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真正的贏家
在萊普尼斯合眾國的介入下，古拉格在斯特姆萊特教國的推進愈發艱難了起來。
除卻諾薩帶領的主力部隊全滅以外，另外兩支分別向西北和東北方的開進的隊伍同樣遭受到了強烈的反擊，只有幾個殘兵敗將逃了回來。
這也宣告著古拉格的此次進攻，以高開低走的趨勢，有些不甘心地結束了。
萊普尼斯合眾國的部隊稍好一些，拋開被諾薩一個人砍得稀碎的主力軍不談，其他的兩路埋伏都進行的非常成功。
最終，在付出很少代價的情況下幫助教國打贏了這場局部戰爭。
戰爭雖然結束了，但隱匿在黑暗中的東西才正準備要抬頭。
也不知是兩方收拾戰場的士兵還沒有到來，還是這場有些慘烈的戰爭打的人們有些腦子不清醒了，主戰場上的屍體遲遲沒有人去處理。
而在主戰場的邊緣，格瑞迪正拿着一根華麗的羽毛筆在自己的本子上寫寫畫畫。
一旁的萊伊特則是雙手背在身後，皺着眉頭，一臉不悅地詢問道：「算好了沒？」
不同於萊伊特的不耐煩，格瑞迪此時正興緻勃勃地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從他那翹得有些離譜的八字鬍來看，他現在確實非常的開心。
過了好一會格瑞迪才心滿意足地合上本子，眯着眼睛，伸出手朝萊伊特比了一個三的手勢。
望着格瑞迪那有些修長的手指，萊伊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眼前的這隻豬蹄給砍下來給屠戶拿去賣掉。
在糾結了好一會後，萊伊特才擠出一句：「不可能，最多給你一。」
此話一出，格瑞迪不樂意了，有些激動地反駁起來：「大哥，這裏總共三個戰場，加起來起碼三千多人，那不是三千頭豬啊，
而且好多都是念師，你就給我一千個額度，剩下的兩千多個我自己去貼？
我現在手上一共就兩千多的額度，我還要留着備用，如果你想我自掏腰包，那你還是等大災待夠了自己回去比較靠譜。」
說罷格瑞迪還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一副你點錢我很難幫你辦事的模樣。
望着格瑞迪那有些無賴的嘴臉，萊伊特略帶厭惡地嗆了一句：「怎麼不貪死你，最多給你兩千五的額度，
而且要收利息，再多了沒有，大災現界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你在這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見萊伊特鬆口，格瑞迪也不得寸進尺，畢竟商人最需要的就是靈敏的嗅覺，只見他微笑着將筆記本攤開送到萊伊特的面前。
萊伊特也是看都沒看，直接在上面摁了手印，隨後，筆記本上迸發出了一道衝天的細小光柱，持續了好幾息后才消失。
而格瑞迪則是心滿意足地合上筆記本，有些討好似的開口道：「謝謝老闆。」
話音剛落，方才進行着不為人知交易的兩人便都沒了蹤影。
這邊兩人的交易剛剛結束，原本還能看得見太陽的天空便嗖地陰沉了下來，緊接着便傳來了陣陣轟鳴聲。
在這刺耳的轟鳴之下，似乎還有着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詭異氣息，隨後，屍堆上方的空間便和邊境那次一樣，豁開了一道裂隙。
似乎是嫌這出口太小，裏面的怪物鉚足了勁往外頂，幅度之大甚至讓人產生了天都在震動的錯覺。
隨後，一個外表醜陋的巨大墨綠色蛇頭從那豁口中探了出來。
那綠色的豎瞳滴溜溜地打着轉，同時還不停地吐著蛇信子，
似乎是在確認著外界環境是否安全。
在觀察了好一會後，那蛇才從那裂縫中完全顯出形來，那是一隻，九頭蛇。
隨着九頭蛇的駕臨，原本平靜的裂隙便瞬間躁動起來，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開始蠢蠢欲動，爭先恐後地想要擠出來。
隨着擠出的怪物越來越多，裂縫的開口也越來越小，最終，裂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沒有出現過一般。
望着散落在四處的屍體，九頭蛇先是低下一個腦袋去嗅了嗅，似乎是在確認還有沒有活人，隨後便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緊接着，一陣不易察覺的綠色煙霧便在戰場中彌散開來，所到之處的屍體，全都浮現出了詭異的皰疹和不同程度的出血。
而那些僥倖從裂縫中擠出來的怪物，就猶如有了神智一般，將那些屍體抬起。
有些焦急地運向了四面八方，而那些有着飛行能力的怪物，則是拎着斷肢斷腿，撲扇著翅膀飛向了遠處。
翌日，斯特姆萊特教國的某處村莊中
男孩按照慣例起了個大早，父親早些年跟着商隊出遊后，一家人便是聚少離多。
不過父親倒也沒有失職，隔三差五也會順道回家裏看看，同時也給自己和母親帶點新鮮玩意，順便補上一些生活的開支。
即使是來不及回家，父親也會將錢幣裝進信封內，託人寄送回來。
有了父親在外做游商的補貼，家裏的狀況也還說得上是不錯。
但母親向來喜歡自己種些小麥和蔬菜，一來是打發時間，二來也覺得人不應該天天閑着。
懂事的男孩索性也陪着母親一起幹活，娘倆每天在田間忙忙碌碌，倒也過得自在樂呵。
見母親還在廚房收拾，男孩便打算自己先到田裏干一會活。
走到門口抄起鋤頭準備出發時，男孩卻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直挺挺躺在地上的人。
起先男孩也沒在意，以為是誰大清早腦袋抽了跑這來搞行為藝術，但隨着男孩和那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他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
那人的額頭和手臂上都有乾涸的血跡，身上的鎧甲雖然損毀嚴重，但教國的子民們依舊能夠辨認出，那是騎士的着裝。
男孩上前去看了看那緊閉着眼睛的騎士，小心翼翼地推了推。
但除了鎧甲晃動時產生的摩擦聲外，並未能得到任何反饋，幾次嘗試未果后，男孩也沒了招，扭頭進屋找母親求助。
母親在聽說后也是扔下手中的活，飛快地跑了出來，母子兩努力了好一會也沒能喚醒眼前這個看起來受傷嚴重的騎士。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屍體是不會動的。
但缺乏醫學常識的兩人顯然不知道如何辨別騎士的生死。
娘倆在思忖了好半天後決定，把屍體運送到鎮上的醫生那去，看能不能給這位可憐的騎士爭取一線生機。
就這樣，善良的母子兩將騎士放上了自家的板車，緩緩地朝集鎮上走去。
約莫晌午時分，頂着腰酸背痛，母子兩終於是到達了集鎮上醫生的住處，有些疲憊地敲響了醫生的大門。
不一會，醫生有些睡眼惺忪地開了門，同時還不忘打呵欠，似乎是在抗議對方打擾了自己的午覺。
見到板車上的屍體，醫生倒也不驚訝，自己行醫這麼多年，這種外傷算是最好治的了。
沒有任何遲疑，醫生便轉身朝裏屋走去，母子兩也推著板車跟了進去。
安頓好板車后，醫生也開始了自己的診治，他先是用沾水的布擦拭了屍體額頭上的血跡，讓這位騎士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凄慘。
隨後就在他打算擦拭手臂上的血跡時，異樣發生了。
這具屍體的手肘關節不能彎曲，肩膀部分的關節也不能彎曲。
顯然，這是死人身上才會出現的情況，為了確認，醫生又嘗試着去彎曲騎士的膝關節，結果都無功而返。
醫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詢問道：「這個人，跟你們什麼關係？」
面對醫生的提問，男孩也是如實回答到：「就今天早上出門看見的，我母親想着到醫生您這來看看能不能救救他。」
聽到回答后，醫生也是癟著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回應道：「救不了，他已經死了。」
聽到答案的母子兩並沒有過多的情緒，只覺得有些遺憾。
但自己也無能為力，向醫生簡單道謝后，母子兩便推著屍體，來到了集鎮上的公共墓地。
公共墓地其實並不是什麼非常高級的墓地，墓碑也大都是簡易的木牌，再在其中零星點綴上幾個石碑。
這裏一般埋葬的都是無家可歸之人，或者是在旅行途中死去的人，同伴將他們安葬在這裏，是希望他們死後不會那麼孤獨。
至少，在這尚有人氣的集鎮邊，-總歸會開心一點吧。
也是為了將來如果有心祭奠，不至於在荒山野嶺中迷失了方向。
母子兩剛準備拿工具挖坑，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便響起了。
興許是父親在商隊工作的緣故，男孩對這種聲音異常敏感。
有些激動的轉過頭去，確實是一個游商隊。
但不同於平日裏游商隊的生機與活力，此時的游商隊正在從車上搬運下一個屍體，看樣子，他們的同伴在旅途中不幸去世了。
也不知是覺得同病相憐還是不想心情過於沉重，兩個游商隊的隊員便走上來和男孩搭話：「小朋友，這裏可不是小孩子應該來的地方哦。」
見對方和自己搭話，男孩也不矜持，不緊不慢地回應道：「我和媽媽一起來的，為了安葬一個騎士。」
聽到此話的商隊成員伸了伸脖子，確實望見了旁邊板車上的屍體和屍體上的鎧甲，隨後正色道：「你父親還真是偉大。」
見對方理解錯誤，男孩趕忙解釋道：「那不是我父親，我父親和你們一樣，也是商隊成員，還活的好好的，那騎士是我們幫忙安葬的。」
興許是為了彌補自己常年不回家的愧疚，那兩人便一邊聊一邊還拿起鏟子幫助男孩們挖坑。
很快，兩邊的埋葬工作就完成了，簡單的道別後，雙方便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母子兩迎著逐漸西下的太陽，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但誰也沒有注意到，那騎士鎧甲下方潰爛的皰疹，以及游商隊員和男孩脖子上逐漸浮現的紅色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