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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廣傑!呂廣傑不正是高滿兒肺的受體嗎?」白羽又回想起香香的話,以為的巧合都是註定,原來這麼邪乎嗎。

呂廣傑從小肺部纖維化特別嚴重,經常導致呼吸衰竭,但奈何一直沒有合適的肺和治療機會。

根據白羽之前觀察的報告上的居住地址,白羽找到了呂廣傑的家,開門的是呂廣傑的媽媽,白羽向她表明身份,自己是廣傑的好友,這次來專門祝賀他能取得好成績。

白羽在呂廣傑的房中見到了呂廣傑。他看上去氣色很好,不像是做過大手術的人,其實白羽氣色也不錯。她有預感,根本不需要拐彎抹角解釋過多,直接把最想說的告訴面前的人,他都能明白。白羽想着是否能夠通過呂廣傑高超的電腦技術來攻克醫院的密碼鎖以及監控設備。

呂廣傑踱步在自己的房間,一邊走一邊伸展着自己的懶腰,1.85米的身高可能體重還不到70公斤,讓呂廣傑顯得更加身長。

「首先對你的到來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我知道肯定有一天會有人來找我的,我剛才在樓上聽到聲響我就知道該來了。你知道嗎?聽說移植了肺,只能再活5到10年,想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就做了移植手術,但做完手術后,我感覺我獲得了新生,就好像這顆肺原本就是我的,它告訴我我能正常老去。這幾天我從未感覺到呼吸如此暢快,正常的生活可真不是簡單用新鮮兩字可以形容。」呂廣傑走到窗戶邊,摘下眼鏡,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尖有微微地顫動。

白羽能明白這種死而後生的奇特感受,卻還是因眼前的情景感到動容。

「這段時間你身上有怪事嗎?」白羽提問。

呂廣傑聽后,轉身說道。「一個女人,時常出現在我的夢境,或者說有時候發獃很容易陷入幻境,又很真實,每次經歷完這種事情,我的腦子就好累,什麼都不想思考,不知道的以為我在睡覺的時候正在解決世界難題。」白羽聽后笑了出來,她沒想到看上去那麼嚴肅的人吐槽功力還那麼強。

「你說你這顆心臟和我的肺來自一個人,而且你身上也會有類似的怪事,而且我聽着你比我嚴重多了。」呂廣傑說到。

「也許我也不能解釋現在發生地一系列的事,但種種事迹表明我們似乎是一條船上的,現在我有了指引,也許能夠解釋,但我確確實實需要你的幫助。」

呂廣傑心裏早有打算,他知道自己是拒絕不了眼前這個人的,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心肺本是一體,一身若陷兩夢,本該是無條件的互助。

「可以通過醫院的內部網絡進行攻擊。」呂廣傑淡定地說道,「但我們得有內部資源,再一個客戶端的許可權越高越好,如果能拿個什麼管理員的埠就好了。所以怎麼取得一個高級的客戶端是我們最該擔心的事。」

「如果是一個院長是不是級別夠高了。」

「那當然,但是院長的電腦怎麼可能隨便讓你碰。」白羽緩緩的將目光轉移到呂廣傑的臉上,一臉天真燦爛。

「所以你怎麼找到我這兒的,好吧,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院長是你爸爸吧。」呂廣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差不多,我們明天傍晚動手,我就在醫院等你。」白羽起身準備離開,她背對着呂廣傑又說到,「我聽現在的心說,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都是註定的,那麼你的肺,你信嗎?」

白羽沒有告訴呂廣傑很多細節,很多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後才能有的感受,她想拉攏這位天才少年和自己統一戰線,就不能那麼早讓他體會到她所經歷的黑暗。而呂廣傑同樣也沒有告訴白羽關於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疑慮,他其實早早在等待白羽的到來……

時間回到了手術的那晚。

「呂廣傑的手術非常成功,請你們放心。」聯合醫院內呂廣傑剛接受了肺部移植手術,雖說手術非常成功,一切流程都正確,所有指標也都正常,但是呂廣傑卻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清醒過來,好在最後還是醒了。

以下是呂廣傑清醒后寫下的兩篇日記。

「這是一個美麗和恐怖並存的世界,天邊泛出的藍色熒光和地表連成一片,光在一點點擴散,絢麗的色彩給黑暗賦予了生命,可離我的視角越走越近,光線越來越暗,在我身邊就再也沒有光了。我靠自己的感知在感受這個世界,我能迅速做出反應,這是我和未知在抗爭,如果我不能從這裏出去,可能就會被永遠遺留在這。我能聽到一些聲音,聲源應該在我的腳下,如果把手平放在地面還能感受它的節奏,一下又一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對陌生的無知,以及對無知的陌生,我試圖解釋眼前的一切但得出的結論是空白。我強行鎮定自己,做了幾次深呼吸,不知道為什麼這裏的空氣那麼甜美。遠方的熒光並不是真的熒光,當熒光像浪一樣朝我推來。我聽見腳下傳來的聲音愈發響亮,我呼喊著有沒有其他人,直到自己的聲音完全被其他聲音覆蓋,我定睛發現熒光里全是人骨,它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我第一次見到人骨能像雪崩一樣吞噬一切。腳下的振動愈發明顯,伴隨着接連不斷的聲響,我以為是骨浪造成的,在那樣的壞境下誰都會以為是骨浪造成的。讓我沒想到的是,地面在一瞬間被打破,原來地面之下跳動的是一個巨大的心臟,一雙手破地而出,將我拉住,我看到了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她抓住我一起墜落。」

「昨晚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境裏有一位優雅的女士,她正在執筆記錄着什麼,就像我現在在乾的事一樣。她全身的衣物都是潔白色,乾淨的讓人感覺她有嚴重的潔癖,不能接受一點灰塵。她養的黑貓不時也跳上桌面蹭她正在書寫彎曲的手臂,但女士一點不受影響,顯然她並沒有潔癖,一直專心的寫着。過了一會,應該是寫完了,女士撫摸著黑貓說道「若是遇到難題,便深呼吸三下,這會給你靈感。若是你在尋找什麼,從入口處自然呼吸十八次。我和你的呼吸頻率和深度都是一樣的。」說罷,她好像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是第三視角觀察這個夢境,照理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那黑貓慵懶地靠在她的手邊,只是看我一眼,我好像被推出了這個空間。」

時間再回到現在。

「很高興再見到你,白羽。」呂廣傑心想,如果不是那一雙手,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第二天,呂廣傑如約而至,身着一身的黑色,背了個黑包,還帶了個黑色鴨舌帽以及口罩。就這麼奇裝怪服地走進了白羽的病房。白羽見狀也是驚了一下,她恨不得把呂廣傑揍一頓。

「你是想告訴大家,你就是來這兒偷東西的嗎?」

「我看電影里的黑客都那麼穿,別說廢話了,電腦呢?」

「我有鑰匙,咱們出發。」白羽以在朱泰辦公室做作業為由,向朱泰拿了鑰匙,並向朱泰保證每次離開都會好好鎖門。白羽和呂廣傑一起到了朱泰的辦公室,呂廣傑很熟練地將自帶的電腦和朱泰的電腦連接。現在就是輪到呂廣傑的拿手好戲了,他要開始攻佔聯合醫院的系統。

「我先把你爸的賬戶黑了,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事,他會不會被辭退啊?」

「他是我叔叔,不是我爸,放心,這次不會出任何岔子。」

呂廣傑活動了下手腕,以只留下殘影般的速度敲擊著鍵盤。首次看見呂廣傑拿出真本事,白羽在一旁也備受震驚,這是同齡人嗎,居然還有這種操作。白羽看不懂呂廣傑到底在幹嘛,只是幫着他在門口望風,並不時詢問進度。

「別催,別催,好歹是個大醫院,馬上就好。」呂廣傑雖然在回答著白羽,但是眼神一直跳動在電腦界面,界面上不斷出現和關閉各種頁面以及各種代碼。隨着呂廣傑重重地敲下最後一個回車鍵,他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便向後躺了下去,好似有點得意。白羽見狀立馬上前,系統已被呂廣傑攻佔了,而且是悄無聲息地攻佔,他成功的繞過了所有防火牆。

呂廣傑將自己的筆記本又裝進背包,將監控系統重播昨天相同時段的錄像,和白羽一起奔走在醫院,他現在只祈禱今晚醫院千萬別有小偷,因為看似在工作的監控在這個時候其實已經停止運作了。

「就是這兒了,把門打開吧。」長廊里沒有一個人,兩個人輕聲交流的聲音也異常清晰。這樣的場景在其他地方還好,不過這裏是醫院,總給人一種背後發涼的感覺。已經走到這一步的白羽,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退縮了,她實在想知道真相,還有香香提示她的「自救」,感覺不是在唬自己。

呂廣傑拿出筆記本,操作著後台系統,只見,檔案室的門解鎖了。

白羽推門而入,拿出早早準備好的手電筒。破局的關鍵就隱藏在這碩大昏暗的房間內,常年不透風,外加大量的紙張和書卷散發出一種神秘和些許致幻作用的氣味。檔案室里排列著成百上千的資料櫃,若不是知道排列規則的話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找到,但對於白羽和呂廣傑來講,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總有人會發現監控有問題的,必須速戰速決。

「天才,你有想法嗎?我肯定是歇菜了。」呂廣傑站在入口處打着手電筒,一眼望不到頭的密閉空間讓他有點喘不上氣,甚至有點焦慮,他着急地問白羽。

白羽沒有說一句話,她沒想到工作量的巨大,連忙在各個資料櫃間翻閱,她希望能找到些線索。而她確實也發現了線索——

「完了,這裏的檔案是當年各個科室收集匯總的,所以它的排列順序是各個科室,然後按照時間,最後是姓名排列。我根本不知道她當年到底算的是哪個科室,簡直就是大海撈針。」白羽一籌莫展,她不停地擺動自己的身體,觀察環境的速度讓呂廣傑吃驚,在他印象里應該只有計算機能這麼處理信息。但就算靠着白羽的超強大腦,局勢依舊沒有好轉。

「我的大天才,不行咱就撤吧,明天或者過幾天再來。」呂廣傑在一旁輕聲說起,他心裏還是特別擔心會被暴露,所以停留時間不宜過久。

「你以為這醫院真是我家,想哪天來就哪天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預感,今晚一定能找到,就像我不能進入檔案室就立馬看到你的新聞一樣,現在不就進來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白羽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關鍵的節點香香會給自己出難題而困住自己。就像她知道的一切都應該是水到渠成才對。

「沒錯,水到渠成!既然我用光了所有的信息依舊沒有線索,那麼破局的方法一定在你身上,呂廣傑。」白羽也停止了探索,她將手裏的卷宗原封不動地放回架子上,然後意味深長地看着呂廣傑。

他在這樣的環境裏感受到了些許壓抑,但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實際上他與常人無異,來自內心的驚恐讓他慌了陣腳。但他從未見過有像白羽那樣真誠的眼睛,呂廣傑一下晃了神,他彷彿看見那天從地下而出拯救自己的少女。

「水到渠成,水到渠成,關鍵在我,我該怎麼做。」呂廣傑喃喃自語,閉上了眼,終於靜下心來。

「若是遇到難題,便深呼吸三下,這會給你靈感。若是你在尋找什麼,從入口處自然呼吸十八次。」

呂廣傑想起了那天的夢,想起了夢裏那位女士留下的話,調節自己的呼吸,做了三次深呼吸。呂廣傑做完三次深呼吸后,身體像在下沉,整個人的神識彷彿都飄向屋頂,身體不需要自己的控制,腦子裏想到十八次的呼吸從入口起。

「一、二、三……十七、十八。」很自然地完成了十八次呼吸,當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站立在書櫃中央,彷彿是有幾百個交叉口,他站立在其中一個。

一聲貓叫飄蕩在過道,尖銳和陰暗,聽上去有點毛骨悚然,這讓白羽和呂廣傑瞬間感到脊背發涼,汗毛豎起。但管不了那麼多,白羽急忙確認距離呂廣傑最近的資料櫃,發現這個柜子居然是精神科的檔案資料。按照白羽早早發現的收藏規則,她先是找到了2003年,再通過大寫字母「g」的排序,終於是找到了高香香的檔案。

「快,我拿了相機,全部拍下來,拍完就撤。」呂廣傑趕緊催促白羽,如果在這裏浪費時間猜測,還不如將所有資料帶走後慢慢研究。兩個人分工明確,一個人整理資料,另一個負責瘋狂按快門,很快就將高香香的檔案搬完了。完工後,兩人快速撤離檔案室,將門重新鎖好,再回到住院部后,將目標附近的監控還原工作。做壞事沒被發現給了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快感,也許這種方式也給這養尊處優的兩位提供了變樣的多巴胺,相視一笑后,白羽向呂廣傑道賀。

「合作愉快!傑少。」

「合作愉快!羽爺。」

今晚白羽還得接着住院,等明天一早醫院系統運行后,她就辦出院手續,然後和呂廣傑越好一起揭開謎底,目前他們兩人得先分開了。

「記住,明天一起看,絕對不能一個人先看,我比任何人都在意真相。」

「放心,我用我的肺發誓不會先看的。」白羽聽后又笑了出來,她聽過有人用心發誓,有人用命發誓的,但從來沒有聽過有人用肺,不過對眼前這個人來講,卻是最可信的誓言。

第二天一早,白羽就向朱泰告別,並表示會全力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她和呂廣傑約定在白明製藥碰頭,這裏有一間白羽的工作室,是她平日裏學習的地方,也方便白明照顧自己。這裏工具應有盡有,正適合他們來研究探秘。呂廣傑拿出電腦和sd卡,懷着些許緊張的心情,將資料導出后打印了出來——

2003年1月18日,高滿兒,女,25歲。患者失眠多夢,夢境恐怖,感到驚恐,初步診斷焦慮症。

「她表達語言的方式很不自然,神情緊張,因為長時間的睡眠缺失導致生活狀態極差。總能夢見比較恐怖的事物,又較難脫離恐懼情緒。」

2003年2月16日,高滿兒,女,25歲。患者夢境恐懼加重,已影響實際生活,軀體化嚴重,伴隨間歇抽搐癥狀,自述昨夜驚恐。

「她的一舉一動透露著些許詭異,眼神飄忽不定彷彿在懼怕什麼。她時常質疑世界的真實性,反覆的詢問當下的時間,並宣稱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自己,她必須回到另一個世界。我的判斷病人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幻覺」

2003年3月16日,高滿兒,女,25歲。患者夜中時常流鼻血,臉色蒼白,呈營養不良,眼球底部出現大量血絲,精神高度緊繃,有自殘行為,建議住院觀察治療。

「我希望她能住院治療觀察,但是她堅決不同意,她認為在自己家中至少還有自己的哥哥能夠保護自己。她很難真正入睡,不能休息,聽她哥哥講也幾乎不怎麼進食,導致營養不良。夢中的驚恐讓她有時難以分清現實,通過自我殘害來表達自己的宣洩,只能再觀察一段時間。」

2003年4月17日,高滿兒,女,25歲。患者口腔潰爛,血腥味較重,恐懼焦慮加重,自殘行為頻繁,有飲食生肉生血現象,懷疑有嚴重的精神障礙和攻擊性行為。需進行強制治療。後續治療轉至城東精神病醫院。

「她不再跟我交流,轉而是她的哥哥跟我說的一切。她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間從不出來,有時哥哥照顧她時能看見她總在自己的書桌前寫着什麼,她躲在哥哥懷裏,十分害怕。我打開她的口腔進行檢查,在我檢查的同時,我看見了她的眼睛正透露著一股兇狠,很快她就死死咬住我的手指,手套被咬破了,我的一根食指被她咬骨折,她的口腔里有很明顯濃重的血腥味,她哥哥告訴我原因,竟是食用生肉和飲用鮮血導致,這超出了我對這種精神疾病的認知,我認為我們醫院已經沒有能力接治這樣的病人,她需要更專業的救治,必須要快。」

「2003年10月15日,高滿兒,女,26歲。孕婦有接近六個月的懷孕周期,預計在來年2月中旬生育。

2004年2月15日,高滿兒,女,26歲。孕婦狀態良好,成功生育一女,5.6斤,女嬰狀態良好。」這兩條好像是有人故意夾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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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是豸子的假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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