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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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是死了嗎?為什麼我還有意識?」在經歷了豸子安排的夢境后,滿兒又「醒」了過來,她現在的感到十分的空虛和孤獨,彷彿剛才的世界已經將自己生吞活剝,內心也準備坦然接受這一切,迎接最後的審判。

「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哭泣?」滿兒感覺到自己躺在手術室的病床上,身邊圍滿了人。

「滿兒,爸爸媽媽對不起你,請你不要記恨爸爸媽媽,這是爸爸媽媽最後的選擇。」高滿兒的父親帶着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這一句話。

「為什麼要這麼講,爸爸,到底怎麼了?」

「請接受我們最高的敬意。」一位醫生開口,「一鞠躬。」所有人以標準的九十度彎腰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時間回到暫停的2月15日20點9分59秒。

僅一秒鐘的時間,儀器上的時間來到了20點10分,高滿兒的腦幹反射完全消失,已無自主呼吸能力,多名專業的醫生圍在高滿兒的病床前哀嘆。

「實在抱歉,年輕人,以現階段的醫學水平不能救你,實在是我的一大遺憾,晚安吧,孩子。」

「腦電圖顯示電靜息,經顱多普勒超聲顯示顱內前循環和后循環血流呈振蕩波,尖小收縮波或血流信號消失,判斷腦死亡,請神經科專家判斷。」主刀醫生在向另一位醫生確認最後的信息。

「判斷無誤,辛苦了。」在場所有的醫生無不感到惋惜悲痛,懷着無比沉重的心情,他們集體走出手術室,向高滿兒的父母表達節哀。

「十分抱歉,我們儘力了。」所有醫生向滿兒的家人鞠躬,爸爸媽媽雖然有過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幕真的發生的時候,所有的悲痛再也綳不住了,他們在自己內心給逆流成河的悲傷修築了高高的大壩,而現在大壩倒塌了。低氣壓充滿了整個區域,所有人無不抱頭懊惱,但這是在醫院,對於分工明確的醫生來講,他們見過太多生離死別,太多無可奈何,醫者仁心,他們只能在有希望的生者上尋找機會。

很快,醫院內的人體器官獲取組織(opo)得到消息,18歲的高滿兒剛剛腦死亡了,雖然腦死亡了,但身上還有很多器官能夠救助不少生人,這是一個機會。器官捐獻協調員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尋找高滿兒的家長。

「要快。」協調員飛奔在醫院長廊上,因為困難還有很多,不確定家長的意向,還要匹配病友,再一個就是高滿兒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高滿兒家屬,你好,我是咱們醫院人體器官獲取組織的醫生,我是來……」

「不用說了,醫生,我們同意捐獻。」滿兒的爸爸媽媽現在異常冷靜,臉上的淚痕已經風乾,他們已經無力再去變化自己的情感,做出決定已經用完了最後力氣。滿兒的爸媽都是受過頂尖教育,他們的思想確實要比其他家庭更容易說服,但醫生也沒想到會這麼迅速。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件好事啊。醫生又抓緊時間,加快自己的步伐,迅速將有用的器官錄入器官信息共享計算機系統,系統立馬自動分配了病友。剛才的神經科專家再次返回手術室,在門口他見到了累癱在休息椅上的滿兒家長,專家眼神通紅,向滿兒家長點頭示意。

「再次確認腦死亡,讓家屬進來吧,我們跟孩子再做最後一次告別。」所有人穿好了手術防護服,經過專業的消殺,圍在了滿兒病床前,於是發生了上面那一幕。

馬上,醫院的手術室又開始了新的忙碌,他們需要將滿兒的身體進行轉移,去到移植外科的手術病房。時間就是命令,醫院裏一邊打電話呼叫各個科室的專家速達醫院,一邊催促配對患者,而滿兒的身體也正在被快速移動,移動過程中缺少儀器的幫助,是有風險存在的。

「快,先把電梯里的人趕出去。」護士迅速清空了一台電梯,並按了目標樓層。第一次電梯門在快關上之際又被打開了,護士連忙死死按住關閉電梯門的按鈕,但第二次在門快關上的時候又被打開了,護士有點惱了,出門正要呵斥這種瞎按電梯門的行為,但外面並沒有人按,她以為是自己站的不夠裏面,但第三次門依然被打開了。

「電梯早不壞晚不壞,偏偏要這個時候壞!」護士在內心毫不留情的吐槽著醫院的基礎設施,「大半夜還讓一隻黑貓溜了進來。」護士剛才出門檢查按鈕的時候,發現有一隻黑貓端坐在一邊,圓溜溜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這個電梯。

在第四次嘗試關門,電梯門終於關上了。

滿兒的這一台手術將拯救七個人,一個心臟,一個肝臟,一個肺,兩個腎臟和兩個眼角膜。很快,移植外科醫生,神經外科醫生,重症醫學醫生和許多護士一起合作,一邊摘除滿兒身上有用的器官,另一邊又馬上將有七台手術拯救七個人生。

那隻黑貓無視着周圍人的目光,閑庭信步地走在醫院走廊上,它的眼球一瞬間變成了黑影,仔細盯着它的眼睛看,你能看到一個宇宙,但並沒有人在意這隻黑貓。就在剛剛,它目睹著高滿兒的神識被剝離的瞬間還做着最後的掙扎,但黑貓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不怒自威,是不允許別人做出違背它意願的事情的,它的目光就像是命令,在一次次滿兒的神識希望回到自己的身體的時候,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滿兒就是一顆塵埃,她便像一顆微粒被強大的質量吸引進了黑貓的眼球。

「滿兒,滿兒,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你便在永不運動的空間里,好好產蜜吧。」黑貓像是心情不錯,歡快地叫了一聲,走至轉角無人處,一下消失不見了。

百萬光年外看見的宇宙運動成了一條線,接下去發生的事情都不是巧合,一切都是被安排。

「我沒想到真的會有這麼一天滿兒會離開我們。」滿兒的母親李伊漫悲痛欲絕,倚靠在丈夫高成成的懷中。

比妻子不相同的是,丈夫的表情讓人有些捉摸不透,若有所思,他一邊安撫著自己剛剛喪女的妻子,一邊目視前方,樣子讓人十分動容。

「不是的,伊漫。滿兒的路也許才剛剛開始。」高成成的回答讓人意外,但夫妻兩互相安慰的眼神在十幾秒的對視下好像達成了一種共識,便可以堅定自己的內心,因為星星希望依舊閃耀在絕望的黑暗之中。伊漫也就沒再那麼難受了。

「白董,找到了,有合適的心臟。」一位穿着職業裝的女士通過電話急促地說道。

「在哪?」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渾厚,但有點沙啞,聽着讓人有點吃力,像是好多天沒睡好才會發出的聲音。

「正是小姐住院的地方,聯合醫院。」

「我馬上到。」

男人沒有絲毫猶豫,穿上外套,留下了一屋子正在會議中的公司高管,他的目光篤定,完全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朝着門外直筆筆地走去。

聯合醫院的朱院長收到消息,白明製藥的白董正在前往,他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發現白董已經早早到了。院長也明白這次他能來這的目的是什麼,當他之前收到高滿兒腦死亡后的器官捐贈信息時,第一時間也是想到了白羽。

「你消息比我還快啊,白明。」院長諷刺到。

「你可別打趣我了,朱泰,能不能救白羽。」白明着急地問道。

「配型很成功,這次我們必須救白羽。」朱泰和白明本來就是大學要好的兄弟,白羽的意外事故他也一直非常痛心,這次機會擺在眼前,就算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甚至面對牢獄之災,朱泰也並未有絲毫遲疑。

「朱院長,這是我們醫院接下去馬上要進行的各台手術。」一位醫生來到朱院長辦公室向朱院長彙報工作,在移植手術的名單上,白羽的名字赫然在列,朱泰還未做手腳,但是系統已經選擇了白羽。

「因為心臟存活時間比其他器官都會短,所以可能系統優先選擇了咱們醫院的病人。」醫生向朱泰解釋。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性的,朱泰一下還沒緩過神來,只聽見了白明的催促聲。

「那還等什麼,你趕快安排啊。」

「沒錯沒錯,立馬聯繫各部門,白羽的術前會我也要參加。」朱泰立馬起身前往會議室,白明一把抓住了朱泰,朱泰心領神會,他明白眼前這個父親想表達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冷靜。

「白羽交給我,她也是我的孩子。」

白明心裏那塊石頭的分量好像一下減輕了不少,朱泰在幫他一起扛着,他也動身前往白羽的病房,在他眼裏,自己的女兒比身後的商業帝國重要一萬倍。

手術非常成功。白羽是一個短髮1米65公分的女孩,跟高滿兒一樣高,皮膚潔凈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像白色的羽毛。

白羽醒了,她感覺度過了一段非常漫長的歲月,但實際上只有短短几天。因為先天的心臟病,使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度過每一天,但現在不同了,她擁有了一顆新的心臟,往後的日子裏她可以活得大膽一些。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康復后,白羽能出院了,她將手放置在了胸口的位置感受心臟的跳動,她很慶幸,也非常感激心臟的原主人。想到這,白羽放空了自己,心裏開始充滿對原主人的好奇,彷彿是在呼喚她,於是在出院前,她來到了朱泰的辦公室,和朱泰打了招呼后,朱泰剛巧要去參加一個會議,就讓白羽一個人在辦公室休息。白羽確認四周無人後,起身坐在了朱泰的位置,開始翻找關於自己的手術記錄。白羽超強的空間洞悉和記憶閱讀能力,使她能夠快速過濾大部分的資料,而資料實在太多,萬一有其他醫生這個時候來到會讓白羽陷入不必要的麻煩。當白羽翻到一張印有高滿兒的病歷記錄時,直覺告訴自己,就是這個高滿兒。白羽接着翻找,她看到了所有關於高滿兒的記錄,移植手術記錄關於心臟那一塊,白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白羽還觀察到了高滿兒一共捐獻了七個器官,七台移植手術也均已完成。最後,白羽還發現了,這個高滿兒居然是和自己同一天出生,這讓從不相信緣分的白羽感到十分疑惑,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就是自己的父親和他的好朋友給她安排了一顆心臟。白羽整理好朱泰的辦公桌,讓它看上去像之前一樣,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白羽對於這件事的做法不太贊同,這會讓自己覺得是搶佔了別人生存的機會,但她從未跟自己的父親提起,如果換位思考的話她估計也只能做出一樣的選擇。白羽如獲新生,既然活下來了,往後的日子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白羽回到了夢寐以求的家,她印象里是那麼熟悉,但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重獲新生后,她眼裏的一切又是那麼新穎。白羽非常開心的穿梭在家中,這一切白明都看在眼裏,他也感到前所未有的釋然。

白羽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現在的她還不適合做太多的事情,還是要以休息調養為主。她靜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想着明天要不要約其他好朋友一起聚個餐慶祝一下。還沒等她開心一會,突然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不是吧,又來。」白羽簡單的以為是心臟移植后依舊有問題,這個感受跟她之前犯病時非常相似。但略有不同的是,她並沒有很快倒下。白羽感覺到呼吸冰涼,她想撥打急救電話但是動作十分困難,眼前的水果開始迅速腐爛,她緊緊按住胸口,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房間是如此之大,彷彿置身在一個廣闊的田野上,在不解疑惑中,胸口的疼痛逐漸消失了。風吹亂白羽的頭髮,一聲尖銳的貓叫讓白羽惴惴不安,叫聲不知從何處來,時而高亢時而悲鳴,白羽只好捂住耳朵,並不是她真的害怕極了,而是聲音發出的頻率越發頻繁,連續不斷,非常響亮和怪異。叫聲又像是狂笑聲,聲音帶着恐怖和戲謔,如果說這是在世界的邊緣,那麼這個聲音必定是來自深不見底的地獄,來自惡魔的呼喚。聲音越靠越近,彷彿就在白羽的耳邊,白羽不斷旋轉身體觀察四周,但在沒有光照的環境裏她很難發現到底是什麼在嘶喊,突然她見一個類似貓一樣大的身軀從眼前飛快逃竄,與此同時,一雙巨大的雙手搭在了她的雙肩,白羽抬頭感到震驚,她第一次見到這麼高的人,彷彿有自己的兩倍那麼高,一身潔白,皮膚好似沒有血色,但還有一絲絲的餘溫。她將目光慢慢向下,和白羽對視了一會,白羽只通過這位女士的左眼便感到十分熟悉,但她們之前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少頃,白羽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身體也毫無異常,她只是緊緊捂著自己的心口,還在回味剛才發生的一切。她想,冥冥之中無論是黑影還是那個女人,有朝一日,還會再見的吧。

這一天,白明為慶祝自己的女兒能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在自己的別墅里宴請了許多親朋好友,朱泰毫無疑問也來了。朱泰見到白羽第一時間關心白羽最近的身體情況,是不是有異樣。白羽不想透露太多事情,她只是說偶爾胸口會有一點點疼,但是立馬就沒有了。朱泰眉頭一動,他關心着白羽,勸她如果可以的話再回去醫院住幾天,好觀察觀察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術后反應,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白羽謝絕了朱泰的好意,她在醫院浪費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實在不是要命的病,她這輩子再也不想去醫院了。白明見到朱泰的來到,一邊拿着酒杯一邊迎過去。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白羽能有今天還多虧你的幫助。」

「不要那麼說,白明,白羽的今天說她自己爭取來的,畢竟心臟無論系統分配到誰頭上,我們醫院都會儘力救治的。」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因為就算這顆心臟會分在別人頭上,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地搶過來,不過是正巧系統也選擇了白羽。但這一切被一旁的白羽聽到了,白羽感到十分震驚,她肯定是自己的父親和朱泰動了手腳才會輪到自己,茫茫病友中她不相信概率這種東西會讓最合適的心臟放置在自己的心口。但這段話讓她頭皮發麻,因為這兩個男人一點也不像在演戲,而且兩個人的言語間透露著輕鬆和幸運,沒有一絲的負擔。她了解他們的為人,如果是從別人那邊搶奪過來的話,他們絕對不可能那麼輕鬆,他們為了救自己而會虧欠一輩子。

「所以,我真的是被選中的。」白羽內心暗自想到。

「朱叔叔,我還是覺得心慌慌的,要不我還是再住幾天院觀察一下吧,到時候我要是無聊了就來你的辦公室找你聊天。」白羽想通過自己的判斷,來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她並不覺得這些都是偶然。那個是幻境嗎?太真實了,與白羽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高滿兒,又會有什麼聯繫呢?

朱泰聽到白羽的請求,很爽快地答應了,並讓她明天再回醫院。

今晚,白羽拖着一身的疲憊早早入睡了,以往不同,她很少做夢,但今天卻做了一個第三視角的夢。夢裏她不是主角,能看見一個人正在行走,卻看不清他的臉,路遇一隻可愛的黑貓,蹲伏后想要撫摸,但被那人身後出現的人一下嚇跑了。白羽驚訝到,那個人不正是白天見到的奇怪的巨人嗎?她聽到那個人稱呼女士叫香香,兩個人面面相覷,就再不聽清講什麼了。但在不遠處,白羽看見那隻黑貓,四腳站在一塊,全身的毛髮直直地向上,露出自己尖銳的牙齒,眼神變得十分黑暗,彷彿見到了什麼天敵,將自己所有虛張聲勢的本領全部用了出來。白羽醒后,連忙拿筆盡量地臨摹出腦海中的畫面,這幾天怪事太多了,她有點心神不寧。

第二天,白羽如約入院,她再次回到這個不堪回首的地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弄清楚高滿兒和自己到底是不是巧合。她懷着目的接近朱泰,她知道朱泰作為一個醫院的院長,一天是非常忙碌的,只要呆在他的辦公室,一天到晚總有時間的,一般院長離開時是會鎖門的,但是白羽對朱泰來講是個無條件可以信任的人,所以白羽想要尋找機會並不是件難事。按照計劃,白羽早早來到朱泰的辦公室找他聊些有的沒的,很快就有醫生來通知院長出席會議,朱泰也很自然的和白羽打了招呼后,先行離開了。白羽立馬起身,她又開始重新翻找資料,因為過了好幾天,資料更新的速度超出了白羽的想像,她還暗自吐槽,怎麼有那麼多人生大病啊。要在一面牆的柜子裏找到資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如果不知道整理的規律的話,簡直能找一天,但白羽心中有個聲音在指引着她,她感到非常疑惑,懷着試一試的態度去取出對應的資料盒,打開后十分詫異,還真的是這一份。

白羽將一疊資料取出,認真地閱讀起來。她看到了高滿兒的病因,她無法理解滿兒的所作所為,也了解到了高滿兒的家庭結構,生平愛好成就,還有最主要的,器官供受明細。

「心臟——白羽

肝臟——王文成

肺——呂廣傑

腎——沈晨、嚴佳

眼角膜——肖婧、邢浩」

每一位接受器官的病人也都在醫院留下記錄,每份記錄都有共享計算機系統調配後生成的對應編碼,所以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計算機的隨機選擇。這讓白羽更加疑惑了,剛開始她認為僅僅是自己和高滿兒的巧合已經是不能理解了,那剩下的這些人,出生日期也意外的統一。所有的供受體都是同一天出生的,難道這也都是巧合?絕對不可能,白羽的心情十分複雜,她好想了解這其中隱藏的真相,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暗自嘀咕。心臟也對她做出了回應,隨着跳動十分滾燙的內心像要穿破自己的身體,不停有異象在跟着心臟節奏而產生,最奇特的是白羽感覺此時的自己正處於這顆無比巨大又散發着強烈光芒的心臟內。

「如果你知道的話,請指引我。」

地面開始震動,白羽突然間失去了平衡,腳下瞬間坍塌,重重的向後倒去。為什麼身體在使勁,做出的行動那麼搞笑滑稽,像是一瞬間失去了地心引力的束縛,白羽從未感到自己的身體如此沉重,她彷彿是背身倒入了萬丈深淵,她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失去引力,這是引力加大了好多倍。光零星地反射在裂谷的兩側不規則的光滑面,她想要把頭朝下,但是在這樣的速度裏面是做不出其他多餘的動作的,沒過多久,她能感受到快要摔到底了,在白羽的背部離地只剩一指,她停止了墜落運動。簡直不可思議,能在那種速度直接歸零,身體居然還扛住了,白羽至今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受,這就是健康的身體帶給她的紅利嗎,她不禁感嘆。雖說是谷底,應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但周圍岩壁上有着星星點點的光。谷底只有一條通道通往幽深處,一路向下,路並不好走,白羽扶著岩壁小心翼翼地走着,裏面不用擔心光照問題,雖然不是很明亮,但是依靠着牆壁上的光也夠看得清了。走了有好一會,白羽摸到牆壁上滲出的黏液,呈黑色,觸感讓人噁心,而且在這她時常感覺到一直有眼睛在窺視着自己,這種能力只有白羽才有,她對空間總有一種掌控能力。白羽感覺到背後有東西在迅速逼近,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下方傳來了人聲,後背的感覺迅速消失了,她慌忙檢查自己的背後,什麼都沒有。她趕緊向下,在左側岩壁上有一個拱廊,沒有門,裏面隱約能聽到人聲。白羽為了能知道發什麼了什麼,她連忙走近,停在入口處觀察,裏面的環境像是21世紀初老宅子的裝飾。白羽開口詢問,但裏面的人絲毫沒有在意白羽的存在,一直在無視她,這讓白羽更加摸不著頭腦。

「香香,你不能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一位年邁的老者對着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士說道。

「雖然我沒有任何選擇,但是我希望肚子裏不管是什麼,都能有選擇。」年輕的女士說道。

「香香,你會鑄成大錯的。」年邁的老者着急地回嗆,但這一下似乎用力過猛,又或者是年限已到,畢竟像這樣的風中之燭,隨時都會熄滅,老者就這麼靠在椅子上,再也不動。白羽見狀着急地衝上前,但是當她想觸碰老者的時候,發現自己怎麼也碰不到他。

「這是怎麼回事?夢境?靈魂?她也叫香香?」白羽感到詫異。

老者的眼睛並沒有閉上,白羽從他的眼中看見了驚恐和無奈。香香不為所動,她似乎提前就預知了接下去會發生的事。正當白羽手足無措的時候,香香開口說話。

「你也就這麼點膽子,你現在倒是走的瀟灑了。它會那麼容易放過你嗎?我剛才就感覺到它已經來了,看你這表情,不會是被它嚇死的吧,真可笑。」

「還有你,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白羽左顧右盼,她在想這裏還有誰是能跟香香對話的。

「別找了,我就在和你說話,剛才一直站在門口的這位。」白羽大驚失色,為什麼香香能察覺到自己,但她確定的是,香香肯定是在和自己說話,因為她的眼睛真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這是我的詛咒,我看不見你,也不能跟你對話,但我知道你就在這兒,聽着就好了。目前為止你以為發生了很多巧合的事,其實根本不是巧合,這都是從開始就註定了。你一定很好奇近期發生的不少怪事,既然如此,你就必須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也提醒你,這也是你唯一能自救的方式。去到聯合醫院尋找一個人的檔案,時間是2003年,名字叫高香香。」

來不及等白羽反應,只見香香拿起身旁的利刀,向老人的脖子砍去,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香香用嘴吸附在老者的脖頸處,用力的吮吸,她的瞳孔翻出白色,而後又一口狠狠的撕下老者的皮膚,嘴裏不停地咀嚼,香香的臉逐漸被鮮血模糊,大口食用人肉的場景讓白羽感到不寒而慄。此刻岩壁滲出的黏液逐漸變紅,而且呈噴射狀射出,白羽驚恐地看着一切,這岩壁就像是一條動脈被扎了許多個口,而且口子被越撕越大,根本止不住,狹小的空間很快會被淹沒,本來就困難的道路變得更容易失腳。很快整個通道和房間都快被血色淹沒,白羽沒有思考的時間,血流已經成河,通道一直向下,沒有力氣抵抗,白羽被洶湧如潮水般的衝擊打翻,像一葉孤舟被不斷沖至大瀑布前。空氣中彷彿缺失了氧氣,血色的液體會侵入人體的皮膚,窒息感包裹了全身。經歷過一線生死的白羽十分明白這個感受,彷彿是又再來一遍。一陣眩暈和失重后,久久不能回過神的白羽又回到了朱泰的辦公桌前,醫院裏的一切完好無損。白羽緩了好久也不能平靜下來,但她似乎接受了一種設定,就是這顆新的心臟確實有問題,自己經歷過的一些非科學的場景也確實存在。而圍繞着滿兒的死亡事實背後,並沒有醫學界定上的生理死亡那麼簡單,破開謎題的關鍵現在就在那封塵封已久,且不知從何下手的檔案。

白羽整理好朱泰的辦公室,靜坐在一旁思考。等到傍晚,朱泰回到了辦公室,他發現白羽還在辦公室,便讓白羽和自己一起去吃晚飯。趁此機會,白羽向朱泰提問。

「朱叔叔,我聽說隔壁上陽的醫院最近在打官司,一個陳年舊病被翻出來說是誤診,但是基於時間和當年的技術問題,醫院只保留了紙質檔案,找了好幾天了卻始終找不到這個病人的檔案,眼看就要敗訴了,你說這樣的問題醫院豈不要吃大虧。」

「其他醫院我不太清楚,我們醫院自從2008年後所有的檔案都電子化了,在電腦上都查的到。要說之前的檔案啊,其實我們也不一定有信心找得到,咱們的檔案室存放的檔案也是數不勝數,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醫院頭上,只能祈禱檔案沒有出問題吧。」朱泰絲毫沒有多想就回答了白羽。

「在咱們醫院的檔案室,一般也沒人會去翻那裏的檔案吧?」

「當然了,只有一個管理員會守着那邊,畢竟有些時候還是會有人來提檔案的。」

老檔案室多年無人問津,白羽很快和朱泰分開后便自己單獨前往。檔案室雖說經久不用,外加已經過了白天的門診時間,正常的管理員已經下班,但還是有密碼鎖和監控的保護,想要直接潛入尋找檔案根本不太現實。

白羽一籌莫展之際,手機跳出一條新聞。

「天才計算機少年呂廣傑重新復出,再次取得全球黑客大賽一等獎。去年因身體原因被迫退賽的呂廣傑,今年壓線取得參賽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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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是豸子的假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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