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李父也沉穩點頭：「對，之前家裏已經吃不上飯，陸府願意收你，已經是對我李家有恩，能在那個災年給你一口吃的，還有月錢拿，照顧陸小少爺，是你分內事情，說不上對陸小少爺有恩。」
「如今主家又是給你提位置，加月錢，又是給你這麼多生辰禮，就連聘禮都幫你給了，你可不能當做理所當然，主家跟你客氣，你把客氣當理所應當了。」
李虎都快成親的大齡男青年，還被李父一頓教育，一點也不生氣，嘿嘿點頭：「爹，您說啥呢，我哪裏會那麼想，感激都來不及咧！」
李母一個勁兒的念阿彌陀佛：「這是遇到貴人了，還好咱虎子是個實心眼的，要是也跟那些人似的，光往好一點的院子使勁兒，咱現在也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
在鄉下，除了幹活，娛樂的事情實在不多，因此大家都愛八卦熱鬧。
一點點小新聞，很快就傳到了隔壁村李家的未來親家這塊。
王家——
聽到消息的王家爹娘臉上堆滿了笑容。
曾經李虎是個賣身的下人，儘管賺的錢比鄉下多，但多數人還是看不上這樣的人，也不希望自家姑娘嫁給人家，日後生出來的孩子就成了奴籍。
可兩個村子就隔着一塊村碑，二人可以說是從小相識，青梅竹馬。
王父王母本就看不上窮困的李家，想要將漂亮閨女嫁到鎮上，等李虎成了鎮上有錢人家的粗使下人，王家就更是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為此，一個絕食不嫁，另一個等著不娶。
無論王父王母怎麼逼迫，王家姑娘都咬牙撐著。
這一等就是好幾年，硬生生把自家姑娘熬成了快二十歲的老姑娘。
王父王母無奈之下，只能捏著鼻子同意。
媒人上李家門的時候，意外遇上剛回家的李虎。
原來，秦珂嫁過去，念在李虎照顧不錯的份上，當時就已經將賣身契還給了李虎。
李虎請假一日，特地回家報喜訊。
二人就這麼碰上了。
一聽說李虎不再是奴籍，王家臉上這才勉強有了點笑容。
二人的婚事這才安然敲定，就等過幾個月成親。
誰知沒過兩個月，李虎所在的主家分家，住進大宅子不說，還買了二三十個下人。
李虎一下子就被主家提拔成了小管事！
月錢也從不到五百文，變成了兩貫！
成為小管事後，不僅每月能拿兩貫月錢，還有什麼員工領導福利，一月能分一油紙袋的廁巾！
不是木片、竹片，也不是棍子，而是一種看起來似紙非紙，摸起來較為粗糙的黃色長片物（自製古代草紙，比現代舊時草紙稍稍柔軟一點）。
能代替廁籌使用。
一袋一百張，李虎自己留三十張，給家裏留五十張，二十張送去王家。
誰見過這種廁籌啊，當時這玩意兒拿出來的時候，連村長都驚嘆。
要不是紙張昂貴，不可能用來當廁籌，說出去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否則大傢伙都認為這廁籌稱為『廁紙』更為合適。
有人跑去鎮上也想買幾張，就算不用，留着看也能出去吹吹牛，結果不僅鎮上沒有，聽說府城都沒見過！據說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好東西。
兩個多月，每個月送一次廁巾不說，每月休假回來，都會上門送些糕點、絹花，或者給未來老丈人家乾乾活。
這般有誠意，王家父母看他這才順眼一些。
如今，又聽說李虎得主家看中，連聘禮都由主家幫忙出了，聽說一驢車的東西，就連驢車都是送給他的！
這能不讓王家人又驚又喜么。
驢車啊，這兩個村子，就沒幾家能擁有驢車的。
鄉下人有一輛驢車，就跟現代普通農村裏家中有一輛五十萬以上的小轎車一樣。
驢車也分好壞，看那車廂，豁，這不是五十萬小轎車，是八十萬小轎車，還是老闆免費贈送，這下，可就不止艷羨了。
秦珂給的聘禮，按照她想像中農村娶媳婦的最高規格來算，這種規格，就算是鎮上姑娘都有一大把願意嫁。
李家可以按照他們自己的標準，酌情減少量。
李虎一家商量后，次日一早，李家親戚挑着擔子出發，送去一套如意堂上品護膚品、一套如意堂上品化妝品、棉布六匹、粗布六匹、老母雞六隻，銀耳璫一對，以及二十貫聘金。
聘禮和聘金曬在王家，引來親戚鄰里一陣羨慕眼紅。
那銀耳璫是李虎前不久在金鋪買的，花了他不少月錢。
而銀鐲子他沒送，或者說是，準備一個送給他娘，一個新婚當晚送給媳婦當做驚喜。
李母早就說過，二人一旦成婚，李家只有一個兒子所以不分家，但跟分家無異，兒媳可以跟着李虎一起去鎮上住，家財也由兒媳自己掌管。
王家不僅僅只有一個女兒，下面還有兩個弟弟，李虎所有錢都是媳婦兒的，但若是都充當聘禮送出去，王家就算寵女兒，也至少會留下一半給兩個兒子娶媳婦用。
他尊重二老，卻也不打算干出把李家掏空了去養整個王家，自家父母反而繼續吃苦的事情。
然而，就算是只有這些，王家都已經笑的合不攏嘴。
上個月村長家娶媳婦，聘禮也就棉布六匹、粗布六匹、老母雞六隻，以及六貫聘金。
如王家今日這樣的聘禮，這幾十年來也就頭一份！
王氏妯娌拉着王氏的手一個勁兒的誇：「哎呀，還是你們有眼光，看中了虎子，放到幾年前，誰知道虎子有這樣的成就啊，也是合該我們王家的。」
王氏眼中閃過一抹尷尬，顯然是想到了前幾年她和自家男人的反對。
不過，這都已經過去了，女兒都要嫁到李家去，就說明李家並沒介意這點事情。
看看給的聘禮，就知道了。
李家這邊辦酒席辦的熱熱鬧鬧，歷練車隊這邊，廁巾的故事仍在發酵。
起因是劉蒙帶瑞兒去林子裏解手，出來碰上另一對主僕。
當時劉蒙正在將廁巾捲起來放進袖筒里，迎面而來的秦家下人山子和旭兒。
劉蒙如今是個愛交朋友的話嘮子，一路以來，早就跟其他幾家的下人混熟。
見他往袖筒里裝東西，山子隨意問了句：「你裝的什麼？」
或許是跟在秦珂身邊久了，劉蒙看什麼都感覺能賺錢，聞言，心中起了點想法，上前小聲道：「這是廁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