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碧簫軒(1)
公孫府
邪童溜進後門時恰巧遇見回來的公孫文,後面跟著伊影。
「大公子。」
「噓。」
三人躡手躡腳挪進後院內房,悄悄鎖上房門,折進密室。
「有什麼線索嗎?」
「那座廟被蕭府的人封了。」
「看來他們應該知道我們怎麼進去的了。」
「大公子,你還記得竹林里那兩個人的談話嗎?」
「記得,很奇怪。」
雖說當年坤滅是暗地絞殺的,可這罪名算是散出去的。
時隔三年,突然又冒出個坤滅,還似乎在查找某樣東西。
「大公子,還有一事更為蹊蹺。」
「怎麼說?」
「我在那座廟附近遇到了大公子絕對想不到的人。」
「誰?」
「柳府府主。」
公孫文瞬間提神了,甚至有些雀雀欲動。
「人在哪?」
「額……人不在了。」
「什麼意思?你殺了?」
「那倒不是。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還沒問幾句話就歸西了。」
「不是,你不應該先救人嗎?」
公孫文扶額,腦殼有些疼。
哪料邪童立馬回嘴:「大公子你是沒見過,這黑白無常都在勾魂了,我哪搶得過啊!再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那你問了什麼?」
「欣貴人是不是你殺的。」
此話一出,密室隔間似乎傳來微乎其微的動靜。
公孫文向來敏捷,飛身踹開暗門,一下揪住黑影的肩膀,伸掌便往臉上劈。
「大公子,是我。」
乾生差點被突如其來的洶洶氣勢驚到了。
其實公孫文在踹開門的間隙便瞧見了乾生那張面如方田的臉,只是不好也不想收手。
於是,公孫文化巴掌為拳頭,狠狠地捶了乾生的後背:「大半夜的,你在這裡偷偷摸摸的幹什麼?」
那一拳打得快很准,要不是乾生機靈閃過,估計今晚都睡不著了。
「噓,大公子,大夫人還沒睡呢,輕點!」
「乾司長,你再大點聲,今晚誰都別睡了。」
邪童忍不住涼涼地提醒道。
他現在是有些不懂了,不懂堂堂公孫府,怎麼儘是些憨憨。
一時之間,風有些冷,四周好安靜。
「剛剛問你話呢?」
乾生沒有回公孫文,目光瞥向暗處。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暗處一張木床上有一團黑影。
「這是什麼?」
公孫文似乎聞到一股酸臭噁心的味道,剛想走近又折回來了。
伊影見狀,便走過去,掀開床上的白布。
頓時柳府府主的屍首曝光在眾人眼皮底下。
那股味道更沖鼻了。
「這這這誰放的?」
邪童默默把臉轉過去,捏鼻屏息。
氣氛再次墜入冰窖。
「大公子,這屍驗好了,你看?」
趙嬤嬤本來待在角落裡不想出聲的,瞧著公孫文的臉色,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了。
公孫文獃滯的目光里閃過強悍的震驚。
這屍首藏在他內房的密室也就算了,這趙嬤嬤躲在暗處老半天了,他居然沒察覺。
許久,公孫文僵硬地擠出幾個字:「怎麼死的。」
「周身骨折,經脈全斷。」
「這麼狠?」
邪童轉過頭來,有些不解。
「大致是在嚴刑逼供后的路上涼的。」
公孫文擰眉,冥冥之中好像有些線索剪不斷理還亂。
一般人承受如此殘酷的重刑肯定跑不遠。
而那座廟是進入蕭府郊外的關口,那兩個人極有可能是迫害府主的兇手。
「邪童,你撿到他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異常?」
「周圍沒有任何刑具的跡象。」
趙嬤嬤拍手:「這就對了。」
乾生不解:「這身傷沒有刑具怎麼做到的?」
「白族。」
公孫文緩緩開口道。
整個天凌大陸,只有白族能做到殺人於無形。
他現在可以斷定,那兩個人一定和白族有什麼聯繫。
「邪童,你說他們要的東西會不會以為就在府主身上?」
「很有可能。」
「欣貴人是他殺的么?」
「他沒回,看眼神估計是了。」
「你還問了什麼?」
「他是不是真的柳府主。」
「然後呢?」
「他沒回,看眼神估計不是了。」
「還有呢?」
「沒了。」
「沒了?!」
公孫文伸手往邪童腦袋上拍了兩下,氣不打一處來。
「邪童,敢情你只問了兩個沒回的問題?那可太妙了!」
乾生可算逮著機會損損邪童了。
「他雖然沒回,要是這兩個問題沒有問題,柳府今日滅門就不是無妄之災了。」
「還是趙嬤嬤懂我!」
邪童趕緊躲到趙嬤嬤身後尋求庇護。
前幾日欣貴人以穢亂宮闈之名被打入地牢,傳言人證物證俱在。
密探追查姦夫與良國淵源甚深,猜測另有所謀。
可不到短短兩日時間,欣貴人慘死獄中,悄無聲息。
接著便有風聲謠傳此乃柳府府主一手策劃,意圖謀反,裡應外合。
而天凌皇下旨滅門時,欣貴人還屍骨未寒,所謂證據便是區區密告。
但是如果這柳府府主是假的,那一切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這該是宮內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局。
柳府則是開局的一顆棋子。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半年前逃回來的府主就已經不對勁了?」
「如果真是這樣,宮裡那位要滅的就不單單是柳府了。」
趙嬤嬤口氣有些沉重道。
「還有碧簫軒。」
伊影突然開口,把其餘人嚇了一跳。
碧簫軒乃天凌王朝首任司法所創:旗下分為四使,乃節度使、右督使、詭探使以及黎傳使,素有京城四使,天皇降旨之稱。
這組織亦是蒼穹大陸四大暗閣之一,網羅天下秘事,殺盡牛鬼蛇神。
而節度使又稱彼岸使,把人從人間的一頭送到奈何橋的另一頭,是他們最大的本領。
江湖素有節度為普度的戲稱,這群人手法乾淨利落,殺人如碎紙,人人膽寒心顫。
如果說節度使是碧簫軒的一把利刃,那麼右督使便是一扇無堅不摧的護盾。
四大使門中最神秘的莫過於詭探使,蹤跡全無而又洞悉天下。
乾生問道:「碧簫軒也插手了?」
公孫文突然想起剛剛在柳府後山見到的一幕。
「恐怕不止插手那麼簡單。」
以如今碧簫軒的實力,京城裡的任何風吹草動怕是多半是因它而起。
天凌五府中與碧簫軒形同陌路的只有公孫府。
上有皇權護佑,旁與四貴府緊密相連,後有各大王侯將相相助,這在天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