你三皇兄不是?總不能因着朕做了皇帝,你便不認他了吧?」万俟玦有意曲解風信子的意思,戲謔地說,「不過,這殘害兄弟的事情,朕可做不來。」

「是沒那個能耐吧?」不是他殺的,否則他哪裏用得着囚禁她獻給司寇無邪?但司寇無邪又不像是會耍陰招殺人的主兒,那種未知和迷茫,風信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万俟玦被風信子一句『沒能耐』說得有些氣惱,強壓下眼裏的憤怒,他乾笑兩聲,道:「九皇妹說的是,朕確實沒那個能耐,不過,朕那九妹夫有啊,如今朕成皇帝已成定局,而你,也是時候要送到九妹夫身邊去了,這往後你做了大歸汗皇的王后,可要記得多為哥哥辦事傳信哦。」

聽他這麼說,風信子全身一僵,她不會傻傻的以為他說的九妹夫是万俟聖昕,只是,真的是司寇無邪殺了三皇子万俟延嗎?他還要送她去他身邊?

「登基大典尚未舉行,哥哥未免也高興得太早了些吧。」風信子鄙夷的看了眼万俟玦,這万俟慶如何就有這麼一個太子,真好像沒見過世面一般,對皇位更是垂涎欲滴,真不知她這二十多三十年是如何熬過來的,沒有逼宮真是個奇迹了。

万俟玦面色一沉,也不接風信子的話,有些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臨走時冷冷的說:「也不知那汗皇是看上你哪一點,全然沒有一點女子的溫柔矜持!」

「太子哥哥這話說得醋意甚濃啊,莫不是看上人家汗皇陛下啦?要不妹妹這便讓與你了,你去和親如何?」話落便是一陣誇張的笑,只笑得眼淚都落下來了,風信子才肯罷休。

万俟玦出了門,卻還是聽到了風信子的話,沖着門框狠狠地砸了一拳,濃眉緊蹙,虧得他還有些不舍,可到底是一個煙花女子生的下賤胚子,還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空有一張狐媚的臉,若不是司寇無邪指名要她,這女子當真是死不足惜!

不多會兒,幾盤精緻的小菜便端上了桌,似乎料定風信子會懷疑,所以初時的那個阿蘭便一樣一樣的試吃了,即使是如此,風信子仍然不願動口。

幾個小侍女有些慌了,阿蘭帶頭跪下來,磕著頭道:「姑娘,您就吃點兒吧,不要為難我們了,如果主子怪罪下來,奴婢們就沒命了。」

「撤下去吧,我不想吃。」話說的倒是瀟灑,偏偏肚子這時不爭氣的叫了一聲風信子有些尷尬,但這飯菜是萬萬吃不得的,雖然她能看出這些飯菜沒有毒性,但万俟玦以她們的命相威脅要她吃飯,誰知道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她看不出來的毒?

顯然風信子的話是不怎麼管用的,幾個小侍女那就那麼跪在地上不起來了,風信子無所謂的聳聳肩,優哉游哉的徑自上床靠着了,喜歡跪着,那就隨你們吧,她還就不信,万俟玦敢餓死她。

也不知這万俟玦是一直在韜光養晦,還是變聰明了,此次風信子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因為不知道此處到底是哪裏,也不知周圍地形,風信子也不敢貿然對侍女下毒,方才万俟玦進來一直對她有所防備,她也不敢打草驚蛇,也只能將希望放在万俟聖昕身上了。

侍女見風信子態度堅決,也沒有一直跪着了,但也沒有退出去,風信子注意到,阿蘭的臉色有些潮紅,神情也慌張得很,看來那飯菜果真有些問題,只是可憐了這小姑娘,做個婢女而已,用得着賠上性命嗎?

「我想出去走走。」

風信子說,如果可以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至少逃走的幾率會更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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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寨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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